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城不愧为州之首府,过三儿从未见过这样高大的城墙,这么多的酒馆,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车。城中之人个个面色红润,衣着光鲜。更为难得的是,到处都能听见人们发自内心的满足的笑声,这样的笑声是过三儿极少听到的。
在四望州众多的破败的城池之中,这守望城就如同沙漠里的一处绿洲一般,这就是过三儿心目中神仙们居住的圣山上的样子,这就是极乐世界!
“没见过世面。”那只红猪的声音再一次在过三儿的耳边响起,“这地方虽然热闹,又怎能跟神山仙境相比?”
过三儿虽习惯了这家伙神出鬼没的在自己耳边聒噪,但是这只猪竟然能够知道过三儿想的是什么却是吓了他一跳,过三儿有时真的怀疑这只红色的小猪根本就是他自己的幻觉。
“你是老子肚子里的虫子变得吗?”过三儿不屑的说“少吹大气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小短腿,还神山呢,搞得像你见过似的。”
“唉呀?你还不信了?腿长腿短根老子去过哪,有啥关系?老子去哪又不靠腿。”
“对,对,对,你不靠腿,你靠嘴!”过三儿本还要再抢白他几句,突然看见前面有一座高大的珠宝楼,他摸了摸自己怀里揣着的当日在望天山捡的玉镯,心想,也不知这东西到底是不是件宝贝,想着想着便不由自主的走进了珠宝楼。
柜台后的掌柜见走进来一位客人,便热情的上前搭话。
“这位老板,您是要看看金银器件呢,还是看看翡翠玛瑙?”
“看看玉镯子吧。”说着过三儿便被引到了专门摆放镯子的柜台,掌柜的让自己的伙计为过三儿一一介绍,过三儿看着听着只觉得心里直痒痒,没想到这么小的镯子有竟然这么值钱,他虽是外行,却也能分辨出摆在这里最贵的镯子也比不上自己怀里的这只,便问道“伙计,你这店里可有镇店的镯子?”
“有是有,”伙计看着过三儿的这一身打扮,嘴里哼道“可就是,这摆在台上的你能买起一个就不错了。”
“你这是什么话?”过三儿一听不乐意了,“你少跟老子狗眼看人低!”
掌柜的一听伙计跟过三儿起了冲突忙过来向伙计骂道“你小子又犯毛病了是不是?你再这样胡说八道,小心我缝住你的狗嘴,还不快去把镇店的物件拿来给大爷看看?”
伙计老大不情愿的从楼上捧出了一个锦盒,锦盒里放着一只雪白温润的镯子,过三儿看完点头道“好是好,只可惜是白色的,不知道老板你这有没有青色的玉镯?”
“青色玉镯?”掌柜的诧异道“青色是一种极普通的颜色,成色有好有坏,只是不知道老板说的是什么样的青色?”
过三儿挠了挠头,“怎么说呢,那镯子看着像似能流走一般,青中透着金光,虽然不像水那般透亮,却是看一眼都觉得心中干净清爽,总觉得这样的东西应该神山上才有,它来咱们这凡间就要让世上的冰都化了,人心中的丑的恶的都消了。”
伙子轻虐的哼了一声“你这是什么烂比喻?”
掌柜的却眉头一皱“你说的这样的镯子,我也见过一次。”
“这样的东西很值钱吧?”过三儿轻声问道。
“很值钱!”掌柜的认认真真的打量着过三儿道“怎么,老板你身上有这样的镯子?”
此时的过三儿心下却犯起了嘀咕,这镯子要是出手了,听着掌柜的意思,他们这一家人这一世的吃喝都不用愁了,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感觉老板的神情有些古怪,犹豫再三后还是一咬牙道“我哪有啊,就是听说的而已。”
掌柜的眯着眼睛看着过三儿,点了点头道“老板要是有的话,我还真愿意出高价收嘞。”
过三儿的眼珠又转了转,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可惜啊,小弟是真没有这样的宝贝。”说着过三儿转身就走了出去。
掌柜的看着过三儿的背影向伙计说“只要你能跟紧他,这个月我给你加钱。”
“你说你是不是贱的没了边?”红猪骂道“自己进去逛了一圈,最后又不卖了。”
“老子知道这东西值钱就行,要你这猪头管我?”
过三儿看着大街上这么多衣着光鲜的人,难免手痒了起来,便在行人之中上下其手,不一会,自己的怀里就装满了别人的钱包。
这时的过三儿别提多美了,深恨自己没早点来这守望城,这里的人真是人傻钱多。
等到了饭点的时候,他便来到了一家客人最多的酒馆,进门之后他那双乱转的眼睛便四处瞟着,最后,
他拣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这张桌子有个特点,就是它的周围有好几桌客人都喜欢大喊大叫,吵吵嚷嚷的。
过三儿安心坐下以后,点了菜,便竖起耳朵,听这些人都在说些什么。看看能不能从这些人嘴里听到跟米欢有关的消息。
“哪那么多事,找个小二问问不就完了吗?”
过三儿哼了一声,一只猪会出什么好主意,“你当那米欢是皇上呢?谁都认识他?”
过三儿话虽这样说,可这个时候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叫来小二,先赏了小二几块大钱,便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国字脸,白头发的人。
“你说的是欢叔吧?”
“欢叔?”过三儿被小二这一句“欢叔”闹得差点把刚喝进去的酒给吐出来。
“对呀”小二接着说道“他可是咱们守望的名人。就在前不久,欢叔只身一人来到守望城,堵在我们州牧门口叫骂了好几天,非要让州牧给自己道歉,州牧一连几日都不敢出门,最后还是在小姐的陪同下才出门来见欢叔的,欢叔当时就质问州牧,‘你凭什么说我姓米的没有好人?你得给我道歉!’小姐一听欢叔这样说,就开始责怪州牧,州牧只好给米叔道歉。”
过三儿听这小二说完简直惊掉了自己的下巴,“我想请问你一下,你说的这个州牧可是姓夏?叫夏蒙?”
“咱们四望州,不就这么一个州牧吗?”小二又道“咱们州牧可真是千年难遇的好官!你看咱们四望州以前什么样,现在什么样?”
过三儿心中骂道“以前有饭吃,现在没了,以前人还是人,不用活得像只老鼠。”
那小二来了兴致“州牧是个大清官,大善人,小姐更是又漂亮又有才干,咱们四望州真是天大的福分啊!”
过三儿心里又道“是你们守望城的福分吧,看来这死胖子是把这些年搜刮来的财宝跟他女儿在这守望城里过家家乐!”
“兄弟,咱们别说你那位善良的州牧和大小姐了,我想问问,欢叔后来去哪了?”
“后来,欢叔又把州牧的妻弟教训了一顿,说他怎么能让别人侮辱姓米的,谁知州牧的妻弟却没有州牧那样好的脾气,他把米叔灌醉后又纠集十几个家丁教训欢叔,大家都以为欢叔一定是九死一生了,可没想到第二天他跟没事人一样,挨家挨户找那十几个家丁的家,找到一家砸一家,直到把十几个家丁的家给砸完,
最后,又把州牧妻弟的家给砸了个稀巴烂。”
过三儿听的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你们家州牧就不管这米叔了?”
“当然管了!”小二道“最后还是我们大小姐出面,安抚了欢叔,她还责怪她自己的舅舅使一些卑鄙的手段,让他向米叔陪不是。”
“她舅舅就这么听她的?”怎么这夏蒙家的人都是疯了吗?
“那当然啦!我们大小姐是什么人!她说的话在咱们四望州只怕比圣旨还管用些!”
“好,你们大小姐厉害!”过三儿被这小二罗嗦的烦了,“米叔最后去哪了呢?”
“回家啦!”小二道,“自然是回家了。不然会去哪里?”
“回家了?”难道自己是跟欢叔错过了?“我听你一口一个欢叔,看来是挺喜欢他呀?”
“喜欢倒是谈不上,只是跟着我们大小姐叫的罢了。”
又是大小姐,这大小姐的名字今天都快把耳朵磨起茧子了。
就在过三儿与小二聊的正起劲的时候,一个捕头带着十几个捕快走进了酒馆。
“你确定他在这吗?”那捕头像珠宝楼的伙计问道。
“不会错的,”伙计道“小的盯着这家伙,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因为我总感觉自己一眨眼就会认不出来哪个人是他了。”
那捕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那小子身上要是真有那东西,少不了你的好处。”
过三儿正懊恼来时没有撞见米叔,自己也说不清二哥给的任务是完成了还是没完成,结了帐正准备起身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十几个捕快和一脸迷茫的珠宝楼伙计。
“你不是说那小子在这吗?到底在哪儿?”捕头正满脸怒气的看着伙计。
过三儿心想,这小子不简单啊!竟然能跟我跟到这来,说不定他真的能记住自己的长相!想到这,过三儿来了兴致,迎着捕头和伙计便走了过去。
捕头拦着过三儿向伙计问道“是他吗?”
过三儿虽然知道被捕头拦住绝对不会是什好事,但是他还是以一种满怀期待的表情看着那伙计,仿佛在鼓励那伙计一般,好像在说,快点啊,快点认出我。
可是,那伙计的表现却让过三儿失望之极,他看了过三儿半天后说“应该不是他!”
一听此言,那捕头和过三儿同时露出了一副失望的表情,过三儿的表情更是写满了悲凉,怎么?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家人才会记住自己吗?
那捕头站起身来,拍了拍过三儿的胸口道“对不住了兄弟。”
过三儿尴尬的笑了笑“没事。”
就在过三儿准备走出店门的时候,那捕头喊道“兄弟,你怀里揣了什么东西?”
过三儿心知不好,自己这怀里揣了这么多别人的钱包,被他抓住可不得了,不及多想,正在他低头铆劲准备撒腿跑的时候,那捕头的那只手再一次抓住了他。
“你竟敢偷大小姐的镯子!”
又是大小姐,过三儿心想,没想到这个守望百姓心中的活神仙一样的人,竟是自己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