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记忆一旦挣脱枷锁,便不再是任何力量能够束缚得住的了。
聂源大脑中的不适感还在散发着余威,他喘着粗气,咽了好几口涂抹才压制住呕吐欲望,让喉咙处的压迫感勉强消退下去。
青年只当他还因为先前在衣柜里时出现的异常而身体不适,除了仍单手撑着他让他不至于坐在地上外,并没有给他过多的关注。
他的目光一直在室内沿着一定的轨迹游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已经捕捉到了他要找的东西,正在追随它。
聂源由于被青年抓着,所以跟青年挨得很近,几乎半靠在青年的身上。他能感觉到青年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中,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大型猫科动物,虽然仍潜伏在草丛里,但已经做好了冲出去奋力一搏的准备。
然而在聂源的眼中,青年的样子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滑稽。
毕竟聂源除了这间破旧的空屋子外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在它看来,青年的样子其实也像极了只瞪圆了眼睛的青蛙,鼓着腮帮子跟空气斗智斗勇。
不过聂源相信,青年眼中的世界大概真的跟自己的有所不同吧。
就在刚才短短的几分钟内,聂源坚持了二十几年的科学发展观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如果说几天前,他还能在面对民警那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时一笑置之;现在的他已经开始在心中疑惑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的存在。
否则他一个记忆力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单单遗忘在胖鱼家楼下与青年的一面之缘?
不对,用遗忘这个词并不恰当,他并没有遗忘那天的两次相遇。而是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阻断了他的认知,让他无法将二者联系起来。
无论是先前在衣柜里那段说不上是幻觉还是什么的体验,还是他身边这个怪异的青年,他们本身就能证明“非科学”的存在。
聂源向来不是个迷信科学的人,毕竟有“现象”作为证据出现在眼前,他做不出用理论否定既定存在的事实这种自欺欺人的事情来。
如果真的有那些隐秘怪异的事情存在,那他所有关于胖鱼与事件关系的疑问都能迎刃而解。
这样想着,聂源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干,对青年的观感变得更加复杂。
由那天青年出现的时机来看,他很有可能是导致胖鱼彻底疯癫的罪魁祸首;然而从方才的几个细节来看,青年是否就是背后的元凶巨恶尚且存疑。
聂源虽然缓过来不少,可精神上的疲劳令他提不起半点力气来。他的思维依然清楚,甚至说比以往还要清楚,但他的情绪仿佛被蒙在幔帐之中,就连对青年产生负面情绪的意思都没有。
不管事实的真相如何,一声谢谢他还是要讲的。
正当他深吸口气准备开口道谢时,青年突然抓紧他的胳膊,把他往门外拖去:“先别问问题,外面的情况有点不对,你先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