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几乎所有e都市里的人都因各种琐事而忙得焦头烂额;就连身体状态最不好的主论大人斯图尔特也一刻都不能休息,同各族代表以及各部门代表开完所谓的大会后,他还要与五十七名法司、三位掌权开三天小会,如此才能将前四天讨论的内容整合成新的法文,从而召唤法灵或者摧毁法灵。
知蛛网末端的那些信宝儿们,这几天也在到处采集信息,虽然头一天他们因乌拉拉卡奇的出现而全身而退,但他们会利用后期的空档从其他人口中把那天欠缺的内容补回来;不仅如此,那些远道而来的盟邦的使者们还会利用这三天在e都市内到处参观,信宝儿们还要寻着他们的脚步,边追随边采访,借此了解其他星球上这一年发生的大事以及他们对本次大会的感悟和体会。
而由研发部掌权丝塔芙临时划分的“策划组”和“后勤组”也在处理着一系列令他们头疼的事情:“策划组”是负责后续就要开展的“募英大赛”的大师团队,为了保证大赛能够畅通无阻地进行,他们要在这最后的三天里再做一轮评估和模拟实验,试图将出差错的风险降到最小;“后勤族”却是负责招待前来参观的外来盟友的学徒团队,除此之外,这几天他们中还有一小批人被安排在政论商讨礼堂内组织的小型e都会议中,协助五十七名法司完成一些法律评估。
其他工作在e都市的人也因两件事而忙碌着:绝大多数的人正因由争论商讨大会指证出来的漏洞和缺陷而到处征求改革的意见,他们需要在三天后给各部门的掌权一个满意的答案,从而保住自己的“饭碗”;少部分心无旁骛的权贵们却在心态上比前者所承受的压力要小得多,他们只用将更多的精力和心思放在“赌桌”上,然后静等那些做着最后冲刺训练的“菜鸟”们利用“募英大赛”给自己一个好的回报。
实际上,时间往后倒退那么十几年的话,这些权贵们也会和绝大多数的人一样,因部门琐事而忙昏了头;只是如今,他们的悠闲自在却是通过年轻时的努力换来的;e都市里所谓的权贵,不过是那些已经从部门中脱身的曾在各部门有些许地位的“熟果”,比如已退位的管理部掌权、老掉牙的大师以及还能让人叫得出名字的太空巡逻队的旧人。
之所以把他们称为“权贵”,是因为他们虽然在自己的领域已经退位,却因众人对他们的尊重和影响势力而“宝刀不老”,甚至只要他们愿意,还是可以在e都市里争夺一片天的;可是他们在年轻的时候对事业、对自己的部门投入了太多热情,使得他们到了晚年却只想做一些不费脑子的事情,于是,每年的“募英大赛”就成了唯一一件值得他们激动和兴奋的事;这同时也是让他们至今都还“宝刀不老”的一个重要原因——始终会有新的势力被他们所用。
说起太空巡逻队,他们可是今年在政论商讨大会中最费力不讨好的一支团队,他们忙里忙外了整一年,却换来了一个“诋毁e都名誉”的罪名;而几乎所有人又在第一时间被乌托邦的人拖入重犯牢房,直至所有重要的大事结束以后,由主论大人亲自指派的叶先生才会给他们一个合理且公道的处罚;然而,谁都知道,最终操控这一切的并不会是叶先生,而是在大会上逼着叶耀“就范”的西蒙。
叶耀以及他的手下并不会因此而记恨西蒙,因为他们绝大多数的人都受过西蒙的照顾,并且他们知道政论商讨大会已经过去,佤邦星的使者们早已愤然离场,只要他们将真相告诉西蒙,西蒙便不会刻意为难他们,毕竟谁也不会去真正惩罚“自家豢养的狗”;这一点,叶耀早在大会上替罪的时候就已经了然。
只不过,叶先生却因此而显得悲观很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没有将真相提早告诉西蒙,并试图自己独享那个秘密就是一种不可原谅的罪,即便他是部门的掌权人,享有秘而不宣的权力,但他在西蒙这里却很难做到这一点,仿佛在他上面始终有西蒙这个顶头上司。
于是,在大会结束后的第二个夜晚,叶先生便决定将那份因对西蒙的不忠而造成的愧疚全部释放出来;这几天,他像一个犯错误的信徒似地担心着神的责罚,这让他的等待变成了一种比煎熬更可怕的痛苦;他秘密来到西蒙的办公室,试图在真正的责罚将临之前,主动认罪。
西蒙或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以至于当叶先生穿着隐身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出半点惊讶,相反地,他以为在大会结束的第一个夜晚,叶先生就会亲自来向他请罪。
“我以为你不会来呢,叶思觉!”
办公室里的光线十分柔和,可打在西蒙那张如同恶魔的脸上,却显出一种莫名的诡异;他将双手合十放在唇边,两只眼睛如秃鹰似地盯着叶先生的脸。
叶思觉是叶先生真正的名字:早年,他和西蒙、丝塔芙作为“幼果”接受培训的时候,他用的就是这个名字;只是同年,一个对他十分苛刻的指导员名叫叶思爵,便因此而对他各种侮辱,还逼他把名字改作叶觉——这在e都市上是绝对可耻的事情,因为每个人的名字由永青藤所赐,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财富——在他成为后勤部的掌权之后,人们为了不提及他的那段过去,就都尊称他为叶先生,于是所有名字中带“叶”字的能被称为“先生”的人就只有叶思觉一个。
现在,西蒙没有用“叶先生”这个尊称,而是用了“叶思觉”这个久远而原始的名字,仿佛要将他带回到那个懵懂无知、低贱卑微的年代。
“我当然会来,你知道的,我从没有对你隐瞒任何!
只是这一次,事情来得太突然,而我又不得不把这件事藏好了再转告你。你比谁都了解,佤邦星的那些野蛮人有多难对付。”
叶先生将一个小型干扰器放在了西蒙的桌子上,这是他们惯有的做法,任何一次,叶先生都没有忘记西蒙对他的要求;于是,任何想要窃听到什么的人就休想将“耳朵”驻扎在这里——佤邦星的人并没有真正离开,他们为了不一无所获地回去,早在离开前就策划出好几种应付e都市耍赖的办法,其中就包括窃听——虽然西蒙和其他高层都很清楚这一点,但他们也不会在这几天急着去揭穿佤邦星的阴险狡诈;只是,在他们前去向佤邦星的族长赔礼道歉的时候,他们便可以利用这一点回应对方的失礼和挑衅。
“哼。”西蒙没好气地回应了叶先生;而叶先生凭着对西蒙的了解,自然知道对方是不可能单凭这一个简陋的解释而变得心平静气。
“我知道我从不能让你信服,并且任何诚意都不能令你满意,西蒙,但顾及一下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让我把我想说的都说完吧。”
西蒙没有说话,只是把他那目光犀利的眼睛转向他身旁的座椅,仿佛在示意叶先生坐下说话。
叶先生果然照做了,并在屁股还没来得及碰到那座椅之前诉说起来,“我想你应该不会相信叶耀在大会上说的那一段鬼话,太空巡逻队的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精英,再鲁莽、再无知也不可能做出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可叶耀也不会那么聪明,能在那么紧要的时刻编出一个没有太多漏洞的故事,若不是真实情况和这故事之间没有太大的出入,他也不可能伪装得那么好,所以关键就是他们为什么非要带走那几只死灵雀。哦,你一定想不到叶耀他们在死灵雀身上发现了什么——”
他顿了顿神,并不是在期待西蒙会向他发问,事实上,西蒙从不对任何事表现出专注;他只是觉得这样停一下再说话,会将自己的接下来要说话的内容变得更惊人一些。
“太空巡逻队在那些死灵雀身上发现了正在极具消褪的聚能量,没错,他们非常肯定是那种能量。你也是知道的,那股能量自那个逃跑的除名囚被关入乌托邦开始就没再出现过,可却被叶耀在佤邦星上发现了,若不是他赶到前那股能量还没有消散完,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发现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