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彤封后,不是一件让朝臣出乎意外的事,让人意外的是,仇彤不仅成为了皇后,同时还成为了圣朝的第一位女将。
天子下诏,封皇后仇彤为督国将军、神龙右将军、都督天下兵马。
一日,天子正与朝臣议事,可喜的是皇后并没有在天子身后摄政,大臣们便将天下大事报与天子,请圣上当庭决断。
朝门豁然洞开,仇彤披坚执锐,率数百精兵带甲上殿。
天子大惊,忙问道,“皇后,你这是要干什么?”
看着颤颤巍巍的天子,皇后冷笑,“刚才见皇上跟大臣们议事,是那样的威风得意,微臣突然想起一事,也想请皇上决断!”
天子心中骇然,顿时明白,仇彤就算不在自己身边,也会有无数只眼睛替她监视着自己。
“皇后快讲!”
“皇上,”仇彤既像生气又想撒娇般的说,“这是朝堂,怎么还要唤微臣皇后呢?应该叫我督国将军!”
“对,对,对,”皇上干笑了几声,“督国将军有什么是要讲啊?”
仇彤微微一笑,豁然转身将一封奏折扔在众朝臣面前,“魏仲言,身为理事丞,被尊为阁老,却与废太子勾结,霍乱朝纲!”又转身冷对天子,“陛下,为何不治其罪?”
天子吓得不敢言语,唯有瑟瑟发抖。
“废太子已死多时,”申时壁上前一步直视仇彤朗声道“皇后娘娘何谈阁老与其勾结?”
仇彤素知执事丞申时壁为人刚正,贤名远播,当年天子封禅,太子监国,就是这申阁老为太子处理政务,把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条,他在朝臣中威望极高。她本想拿曾经拥立太子,大臣对有对其不满的魏仲言开刀立威,没想到魏仲言被吓的浑身发抖一言不发,倒是向来看不惯魏仲言为人的申时壁却出首谏言,真是意外至极,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执事右领事仇明举见此情景忙出首向申时壁道“阁主岂不明白除恶务尽的道理?废太子谋逆,虽因畏罪而死,然其朋党岂可不问?难不成还要等他们再搞一次‘东宫案’不成?”
仇彤虽然英气十足,天生将才,却难为人主,决断之时,不善于应变,之所以到现在还让天子处理政务就是因为,她一时难以应处理政务的诸多事务,刚才多亏本族仇明举出言相助。
仇彤不去看一脸怒容的申时壁,转而向魏仲言怒道“魏仲言,你可知罪!”
魏仲言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敢言语。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又走进来一名披坚执锐的将军,此人正是金甲郎将程池,他身后数百金甲郎更是气势汹汹,与之前仇彤率领的数百精兵把朝堂堵的严严实实。
“臣负有监督帝都密事之职,”程池说着将手中一份奏折高高举起,“现已将魏仲言及其子侄贪赃枉法、无辜杀人、侵并良田等十大罪状,查证核实,请陛下观看!”
程池不等内侍传递,径直走到天子面前,将奏折递与天子。
天子与众大臣心知肚明,二人是在向众人示威,告诉众人帝都的兵权全在二人掌握之中。他们想要在朝堂之上杀个人,真的跟杀只鸡,并没有什么缺点?
只有申时壁怒目圆睁上前准备说话,仇彤被其气势所迫,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程池忙向手下使了个眼色,便有数名金甲郎上前将仍大骂不止的申时壁拖了下去。
申时壁被拖下去后,整个朝堂便噤若寒蝉,仇彤看了看众人的表现,自信的神色才逐渐爬上了自己的脸上。“陛下,还不为天子除此祸害吗?”
天子打开了奏折,魏仲言的十大罪状,条条证据确凿,涉及之人众多,显然是程池准备很久。这密事监“十狼”果然名不虚传,此事若是发生之前,天子定谈会勃然大怒,严惩魏仲言,可如今这朝堂之上,谁才是大恶?是阳奉阴违,贪赃枉法的魏阁老?还是带甲上殿逼迫天子的仇将军?
仇彤见天子面色阴晴不定,便也不等他发话向左右道“将魏仲言托出去,斩立决!”
魏仲言一听此言,吓得瘫软在地上大声哭嚎,仇彤的亲兵如狼似虎一般冲了过去,将魏仲言拖出门去。
“臣还有一事,要向陛下奏报!”程池说着便向身边的金甲郎使了个眼色,便有一金甲郎手持木盒摆在天子案前。
天子战战兢兢的问,“爱卿,这是何物?”
“这是陛下让臣查实的众朝臣贪赃枉法的罪证!”程池的脸上还是带着那种看着没有笑却好似笑的很开
心的神情。“臣幸不辱使命,已经将一切事实查清。”
天子闻言猛地想起,当日为根除六姓在朝堂中的势力,曾命“十狼”查实诸臣罪状。没想到,今天成为了程池当众质问自己的话柄。
“难道陛下把这件事忘了?”
众臣看天子默不作声,知道程池所言不虚,顿时一片哗然,天子果然在暗中偷偷收集朝臣的罪证,原来早就有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程池看着众人,仍是似笑非笑,“这里的每一条罪状都够上面的人死上一百次的!你们想不想看看,上面都有谁的名字?”
众臣吓得面无血色。
程池看了看仇彤,见仇彤微微点头,便道“仇将军念及大家平日里对将军的好处,”说着,顿了顿,“只要你们日后能全心全意辅佐将军,以前之事既往不咎!”
朝臣一听程池口出此言,纷纷拜倒在地,连连叩首,山呼万岁!
此日朝会之后,天子便一病不起,一切正是皆有皇后处置。
皇后于大殿龙椅之侧又设一座,名为凤椅。立其子定东王霍忠道为太子,程池为执事丞,升任仇明举为理事丞,仇明义为执事阁左领事,仇明昌为执事阁右领事,仇明举之子仇彪为户部领事,仇明昌之子仇彣为兵部领事。一时之间,朝堂便成了仇氏族人与其党羽的朝堂。如申时壁等忠直之臣,不是被杀,便是被流放,申阁主被流放至百丘后又罢免临渊州牧吴天谷,任仇彤胞弟仇彭为临渊牧,领河东三州守护,准其在本州之内召集兵马,统领兵权。
此时的仇彤可谓志得意满,她又想起了当日,父亲对她说的那句话“此我家女将也!”,然而“女将”并不是她追求的人生终点,他要成就千古以来,女人们想都不敢想的的功业,她有她的梦想,一直都有,为了这个梦想,她为那个她不喜欢的男人生孩子,时时刻刻站在他的身后,以一名小女人的姿态仰视这这个男人,看着他自以为是的雄才大略。
论位分,她不过是个贵仪,就连那个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舞女都爬到了她的头上做了贵姬,她的儿子也是个从不被重视的皇五子,封的王爵跟那位放荡的三皇子一样虚名王爷,谁会相信他们母子会有出头的一天?她相信,她自己相信,因为她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特别是天子设立密事监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机会来了。
程池是她在临渊的故识,程池之父多次有意向她父亲提亲,都被她的父亲拒绝了,不是程家配不上仇家,而是他父亲知道,为了仇氏的将来,他必须将女人送到天子身边。
她向家翁推荐了程池,程池不姓仇,没有违背天子的忌讳,这样的顺水人情,家翁何乐而不为?
仇彤却没有看到,他们口中的家翁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程池不负所望,精明干练,也是在程池的带领下,十郎将才有了“十狼”的称号。
仇彤走的第一步棋,无疑是非常明智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你能掌握猪天下的秘密,你便掌握住了天下,仇彤差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对于她来讲,机会从来都不是等来的。
是程池通过催权让天子知道太子与胡茜经常出入独孤贵妃的宫室的,而且还不能让天子猜忌过深,分寸要把握的刚刚好,既要让天子醋意大发,又不能让天子有所防备,将太子和独孤氏治罪。
就这样,一切都如高天子常说的那样。开好了盘,布好了局,后面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当然,还有一个人功不可没,如果没有这个人,他们就难以揣摩天子的意图,监视天子的举动。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人出奇的配合,如果没有她,仇彤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取得今天的成就。
“家翁,”仇彤微笑着说“这段时间,你辛苦了,那个老家伙,你还是要帮我盯紧了,本宫可不想再出什么岔子!”
“娘娘放心,老奴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娘娘办事的。”那位深受天子信任,朝臣们唤做“翁公”,皇族唤作“家翁”的白发人躬身向仇彤深深的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