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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血千煌 第十一章 · 墨蓝一色

“咣……咣……咣”浑厚悠长的三声钟鸣,响彻百年古寺。一队人形色匆匆步履如飞,将地上连日来的积雪踩的吱吱作响。

几个人快步进得山门,穿过前面的天王殿,直奔正中大雄宝殿而来。来到正殿之前的院中,只见一人平躺在一条长凳上,一条腿却搭在钟杵之上。几人迈步上前拜倒,道“禀副阁主,六合寺方圆三里之地皆已查过,确无任何可疑之物。”

躺在长凳上的那人并不言语,只将搭在钟杵上那腿用力一踢“咣……”又是一声铜钟长鸣,院中几棵古树上的积雪随声簌簌而落。

“阿弥陀佛……许施主一不礼佛,二不诵经,缘何无故鸣钟?”殿旁走出一位老僧,正是净空和尚。

许南丞闭目答道“我虽不礼佛,却望一切恶道诸苦皆止,如今世人多受疾苦,如堕地狱,许某鸣钟,只愿为世人除得五百亿劫生死重罪,得享极乐尔!”

净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愿此钟声超法界,铁围幽暗悉皆闻,闻尘清净证圆通,一切众生成正觉。只是老衲不解,许施主既深谙佛理,为何仍然如此广造杀孽?”

许南丞笑道“一切孽果皆有孽因,地狱轮回皆有定数,许某乃是顺应天命令世间众人各有所归,至于许某自己,生死既有天定,又何必徒费心神?”

“阿弥陀佛……许施主此言差矣,虽所谓一切孽因皆有孽果,但一切善因亦可皆得善果,因果循环,报应由人不由天。”净空摇首道。

许南丞面露异色,却不起身,问净空和尚道“老和尚莫非只是为了与许某人论经说法而来?怕不是另有别图罢?”

净空心中一凛,暗思道“这许南丞心细如发,此时言多生变,还不如及早离去。”于是轻笑一声,道“许施主多虑了,老衲忽闻钟鸣,一时心有所感。念及寺中变故,老衲特地召集僧众来大雄宝殿诵经礼佛,以为逝者超度,生者祈福。”话音未落,许南丞已然坐起身来,见净空和尚身后约有二十几个灰衣僧人及四五个小沙弥。一群人皆是面带惊恐,躲在净空身后瑟瑟发抖。

许南丞侧首向净空身后望去,道“莫非许某人生得三首六臂,你们竟如此畏惧于我?不如走近前来,让许某与你们亲近亲近。”

正说话间,殿后忽然跳出一人,满脸怒气,边走边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夫一觉醒来,越想越气,不如老夫来和你亲近亲近!”许南丞转头一看,却是林啸。许南丞道“林掌教,许某敬你是武林前辈,也不曾为难与你,休要无故寻衅滋事。”

林啸却怒气不减,摩拳擦掌道“老夫昨夜里痛打了一条恶狗,浑身乏累,本想好好睡上一觉,却被你那屋顶之人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吵得根本无法成眠。深夜里,起身出门小解,身后竟然也要有人监视。老夫纵横江湖一世,焉能受你这般欺辱?今日老夫偏要找你亲近亲近,旧账新仇咱们一并清算清算!”言罢也不等许南丞回话,一掌便向许南丞拍去。

许南丞见林啸一来便要动手,心头也恼,怒啐一声,道“老匹夫,昨日乘我之危,你以为我当真敌你不过?昨日七式阎罗手只出三招,今日不妨一并赐教!”说罢双拳叠出,拳劲如火,直扑林啸。

“龙息……来得正好!”林啸大喝一声,如平地惊雷,口中喊话,手上招不间断,双指微伸,使一招“一探幽冥”直袭许南丞面门。许南丞见林啸双指连点,夹带着一股阴寒之气,指力冲破拳劲将他笼罩其中,使得他大受苦楚。许南丞撤步收拳,双掌微合,只见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瞬间将林啸纵横的指力尽数破去。林啸招式一顿,暗道“天一阁果然不凡,阁主巫长卿暂且不论,单是这副阁主许南丞竟是也有如此本领!”

“许某今日便以这招‘天龙裂体龙吟九霄’会一会林掌教的七式阎罗手!”话音未落,许南丞纵身而起,拳势如龙,劲力卷起庭中积雪直奔林啸。林啸也不敢怠慢,急忙化指为掌,双掌画圆,使出一招“人鬼同途”双掌同时击向许南丞左右二路,劲力相激,巨响之下,庭院之中尘雪飞扬,正将两人为轴扩出三丈有余一个大圈。内力相拼,许南丞只觉林啸这股内力奇阴奇寒,竟能使得自己浑身血脉似有不畅之感,他心中暗骂一声“昨日是个炽烈的出奇,今日倒来个阴寒的出奇。”许南丞不愿力拼,双拳一收,蓦地一脚踢出,林啸抬腿一架,许南丞一触即走,借这一踢之力径自转了一圈,忽地再起一脚直踢林啸后脑。林啸举臂一挡,内劲微吐,顿时一团氤氲黑气弥漫而出,许南丞再欲收脚之时,只觉得一条腿如陷泥淖,竟似有万斤之力将自己向下拉扯而去。

许南丞此时身体凌在半空,无处着力,劲力顿减。林啸见机化掌为爪,反手一把扣住许南丞双腿,脚下用力一踏,一股巨力磅礴而出。许南丞慌中不乱,双足凌空一叠,借着林啸双臂上的劲力,竟是挣开林啸的手指,跃起三丈。林啸不禁一愣,见许南丞如此情形之下,竟能以“龙腾”脱险,也是暗叫声好,当下也不再追,一转身,迈开大步便朝着正殿走去,三两步间便来到正殿门前。

“许大人,今日这番较量老夫可曾占过你半分便宜?”说着,林啸一沉腰便坐在大殿的门槛之上。

许南丞运了口气,摆摆手,从身后唤过一人,附耳过去低言了几句,便也朝着林啸走来,笑道“林掌教武功盖世,老当益壮,着实可喜可贺,许某今日得受林掌教指点一二,颇感获益良多。”说罢一转身,挨着林啸也坐到正殿门槛上面。

二人静坐无语,竟似两座石碑动也不动,这一坐竟是直至深夜。

“许大人竟也如此悠闲,有心情陪老夫静坐听禅?” 一阵寒风吹过,林啸开言道。

许南丞哈哈一笑,道“非也,非也,许某并非闲来无事,林掌教也并非静坐听禅。”

林啸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变色,道“许大人此言何意?”

许南丞道“林掌教在此拖住许某人,其中之意林掌教莫非自己不知?”林啸闻言大惊,许南丞却平静如常,继续说道“白日里,老和尚假以诵经之名其实另有别图,许某正待上前查验,不料林掌教立时杀出,胡乱的与在下纠缠,当时许某便知此事必有蹊跷。”许南丞伸手一指正殿,接着说道“若许某所记不差,方才连同净空那老和尚在内,实有二十七人入内诵经。算上许某留在殿中的八个人,理应共是三十五人之数。林掌教与许某纠缠之际,许某手下的八人曾出殿来看,但此时也以回至殿中。可是如今这殿中仅剩三十二道吐纳之声,不知林掌教可知这其中的缘故?林掌教既然据守殿门,想毕若许某执意入殿查看,尊驾势必再起纠缠!是否?”

林啸听得手心冒汗,心想着许南丞果然不好对付。不过再一盘算,此时净空和尚理应携林梵与古天兮早已去的远了。一想到此,便又要放下心来,忽又一转念,暗思道“不好,这许南丞既然早已识破,却还能如此泰然自若,莫非他静坐于此并非是被老夫牵制,而是为了牵制住老夫?”

许南丞见林啸面色阴晴不定,抚掌笑道“林掌教不必猜了,早在你我二人罢斗之际,许某已差人去通知山下驻守出口之人加紧盯防,又加派了人手前去接应。料来即便这大雄宝殿之内暗藏密门暗道,老和尚也逃不出这山去,林掌教且自安坐,与我共候佳音便是。”

林啸闻言大怒而起,刚要对许南丞出手,心中竟是生出一丝不安之感。林啸逼视许南丞,沉声道“你就不怕老夫当真杀了你?”

许南丞抬手向右侧远方一指,笑道“林掌教错便错在未能及早出手杀我,此时形势已是大不相同,阁下岂不见月已当空?”

林啸见许南丞出此一语,一时也不明其意。正狐疑之间,忽觉一道凌厉的目光从自己右侧方射了过来。林啸举目望去,只见皓月当空,银白色的月光洒落而下,使得积满雪的屋檐更显皎洁。距此不远,右侧方一处偏殿的屋檐之上,竟不知何时已站立一人,只见那人身着一袭墨蓝色锦缎长袍,一眼望去约有三四十岁年纪,一张脸无喜无悲,漠然无比,一对湛蓝色的瞳孔划破夜空直射在林啸身上。

“恭迎阁主亲临!”许南丞当先跪倒,霎时间,天一阁众人一齐随之拜了下去。

林啸心头一沉,暗道不妙,正寻思脱身之计,屋檐上那人纵身一跃,瞬间已至林啸面前。林啸心中惊叹“方才那处屋檐据此足有二三十丈远,他竟能足不沾地,也不蓄力,飘忽而至竟如平地,想不到世间竟有这等轻功!”

“林掌教,别来无恙……”墨蓝色长袍那人负手站在天一阁众人之前,目视林啸道。

“巫长卿……不料一别十余载,你我二人竟能在此相见。”林啸叹声答道。

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在场的天一阁众人已然聚集在正殿之前,将林啸团团围住。

林啸仰天长叹一声,终未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