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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朱钗凉城空 第7章 千钧一发

师婧妃被封为侧室是过了段时间后的事了,听说是夏盈盈的主意,墨弦没有承认亦没有拒绝,便也默认了夏盈盈的做法。

墨弦是大丈夫,是做大事之人,自己房内事本就懒得去计较什么,在他心中,夏盈盈出身名门,家教定不会差,且她早已有一府之母的觉悟,交于她是不会错的。

除此之外,他也不会得知那日夏盈盈对红袖所讲之言,不然,他是断然不会像现在这般笃定。

……

铅云翻滚,雷电纵横,形桑国国虽常年浸于烟雨之季,却极少出现雷雨这般扰人耳际之时。

在猎场,红袖立于众人之首,训练他人暗器之道,墨弦背手在不远处观望,他将婆罗门成立,并非单纯对付太子,当然,太子虽说有些小聪明,却抵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罢了,对自己还构不成威胁。

日见父皇对太子已厌恶之至,废黜指日可待,储君之位不过囊中之物。

墨弦乃至整个形桑国国真正的敌人,是东离,一个如古兽饕餮般贪婪无度之大国。

两国之间实力悬殊,形桑国国被东离吞并也是早晚之事,故而光明正大反抗东离自然是以卵击石,那么就该早日采取些措施。

记得年少时同父皇言奋起之计,父皇只是无奈叹息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们并未预知往后,只能随遇而安,拼死挣扎,该是愚昧的。”

这便是唐唐一国之君发出的肺腑之言,墨弦为之汗颜,若要对他人俯首称臣,他自是死都不愿的。

只要有他一日,形桑国国只会是形桑国国,若不幸沦为亡国奴,他便会同自己的国家一同逝去,绝不苟活。

自然,这些都还是后话,他不是不能够理解父皇那时对自己的疼爱,不惜在从小就崇拜父皇的自己面前展露懦弱的一面。

……

暗器密密麻麻地冲着前方的稻草人飞去,只要是红袖飞出去的,绝对是百发百中的,即使大家整日见到红袖的厉害,却每次亲眼所见依旧会瞠目结舌。

兀的,闪电如同神将的银枪划破苍茫暮色,轰隆隆一声闷响,紧接着像是什么炸掉一般,听得让人触目惊心,除红袖之外的人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而他们却讶然身为女儿身的红袖为何当做没听见一般动作从未迟疑。

前方却传来一阵女子的尖叫,众人定睛一看是夏盈盈因雷声太大吓得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身子瑟瑟发抖,样子十分狼狈,而红袖的暗器已然飞向她的那边。

墨弦冲过去像是本能,而红袖跟过去也该是同墨弦一般的心情,都是在保护潜在自己内心深处的重要的东西。

二人几乎是同时掠风飞行而去,墨弦抱走蜷起的夏盈盈,红袖屈下身子只手接住暗器,却不料眼帘被雨水打湿有些许模糊,暗器划过脸颊,马上她那张吹弹可破的靥上渗出血痕。

夏盈盈早已花容失色,双手搂着墨弦的脖子,不住的抽泣。

众人惊叹墨弦的身手不凡,从前也只是听说,今日有幸亲眼所见。

唯有一人,与红袖相处时间不短的男子跑到红袖面前,拿出帕子关切道:“姑娘你可好?”

脸上的伤马上被雨水冲开,依稀可看到痕迹,却并不明显。

红袖接过帕子草草抹了一把脸,回道:“无妨,回去继续!”

那人见红袖如此倔强,便只能欲言又止。

墨弦看向红袖不盈一握的背影,心中撼然弥久不散,转而将视线放在夏盈盈身上,冷淡神情浮出恼意。

“下人没有提醒过你,此地不得入内么?王府如此之大,还不够你逛的?”

记忆中,这是墨弦第一次对自己发脾气,夏盈盈松开紧握的手,而墨弦却未有放下她的意愿,“对不起”三个字含在舌中绕了三遍,还是未能说出口。

“妾身想念王爷了……”最终夏盈盈还是嗫喏道,声如蚊蚋。

对夏盈盈的责备难以为继,墨弦只好将她送回殿内,回来的路上他踯躅了许久,始终不知该对红袖如何开口。

再去猎场时,众人已经散了,雨也不知在何时停了的,墨弦环视周围,终于看到河边一个弱小的身影蹲在那边用帕子处理脸上的伤口。

墨弦踱步走过去,红袖骤然跃起,瞬间从腰际拔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华丽的转身,将匕首架在墨弦脖子上。

再次反应过来时,红袖忙单膝跪地,匕首支地,她流瀑一般漆黑的头发垂在地上,泰然自若道:“属下罪该万死!”

是了,她本就该儋定的,因为她可是红袖啊!

墨弦从她手中拿过帕子,什么都没说,将帕子放进河水里清洗了拧干,又回身蹲在红袖面前,命令道:“将头抬起!”

虽不明所以,红袖还是照做了,双眼对上墨弦漆黑的眸子,他的眸子明亮如同清辉流泻的星辰,心中胸口却像被石头堵上一般,沉闷又不知如何表达,又忙垂眸。

墨弦轻轻将帕子扫过伤口,动作小心却生涩,“方才本王能够孑然将王妃救走,你又何必出来多此一举,莫是信不过本王?”

红袖从来都只是那个只懂别人表面之言的人,至于言外之意,她从不揣测,自然也听不懂墨弦责怪后面的惭愧。

也难怪她会在下一刻将帕子从墨弦的手中抽走,毫不客气道:“保护主上是属下的职责,主上又何出多此一举之言?”

在墨弦的记忆中,红袖一直是那个忠于主子的手下,她努力,也心狠手辣,再过分一些也可言无情冷血,她从不去讨好他人,亦去对何人发脾气,可能在她的世界中,只有生死,还有忠诚。

那么,方才是生气了吗?

不知怎的,墨弦竟觉有些滑稽,唇畔笑意渐盛,“红袖,你是该学学人情世故了。”

对于墨弦冷不丁的一句话,红袖自是不明其意,却在墨弦离开时悟到其中之意,却未因此话开心起来,反而在心中惋惜一把。

在刀尖上过日子的,谈何人情世故,不是生便是死,如此简单的选择,却又如此沉重,该是没资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