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开门帘的一角，门边放着的那只半人高的招财猫就习惯性响起“欢迎光临”的机械声。

刚刚进来的高跟鞋女孩此刻已经不知去了哪里，暖暖的香水味迎面扑过来，刺鼻诱.人，满眼都是琳琅的货物和拥挤的人流。

远远的看了一眼。纪乔懿站在吧台的最后头，顶着冬天里店长刚推出的广告帽，收过面前一对情侣的钱，熙熙攘攘，许多的人影在他们之间来了又走，她却只是低头细数，在零钱和收款机之间忙碌着，看不见他。

奚司晨静静地站着，不顾渐渐走近的女孩从他身侧擦身而过，直到女孩转过头骂了一句“不会让开啊”，他才冷着脸色瞥了女孩一眼。

“脑子有问题。”

被奚司晨的眼神吓到，女孩瑟瑟地回过头，拉过自己的同伴怯懦向后示意了一下，暗暗嘟哝。

元旦节的那些礼物还有一些被理货员遗忘在筐子里，精美纸盒和彩纸在灯光下相映成辉，已经少有人来看这些东西了，奚司晨是今天屈指可数的最后一个人。

他慢慢踱着，第一次独自逛店带来的新鲜感和安全感让他对这些东西充满了惊奇与留念。睫毛也随着目光扑闪，细细打量着每一件，由上而下，尽头处那些被冷淡的礼物，摆在镜子前。

不紧不慢。

等奚司晨越过那些货架，目光被吸引过来的时候，一串标签残破的细链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如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淡蓝色的玻璃坠，隐隐透明，举到眼前时衣服上却能印出几种别样的颜色。

挺好。

奚司晨从一众的物件中轻轻将它拿了出来，手心里不够，又放在灯光下细细端详着，脑子里就有了纪乔懿戴着它的样子。

他的唇边淡淡露出一点笑。

“你好。”

在隔壁货架呆站着的售货员客套着走了过来，看到奚司晨看着手上的链子好久，她愣怔了一下，继而笑道：“这个链子是元旦刚推出的，还是新品，好多女孩子都喜欢，很适合送给女朋友或者暗恋的女孩子哦！”

沉浸中的奚司晨被打断，只是微微侧头，一言不发地听完了售货员的陈词，当售货员的最后一句话落入耳畔时，他又回眸看了手链几秒。

“您是要买吗？”

售货员的脸上有些倦意，半倚着筐子的边缘。

奚司晨将手链轻轻放回了原本的绒布盒里，冷淡地点了点头。

看到眼前男孩的示意，售货员的眼神一下子放松了不少，奚司晨将手链放进绒布盒时的空档里，她就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专门给客人用的手提筐，拿到奚司晨的眼前让他将手链放进去，但奚司晨只是摇头。

“您不用？”

售货员的神色便有些诧异，但顷刻间就恢复了正常。

按照她说的，拿着手链直接到前台付账；奚司晨带着售货员扣好盖子的那条手链，来到了前台冗长的队伍后。

说是冗长，无非就是六七个人而已，可对于奚司晨来说，再短的距离，那端的女孩都是他最漫长的等待。

前面排队的人有说有笑，间或有两个人彼此推搡一下，然后被自己幼稚的举动逗笑，低头“咯咯”的笑着，奚司晨站在队伍的最后面，时有前面姑娘的发辫碰到自己，可他却只是摩挲手里那只盒子，若有所思，再多的喧闹都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