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安喻离开了不算很多人的练习楼，并没有按照约定在门口等待纪乔懿，纪乔懿去别的地方接触节目去了，但她还没有找到顾骆河。

沿着一路询问，佟安喻才在一个穿着蓝色球衣的男孩口中得知了顾骆河的方位，男孩抱着篮球，带着她站到了离顾骆河不远处那一束树丛后。

背对而坐的白毛衣男孩，抱着吉他和岑诵一起合奏，十二月的午后逼近严寒，但今日难得的暖阳，刚刚还阴沉的天，此刻却温文尔雅地洒在操场上，也洒在顾骆河的身上。

如果没有贺思彤和李演娜。

这一幅情景饶是佟安喻，也是委实受用的。

打篮球的男孩任务达到就已经离开了，佟安喻偷偷倾听着，顾骆河和岑诵唱出来的歌虽然有些愉悦，可是却总是沁着一股悲伤，像柠檬被切开的时候沁人心脾，但总带着点点酸涩。

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佟安喻只是听这首歌就已然知道这是一曲很欣然的英文歌曲，但顾骆河独有的嗓音再加上吉他和贝司的改编，让佟安喻无形中有了些压抑。

佟安喻紧攥手心，蹲在树丛的阴影里，屏声静气地听着不太分明的那首歌，看到贺思彤侧着脸和李演娜低声私语，两个人玩着手机，心思却不在顾骆河的歌上。

“又不听，大冬天还把人带出来，作秀。”

树丛里伸出一大块枝叶来，可能是常青树吧，所以在冬天里还是长得很繁密，佟安喻蹲在树丛后面死死拉住了几片叶子，挡住了自己的身影。

身后是一条白灰色的水泥道，之前大雪皑皑的雪堆底下蜿蜒出一滩水渍，细细地流进了树丛路牙后那条下水道里。

佟安喻蹲在树丛的后面，却不提防身后的女孩们。从信息工程系散步而来的女生，有几个是那天跟着贺思彤去挑衅的同学。一个不算高挑，却颇有些姿色的女生早先前就已经看到了这边奇怪的佟安喻。

她拉住了身边的人，低笑着指了指佟安喻，同伴的几个女生，都了然的相视一笑。

她们都跟贺思彤一样，只消一眼，就能记住你是谁。

佟安喻专注于眼前，顾骆河和岑诵的影子，用手机艰难的录下了吉他和贝司的乐声，小路尽头悠悠而来的女孩却只是嘲笑般看了一眼。

“怎么不让纪乔懿自己来啊。”

路过的四个女生，站了两个在佟安喻的身后，一个戴眼镜的短发用很尖利的声音讽刺地问道。口气里是对佟安喻极度的不屑。

佟安喻回头。两个女孩的笑声更甚。

另外的两个女生站到了贺思彤的身边，微微俯身，对着贺思彤的耳边说些什么，顾骆河的吉他停止了，须臾之间，贺思彤的目光已经阴恻地看了过来。

这丫头唯一的优势，就是长得黑眼睛还有点斜，瞪起人来让人只觉得冷汗直冒。佟安喻却没有害怕，若无其事将手机里的录音文件保存下来，揣进了衣服里。

“你收的什么东西啊。”身后的贺思彤已经站了起来，面前的两个女生走上来，作势就要来拽佟安喻的口袋。

“走开！”

佟安喻用手拍掉其中一只涂了指甲油还搽了点香水的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把你的手拿开，跟爪子一样。”“纪乔懿让你来的？”贺思彤佯装镇静打断了佟安喻的话，锁定着她的脸迈着步子一点一点的走到佟安喻的身边，老式的眼镜框后面是一只黑漆漆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