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儿,皇额娘教你写这个字可好?”夏盈盈挽起袖袂,让墨芷卉执笔,她又握着墨芷卉的小手在宣纸之上画着几道不成样的笔画。
不知夏盈盈用了哪种手段,墨芷卉竟是不畏惧的同她玩耍,笑得极为开心。
看着墨芷卉扎着垂髻的脑后,夏盈盈顿住,若自己有子嗣,恐也像墨芷卉这么大了。
“皇额娘,是这般吗?”墨芷卉回头,稚嫩的声音响起,牵回了夏盈盈的思绪。
“嗯?”夏盈盈颔首看着宣纸上歪歪扭扭不成样的字,轻笑道:“何其这般?皇额娘教卉儿数次,必当胜过这般,可好?”
墨芷卉高兴的点点头,从前自己额娘总将自己放在身边,她竟不知世上有如同额娘一般温暖之人,愈是夏盈盈那笑容,如冬日的阳光,像是马上便把心中那片雪融化了。
“娘娘,淑妃正向这边赶到。”一宫娥前来通传。
果然不出所料,这般迫不及待的便来了,夏盈盈直起腰,唇角勾起一抹阴笑,低头对正玩得开心的墨芷卉说道:“卉儿,陪皇额娘玩躲猫猫可好?你前去藏着,皇额娘过会儿便去寻你。”
这般变着法陪墨芷卉玩耍,墨芷卉自是乐意的,马上跳下座椅向殿后跑去,夏盈盈示意宫娥们跟上,自己整整衣冠,一派雍容先行坐在上座。
“淑妃娘娘驾到……”通传监长厮一声,透过轩窗便见得师婧妃等人气势汹汹向椒房殿走来。
“皇后娘娘,淑妃求见。”
“不见。”夏盈盈漫不经心的翻看着诗经,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淡淡道。
皇后说不见,何人又能怎样?宫娥走出去,向师婧妃行礼道:“娘娘抱恙,今日不便会面,淑妃娘娘请回罢。”
听罢,师婧妃闭上眼睛,绝美的脸庞显露出一丝无奈神情,她怎不知夏盈盈打着什么算盘,无非想要自己臣服于她,可这般手段,未免太见不得光了些。
“娘娘,臣妾有要事面见娘娘!”师婧妃向前一步,跪倒在地,对着殿门内喊道,声音又细又尖,似乎在暗中与夏盈盈较量。
在旁的宫娥皆跟着主子跪了下来,服侍夏盈盈的宫娥怔在原地面面相觑,也不知如何是好。
“娘娘,臣妾有要事面见娘娘!”师婧妃再次重复此话,殿内依然未有动静。
早听得殿外之声,夏盈盈不动声色的翻阅书籍,站在她一旁的川儿一脸幸灾乐祸,若不是碍于夏盈盈,她定是要出去嘲讽一番师婧妃的。
“娘娘,您不妨去歇息会子吧,外面吵得慌,扰了娘娘看书。”川儿讪笑道。
想想川儿已陪自己数载,竟并未知晓自己心思,夏盈盈眸中眄过去,狠狠瞪了一眼川儿,可曾想,川儿是那仗势欺人之人,若往后见了比自己势力大的,还不巴巴跑去背叛了自己。
熟不知自己已然说错了话,川儿见夏盈盈眼神,虽不敢再言语,心中却狐疑,憋着嘴闷着。
殿外的师婧妃一连重复了数次此话,加上今日不知怎的竟连下雨之兆都无,太阳晒得又毒,很快师婧妃便没了气力,声音愈发的小。
突然,门扇被打开,走出的人踩着石榴红高台履,蜜合色曳地望仙裙,臂弯间缠绕一条青色披帛,满面光辉,灵蛇髻之上一支双翔凤簪子在阳光下尽散金光。
“皇后娘娘……”师婧妃几近虚弱,“卉儿太淘,在这椒房殿臣妾恐会惊动娘娘,还请娘娘允了臣妾将其带回管教!”师婧妃净挑好听的来说,尽管讨好的语气那么生硬。
“姐姐哪儿的话,你们这群婢子,还不快扶起你们主子?”夏盈盈佯装掩口打个哈欠,指着跪在师婧妃身后的宫娥们说道。
众人听罢皆起身欲扶师婧妃,而师婧妃向后甩开她们的手,继续道:“若娘娘不成全臣妾,臣妾长跪不起。”
这招是猴年马月别人已用过数次的,夏盈盈轻蔑一笑,只看了师婧妃一眼道:“姐姐若愿意,跪着便可,本宫倦了,就不陪姐姐顽笑了。”说着便要转身回殿。
“娘娘若有何事,说了臣妾应了便是!”夏盈盈越是不在意,师婧妃心中越是没底,便只能这般妥协。
果不其然,听了师婧妃的话,夏盈盈停了一下脚步,后只是笑笑,便继续向前走。
“娘娘想臣妾为娘娘所用,臣妾答应便是!”
这么快就应了?夏盈盈对而今可怜巴巴跪倒在自己椒房殿同一条狗般哀求自己的师婧妃嗤之以鼻,失去了将她所用之心,又计上心头,回首笑道:“姐姐何出此言?本宫要你作甚?我们姐妹二人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怎的姐姐有此想法?莫不是本宫往日做何事得罪了姐姐,姐姐也可直说,本宫定会赔不是的。”
怎么会?师婧妃愕然,迟疑了好些时间,这才战战兢兢开口道:“娘娘怎会得罪臣妾,臣妾只是不知娘娘所需,不妨说出口,臣妾为娘娘去办,也好让我们母女早日团聚,卉儿一刻都离不开臣妾的。”
“本宫也正想同姐姐商议卉儿之事,本宫是再不能生养的,今日接来卉儿,见她与本宫投缘,甚是喜欢,不妨将她归于本宫名下,姐姐意下如何?”
“这如何使得?”师婧妃忙起身,膝盖一阵酸痛,重重坠在地上,她吃痛地往起爬,宫娥见势,蜂拥过去,将师婧妃扶起,一齐跪倒领罪,此刻师婧妃哪顾得去同她们计较,目不转睛盯着夏盈盈。
人固然不可有软肋,而墨芷卉无疑便是师婧妃的软肋了,想要她乖乖听话,墨芷卉少不得就做自己护身符了,夏盈盈冷眼看向师婧妃,不忘虚情假意一番。
“姐姐身子大好,也可重育一儿半女,还有皇上伴之左右,本宫空空一人,这般请求姐姐还不允了,真真叫本宫难堪啊。”夏盈盈叹息似的说道,帕子轻拂过眼角,面露难色。
她皇后之意,除皇上又谁能阻挠,若皇上盘问起来,她这套说辞便是能够应付得过去,如若自己不愿,便被皇上视为小家子气,再者说,夏盈盈家父为朝堂众臣,自己出生卑微,得淑妃封号已在朝中传得风言风语,又有何资格同夏盈盈争?而今师婧妃深知自己骑虎难下,一时没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