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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歌九曲 第二十九章:青梅竹马的少年少女

十三四岁的孩子,若非是家族传承,谁会懂得什么是锻铁,淬火?

对于孙老口中不用也不许少年杜宇学习插手的那些冶炼铸剑流程,杜宇如闻天书同时心底也藏有一丝庆幸。他可是要成为仗剑走天涯的江湖大侠,有那么多厉害高深的剑术等着他修习,哪有多余时间去做一个小铁匠?

是的,在这个聪慧却碍于年龄阅历的年幼少年眼中,这铸剑手艺与那大街小巷中打铁的手艺没什么两样,即使打造的是那出鞘如寒光映水的三尺青锋,而不是田间地头随意置于地上的简陋农具,不一样是个铁匠吗?

不知孙老若是知道少年心中所想,会不会一气之下将他赶出天剑山。

况且孙老在凌霄殿中说的那番话杜宇牢牢记在心底,既然日后能够与殿中那些神仙人物练剑习武,少年当然不愿花费更多时间功夫在这上面,虽然他心底未尝没有拥有一柄属于自己的剑这般想法,可剑冢之上十万剑,总不需要自己亲手打铸吧。

一袭褶皱黑衫,一手负后,一手紧贴炉壁的老人哪里会猜到,就在这瞬息之间,少年心思已经百转千回,他放下右手,先是顺势挖了挖右耳,弹出一坨不知名物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滚落在地,继而又将右手继续置于身后,随意搭在左手上。

身后的少年见到这一幕,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抬头望天,眼不见心不烦。

“过来。”一身市井油腻老头形象的孙老转身,不急不缓的向着西边那间只有两堵墙的房间走去。杜宇微微一愣,紧随其后。

孙老站在烟雾缭绕的洗剑池边,望着一池清水,问道:“小子,你可知为何这洗剑池中见不到一条鱼虾之类的活物?”

少年上前几步,站在身形伛偻的老人身旁同样凝视着这一汪池水,轻轻摇头。

孙老似乎笑了一声,可杜宇扭头望去,看到依旧是那一张板着的臭脸。

“洗剑池中池水终年冰寒刺骨,一年四季始终如此,所以每年三伏天的炎热日子里,山上那些小崽子们都喜欢凑到洗剑池边,那股子透彻心扉的凉意实在是舒爽之极。老夫有一次无聊,恰巧见袁希声那小娃娃带着个女娃娃蹲在洗剑池边,毛都没长全还学人家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老夫实在是看不下去,就把那小子一脚踹到了池子里。当时也没在意,只是听说那娃娃回去后大病一场,然后就没见他再来过这里。”

杜宇无语凝咽,他终于明白为何那个跟谁都自来熟,喜欢嬉皮笑脸的家伙会对这个老头避如蛇蝎了。

孙老继续道:“剑炉开炉铸剑时,所有剑胚都会在这洗剑池中淬火。剑形已成而剑锋未开之际所有锋芒毕露的剑气都沉淀在这一池寒水之中,整整六百余年,这小小一池,剑气已然不亚于遍插十万剑的那座剑冢。不然你以为那袁希声回去之后为何会大病一场,六百余年的森寒剑气入体,岂是那个体魄根骨未成的娃娃能够承受的?”

孙老伸手指着洗剑池上氤氲雾气道:“这些,都是剑气凝结。”

杜宇先是有些意外的望着那满池缭绕的薄雾,继而偏着脑袋,好奇问道:“齐老前辈没有替袁希声出头吗?”

老人冷笑一声,鄙夷道:“那个资质平常,十年破不了一境的榆木疙瘩,怎敢来这里跟老夫找茬?小子,你且记得,在这十四峰的天剑山中,还没有一人敢跟老夫讲上什么大道理!”

杜宇扭头,在这个意气风发的老人所看不到的地方,白眼横飞。人家不敢跟你讲道理,还不是因为你的辈分高,不然那些武功高深的剑客们怎会怕你这样一个毫无武功的老头?

孙老抬头望向北方天空,轻声道:“十年一剑入玄关,却连性命都丢了,又有个屁用啊?说你是榆木疙瘩,到还真没说错。”

杜宇诧异望了望身边老人,有些不明白老人话中之意,就是觉得这个方才还有些飞扬跋扈模样的老人,此时好像有些失落?

孙老没好气的瞪了眼杜宇,视线扫向他腰间那柄木剑,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你小子不是想学剑吗?等你脚上伤口养好后,每日清晨来池边等着,不许迟到。”

杜宇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老人再抬头,那里有仿佛新婚时新娘身上鲜红蜀锦凤袍般秀美壮观的火烧云,赤色光芒映照在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如枯木逢春。

良久之后,孙老转身离开,撂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去做饭,老夫有些饿了。”

少年默然无言,转身向着旁边石头随意堆砌的厨台走去,干净利落。

————

次日晌午,杜宇在门口蹲着清洗自己原本那套有些不合身的陈旧衣衫,突然天上落下一块小石子,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了那半盆污水的木盆中,溅了他一身脏水。手脚麻利熟稔的少年吓了一跳,愤怒抬头,便看到不远处一株老树后,伸出一颗熟悉的脑袋,正在朝着他挤眉弄眼。

不是袁希声又是何人?只是这小子身边竟然还多出一个眉眼精致如画,一袭翠绿罗衫的同龄少女。脑后梳着马尾辫的少女一脸无奈,看到杜宇抬头,露出歉意的微笑,如沐春风。

杜宇擦了擦手,起身走了过去,没好气道:“你来了就不能走近喊一声,非要丢石子?万一砸到我,我让你好看!”

袁希声先是挑眉,嘟囔着:“你小子打得过我?”

可袁希声身边的少女伸手到他腋下,熟练扭动手指,原本得意洋洋的袁希声顿时龇牙咧嘴,清秀小脸之上故作苦兮兮的样子。

在少女的眼神与“高深武功”攻势下,袁希声只得扭头冲着一旁幸灾乐祸的杜宇嬉皮笑脸道:“放心吧,本少侠暗器功夫高深非凡,决计不会砸到你小子就是了。”

还没等杜宇接话,他突然碰了碰杜宇的肩膀,环顾四方,小心翼翼低声问道:“那个老疯子呢?”

“上山去了,”少年一脸狭促笑意的打趣道:“怎么样,跌入洗剑池成为落汤鸡的滋味不好受吧?”

袁希声脸上骤然扬起的笑意顿时凝固,迅速转变成仇大苦深的咬牙模样,愤懑不已。

少年露出少有的轻快笑容,一旁的马尾辫少女也捂嘴轻笑,稍显稚嫩的清丽面庞上竟然带有一丝不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妩媚,袁希声都看的有些呆滞了。

不过一旁的杜宇倒是目光淡然,微微扫了眼这位美女胚子,便不再多看。袁希声与这个少女的关系非比寻常,而他自幼在李老头要求下熟读儒家礼乐典籍,非礼勿视,他自不会有失礼制。

杜宇这番目不斜视的君子做法让袁希声颇为满意,他拍了拍少年肩膀,大大咧咧介绍道:“兄弟,这位就是我袁希声未来的媳妇,冬葵峰沈师姑的女儿,沈琳玉。看在你还算正人君子的份上,本少侠允许你喊她一声玉儿。”

十三四岁的孩子,一口一个媳妇,当真是可笑又可爱。

杜宇心下恍然,怪不得觉得这个少女眉眼之间有些熟悉,现在想起来,分明与昨日凌霄殿中那个妩媚女子有些相似。

他神色收敛,自动过滤掉袁希声后面那句话,微微弯腰行礼道:“在下杜宇,见过岳姑娘。”

沈琳玉听见袁希声那番不要脸的话语,小脸羞得通红,就像天边火烧云一样。她先是朝着杜宇施了个江南女子最是喜爱的万福,以示回礼,起身便狠狠在袁希声小腿踢了一脚,娇怒道:“袁希声,你皮又痒了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嘴巴缝起来?”

娇嗔怒骂之间,如芙蕖出绿波,更显妩媚。

看到旁边少年的温润笑容后,沈琳玉羞意更浓,她又悄悄拧了下袁希声的腰间,袁希声又是龇牙咧嘴的痛苦模样,连连求饶。

杜宇心下大为鄙视,这个家伙那偷偷扬起的嘴角是几个意思?

少年望着不远处山风中轻轻舞动的那朵小黄花,边上有株小草,共舞风中。他没由来想起清风寨曾劫掠上山的生意中夹带的一部男女情爱读物,在其间有一句话,他心下默念道:青梅竹马,最是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