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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偕老 第1卷:正文 莫急,皇后在你身后

“这件纱衣出土于长于,即现今命名为都城的里存区郊外,它是长乐郡主的陪葬品,据传是长乐郡主少女时期最喜欢的一件纱衣,你们能看出它有瑕疵的地方吗?”

纪云拿着投影笔绕着屏幕里那件珍贵精美而雍容的纱衣问底下认真听课的学生。

学生大多摇头,中间一排戴着金框眼镜的男学生眯着眼睛观察了一番,站起来道:“袖口处的颜色与其他处的颜色有异。”

“对了,这位同学观察的很仔细。”

被夸奖的男学生面红耳赤,羞红着脸在旁边同学殷羡的目光注视下得意地坐回去。

纪云补充道:“就是这一处。”

屏幕上的红光点随着她摇动投影笔移动,她接着讲道:“这是有一次长乐郡主的婢女不小心把它洗坏了,当时长乐郡主为此勃然大怒下令杖责了婢女十余杖,找了长于最有名的绣娘缝补,补好后颜色虽然相近却掩盖不住瑕疵,这就是服装设计界流传有名的——长乐娥眉巧倩兮,奈何罗衣泪珠瑕,以此来告诫自己服装不能有缝补的痕迹,学服装设计的同学应该有学过。”

金碧辉煌的琉璃屋檐上两侧金鳞金甲盘龙栩栩如生似欲腾空飞天,深深宫邸幽静神秘,金漆雕龙宝座前的檀木红桌案上盅炉点起沁鼻的龙涎香,烟雾缭绕。

那威震天下的帝王此时冷厉无情而俊美的面庞薄唇紧抿,英气剑眉紧皱,肃穆淡漠的瞳目看着面前巧笑言倩的女子,眼底浮现出似悲痛,似迷茫,似思念的神色,杂乱交织使人看不清他的心情。

他抬起手掌微微触碰面前如幻境的圆圈水雾,指节分明的股掌穿过女子的身体,呵,他嗤笑自语,不过是一场梦境罢了。

“皇上,纪大人求见。”金漆门外近身太监尖细的嗓音撩起。

“宣。”

门开,一袭绛红衣袍朝服裾尾飘逸袭进来,男子上前叩首拜礼,“叩见皇上。”

“平身,”赵临萧嗓音淡漠,听不出任何情绪,“爱卿来此所谓何事?”

男子依言起身,精致的面庞与纪云五分相似,比起纪云的柔美,他的五官更为刚硬分明,他低头道出请求:“回皇上,微臣母亲身体抱恙,恳请皇上允许微臣告假几日回乡探望。”

“准。”

“谢皇上。”

纪珏低着头退出门外,又被赵临萧叫住,他问:“纪爱卿,你可是看到了什么?”

纪珏眼底露出迷茫,不清楚皇上所说的是何种意思。

赵临萧俊美薄唇轻启:“无事。”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这帝王心思最是猜不透,他一时摸不住皇上的想法,彷徨地退出门外。

赵临萧注视着面前的自在讲课的女子自言自语道:“果真是梦?”

“高德顺。”

高德顺恭敬殷勤跑进来跪倒在金漆雕龙宝座下首,诚惶诚恐道:“皇上。”

“宣国师午后觐见。”

“是,皇上。”

高德顺退出去,偷偷瞄了眼上首黑紫五爪金龙衣袍披身,势如旋转乾坤威霸天下的帝王,瑟缩了下瘦小的身子,帝王霸气如虹的气场使他不敢再张望,心底却迷惑着帝王为何会宣国师。

自从皇后娘娘仙逝,国师在皇后娘娘的奠典上胡言乱语之后就被幽禁于天星阁,许久不曾露面,现如今忽而召唤国师觐见,帝王之心实属难测。

在他看不到的后面,纪云正在布置着作业。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大家回去用ppt模式做一个有关卫朝服饰的作业,内容一定要包含它的起源,发展历程和发展趋势,对后世服饰的影响,这四个一定要有,其他的你们可以自己看着加上去,ppt不得少于十五页,这个周末班长收齐后发到我的邮箱里。”

底下哀嚎声起,有个男生哀怨道:“教授,最近作业好多,能不能宽容些不做行不行?”

纪云笑了笑,邪魅从中起,她道:“可以啊。”

底下顿时振作起来,果然年轻的教授就是比较好说话,谁知纪云话风一转:“那就加上卫朝陶器的发展,上节课的作业没布置呢。”

“别别别,当我没说。”哀怨的男生捂住嘴连忙惊恐道。

残酷的现实告诉他年轻的教授并非都是好说话的,纪教授私底下和睦友善,一颦一笑间亲切又温柔,可是一到与课程和作业有关的事情绝不容许学生逃课甚至讨价还价。

听闻上学期有个师兄逃了两次纪教授的课程直接按挂科处理,这就是为什么论坛流传纪教授是滨海大学最美的也是最冷酷的教授,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赵临萧看着纪云与学生们的逗趣,冷肃的脸上染上了笑意,如春风吹拂过冰冻的湖水,冰面破裂而开。

纪云下课了,赵临萧这边的显示的画面如同戏院里落幕般盖上黑布,又像纪云那个世界的电视屏幕黑屏关掉,眼前再无讲课的女子,阖上眼眸眨了眨,再睁眼是高顺德退出去后顺手合上金漆木门的动作。

又是一次穿过樱花小径,早晨的诡异事件阴影犹在,纪云心底发憷地望着四周,害怕竹林的再一次出现,所幸直到出了小径那片神秘朦胧的竹林都没出现过。

午后时分绵绵细雨横斜滴落,琉璃瓦盛满雨水顺着瓦檐滴答滴答落地,溅起青石地面的水花,晕染出圈圈交措的涟漪。

窗棂外雨声缠绵,乾正殿内黑紫龙袍男人执白子落下棋盘,对面黑色道士服男子执起黑子沉思,似乎无从下手。

高德顺踮着脚步悄声无息地端着茶水进来伺候,把精致的茶盏摆放于两人称手一侧后静悄悄的退出去,轻轻合上门。

他站在乾正殿门前捂着拂尘激动得老泪纵横,皇上与国师许久不曾像今儿这般和睦的相处了。

高德顺自小伺候赵临萧,小时候的赵临萧最是喜爱去天星阁找小时的国师玩儿,国师名叫白褚,是当时司天监收的徒弟。

当时的白褚胆小懦弱不喜与外人交谈,时常被其他师兄弟欺负。那一天他与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路过天星阁,红墙古院里一群黑袍小儿围着底下的小孩儿拳打脚踢。

“住手!”赵临萧怒吼一声。

那群身着道士黑袍的小儿吓了一跳,抬眼一望更是吓得屁滚尿流,连忙跪下哆哆嗦嗦惊恐请安。

赵临萧怒气填胸,尚小的年纪已显露出微微的帝王气势,使人不敢小觑亦不敢抬头直视,他道:“卫国宫内何时出现了此等不知所谓,欺辱师门兄弟的狂妄之徒了?”

司天监问询赶来听见他这话,吓得软了身子,膝盖骨头软倒在地,“贫道管教弟子无方,请太子恕罪。”

“司天监是该好好清理门面了。”赵临萧稚嫩的面庞严肃,眼底泛起冷厉凝视着跪在他面前的老国师。

底下的弟子惨白了脸,不敢与太子求饶,瞳孔满是惊慌与希翼哀求着如父母般存在的师傅,而今师傅低头叩首于太子脚下,望不到他们的求饶。

随着太子一声令下,门外的侍卫进来拖走他们,这时哭求声起,求太子的,求师傅的,讽刺的是还有求被他们打得软趴在地起不来身的小孩,丝毫忘记了他们方才是如何想置人于死地的,要不是赵临萧刚好路过,那么皇宫里头就又会新增一个孤魂野鬼了。

司天监心痛棘手的望着爱徒们被带出天星阁,也只能心痛着,他不敢向太子求饶,对疏于管教这群小儿后悔不跌。

他转头瞥了眼躺在地上瘦弱的小徒弟,心底直起鄙夷,小儿是他在山上捡到的,气息微弱得如同噎气的小猫,他并不想救他,但是当时天雷滚滚,他一走开天雷便击在他的步伐迈进的前方。

天意使然命他必须救这小儿,他骂咧咧地把他抱回了道观,任由他自生自灭,无从想此等小儿是灾星入门。

他来道观之后道观的香油断了,香客们不再添香油钱,最邪门的是香油彻底断了后强盗找上了道观,一夜之间道观被强盗一把火烧没了。

他与弟子们连夜逃命,躲在后山的山洞里悲痛地望着火舌冲天的道观,这更加让他确信小徒弟就是灾星降世,之后他与其他弟子每到一处地方便设计甩掉这个灾星,可是不仅没甩掉并且越粘越紧。

机缘巧合之下他进了皇宫当起了司天监,徒弟们沾了他的光在天星阁里修行。

进了皇宫后他对小徒弟的生死存活犹然不理,弟子们经常打骂这小儿他是知道的,但是他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曾想如今却酿成了祸事,没清除掉灾星却把太子引来了。

“司天监,你这师傅当得好啊。”赵临萧冷漠嘲讽道。

“求太子恕罪,贫道实在不知他们残害同门。”老国师惶恐地狡辩。

“身为司天监不知弟子间和睦与否,孤有必要和父皇说道说道了。”

“求太子恕罪,求太子恕罪,是贫道管教无方,贫道以后一定好好教养弟子,求太子饶过贫道一回。”

小小的赵临萧眼珠子转了转,道:“孤能不说与父皇听,但他,脱离你的师门,从此以后你不再是他的师傅,若再让孤看到他身上有任何伤痕,孤拿你是问。”

“喏,贫道谨遵太子教诲。”

赵临萧不再理会司天监,命侍卫拎起地上的小儿径直往天星阁外去。

太子东宫偏殿,高德顺帮白褚抹药,疼得他咧牙咧嘴,小孩儿忍不了痛意,抖着身子打滚,牵扯到伤口处,疼晕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不是自己那间破旧的小屋,小小的身子咬牙坐直,高顺德趴在榻沿被他的动静惊醒,惊喜道:“你醒啦?”

还未来得及说话,高德顺如同一溜烟跑出去,少间,跟在赵临萧后面毕恭毕敬地进来。

“叩见太子。”白褚急忙起身想要行礼一时牵动了伤口,疼痛蔓延全身。

赵临萧轻轻捺住他瘦弱单薄的肩膀,道:“无须多礼,你好好休息。”

白褚拘谨地低着头,卑微得似乎低入尘埃。

他以为今天会死在那群所谓的师兄弟手里,在他感觉身体轻盈而灵魂似乎要离地而起时是太子救了他,他眼眸饱含着泪珠忍住不落,这眼泪里含着对世道的不公,对太子救命之情的永难忘。

“多谢太子救命之恩,贫道必将缬草衔环。”

赵临萧平静道:“嗯,是否愿意追随孤?”

“贫道愿意。”

“好,以后你不再是司天监的徒弟,由天星阁的国师亲自教导。”

“谢太子。”白褚感激得不顾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叩首行礼。

哎,当时最为要好的两人自从皇后仙逝之后一个闭门天星阁不出,一个治理着国家大业,孤独的身影让高德顺心中尽不是滋味。

如今两人又重归于好,高顺德紧了多年的心终是归放原位。

殿内赵临萧执白子落下,棋盘定局,白褚输了。

“皇上的棋艺愈发精进了。”

“国师亦不差,紧追不舍,朕险胜而已。”

白褚一笑而过,不再寒暄,“皇上召贫道前来是有何事?”

“是有一事。”赵临萧瞧着如幻境水雾里哼着歌谣的女人,道:“国师有没发现殿内有所变化?”

白褚四下望了一周,虽说他几年不曾来这乾正殿,但也无甚变化,他如实说道心中的想法。

赵临萧深深的凝视他一眼,道:“皇后在你的身后,你看不到?”

白褚骇了一跳,猛然回头空无一人,他神色恼怒道:“若是皇上唤贫道来只是想吓唬一下贫道,那贫道先行告退了。”说罢欲起身。

“莫急,皇后确实在你后面,但却只有朕一人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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