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私家侦探这两天跟踪的结果,这伙人并非每天都会前往荒宅那边,而是每隔两天才往城外跑一趟。而明明他们每次前去的只有3、4个人,却总要开一辆面包车,不知道是不是在往那里搬运什么东西。
为了保险起见,聂源选则了这伙人从荒宅回来的第二天出发。
从武汉市中心到荒宅附近的公路,开车要花费将近两个小时。考虑到路面可能出现的种种状况,聂源从租车行租了一辆越野车。
在做其他相关准备时,由于他以前没有类似的经验,只能照着这两年流行起来的盗墓小说胡乱买了些装备。
他先是在户外用品店买了些绳索、电池、手电、指南针,以及有一把折叠瑞士军刀,还去置办了包括防风外套在内的登山装备与卫星导航仪。接着他到超市搬了一箱矿泉水,又买了些能量饼干、肉干和巧克力。
出发当日,聂源最后核对了一遍导航仪上的坐标后,便立刻启程出发。
开习惯了美国公路的聂源对国内路况颇不适应,他出门时又是大清早,与接送孩子上学的车流正好撞在一起。
因此,他在市区跌跌撞撞地堵了快一个小时,才好不容易拐上高速。
在导航的指引下,40多分钟后,他从距荒宅最近的高速出口驶出,然后接连开过两个镇县。聂源车胎下的路面从公路变为到村里的水泥马路,再变成山林里劣质的土路,最后他驶入一条几乎叫人辨认不出的林间小路。
这条小路是私家侦探跟踪那伙人时发现的。由于山间的土路上没有什么来往车辆,导致他不敢跟得太紧,在跟丢过一次之后侦探才注意到,原来那伙人是拐进了这条林间小道。
那次跟踪时侦探在外一直埋伏到那伙人离开后才开进去一探究竟,接着便发现了道路尽头的荒宅。
即使有私家侦探为他标记出的岔路位置,聂源也在土路上兜兜转转了几个来回,才堪堪发现小路入口。
小路的路面完全被杂草覆盖,路中长出的植物要比周遭矮上些许,两道近期新鲜压出的车辙隐约印在其上。
尽管这条路已经看不出曾经的样子,但聂源将车开上去后,竟然感觉它比之前开过的土路还要平整不少。
他好奇地停下车,拨开路中央的杂草观察地面的情况。
路中杂草的根茎下净是些细碎的砂石,他又拨开了几处,注意到小路上的土质明显区别于两侧的土壤。
聂源蹲在路中央思索片刻,然后拍掉了手中的浮土。
当年荒宅的主人无一不是当时的富户或显贵,进出时的代步工具估计以轿车为主,这条路应该就是当时修葺出来以方便主人出入的。
聂源循着那伙人留下的车辙印,在小路上摇摇晃晃了半个多小时。当他小心地绕过一处树丛后,荒宅便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比起黑白照片里的样子,聂源眼中荒宅显得更加破败,也更加庞大。
从照片能看出来荒宅有三层楼高,由西式的建筑主体加上个不伦不类的中式房顶构成。
因为照片中,荒宅周围树木的高度几乎与房顶持平,聂源想象时参考了城中的道旁树,以为荒宅的层高跟普通民房差不多。如果算上房顶与架起的地基,大概能有4层楼高。
可聂源的想象终究差了一截,环绕荒宅的树木不知是当地什么品种,笔直的树干冲天而起,竟有一种冲入云霄之感。
以这些树木作为参照物,荒宅的高度起码能达到普通居民楼的7、8层之高。
聂源离它越近,越是有一种闯入了巨人国的感觉。
为了以防万一,聂源又往回开了一点,将汽车藏入拐角处的树后面。然后自己背上工具,步行回到荒宅。
山里的气温比城市低上不少,哪怕是武汉这种夏天能把人晒脱水的地方,一旦阳光被树木所遮挡,空气在水汽的加持下还是生出丝丝寒意。尤其是在面对荒宅时,那股荒芜、腐朽的气息似乎随着水汽一起蒸腾而出,令聂源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现在好歹是正晌午天气最热的时候,虽然林间的气温还不至于让他穿不住短袖,但更晚一点时的温度会低成什么样他大致想象得出来。
聂源赶忙跑回车里拿上防风外套系在腰间,以备不时之需。
小路的尽头伫立着荒宅的院门,门的部分早就不翼而飞,只留下间距约三辆解放卡车那么宽的石柱以显示当年的辉煌。
荒宅前的庭院面积不大,正中有一座欧式喷泉,现在已完全干涸。原本应当平整的石砖地面更是几乎找不出完整的石板,各种喜阴的野花野草在石缝中顽强的生长。庭院里自然也有绿化用的小花坛,那里同样被山间的植物所覆盖。
荒宅的灰色砖墙上布满皮癣般的青苔,一些藤蔓植物宛如青色的血管攀附其上,唯有荒宅飞起的屋檐的一角能照射到丁点日光。
聂源站在院子中环顾四周,荒宅的院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几乎完全损毁,偶尔能在滋生的草木之下看到些许断壁残垣。
同时他发现,一处院墙废墟外的树林里被那伙人清出一块空地,并且搭建了帐篷和一些折叠家具,完全一副临时营地的样子。
聂源有些奇怪:明明院内更加平整,可这伙人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专门废一番功夫清理植被将营地搭在树林中。
难道他们是怕被人发现后告他们非法入侵不成?
他想不通其中关键,便索性不再去想。
聂源三步并作两步爬上荒宅前的楼梯,轻轻推开紧闭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