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会跟你开玩笑。”林少游坐在床上,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可是一国之主,定亲这件事怎么能儿戏。”季言说道。
林少游若有所思的说道,“哦,你是嫌不够隆重?我已经在让钦天监查日子了,这场定亲仪式会很隆重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季言坐在床沿上,看着林少游。“你要娶的人要么是联姻,要么是势力的结合,你的身份、你的地位都不允许你娶的人是一个民间的女子。”
“你把自己定义为民间的女子?”林少游看着她,“如果民间的女子都是你这样的,何愁不能一统天下?言,你太妄自菲薄了。”
“你的武功与我不相上下,你的能力又比我弱到哪里去?我的女人不需要遮遮掩掩,”林少游揽着季言的腰,把下巴搭在季言的肩膀上,“言,我们定亲吧。告诉天下人,你是我的女人。”
这么好的人,不拴在自己身边,怎么都有点不放心。让你跑了一次,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
季言在林少游的怀里沉默良久,终于伸出手去环抱住他,“如你所愿。”
这一晚,季言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人全部都是林少游。
初次相见时,那人的眼神如同野狼那样具有侵略性,再见面,他们狼狈的逃窜,被野兽弄的狼狈不堪。然后就是,并肩战斗,在丛林里面彼此扶持,相互切磋,性命危难之时,能够依靠的只有彼此。
爱情那种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也不知道,只是在分开以后,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偶尔梦见他的时候,会心痛,仅此而已。
她一直觉得林少游是幻想,所以才会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展示自己的本性,梦醒以后,只是把这一段回忆刻意遗忘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会在闵国国都见到他。那时的他,比在林中的时候更为霸道和冷酷,身上的血腥味比以往更为浓郁。季言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用铁血和冷酷彻底掩盖了曾经的温柔。
羽灵卫的穷追不舍,是他转移了这些粘人的视线,为她争取了时间。
既然这样,那就如你所愿好了。林少游。
这一日,江国早朝快要接近尾声,林少游问道:“诸位可还有什么事情?”
朝臣面面相觑,不知道君王想说什么。
“孤有事情宣布。”
“礼部的人着手准备一下,孤,要,定亲。”一个重磅炸弹扔了下去。
林少游没有理会朝臣的窃窃私语,“随后就是大婚,礼部可要好好准备一下。”
礼部尚书顶着同僚的目光,站出来问道:“王,这位姑娘不知是哪位?我等也好有个准备。”
林少游笑意盈盈的看着底下的人,“孤的未婚妻,在场的人有见过的,比如说,丞相。”
突然被点名的殷忧寐,一脸茫然,立刻在脑海里面回忆自己见过的女子,这些人有那个能入王的眼。
“退朝。”林少游拂袖离开,扔下一堆快要晕头转向的朝臣。
殷忧寐突然福至心灵,惊叫一声:“不会吧!不会是她吧!”他见到的女子中最特别的就是救了莫城一城的那个人。
“丞相知道是谁了?”
“是哪家的女子?”
“这女子的容貌如何?”
“这人的斗气多少?”
“丞相什么时候见的?”
“丞相对她的印象如何?”
“丞相,我们礼部用什么规格的去准备?”
“哎哎哎,丞相你别走啊。”
殷忧寐费力地从群臣的包围中出来,朝御书房走去,礼部尚书随后跟着走了过去,唯二在京城的四大将军中的两人也跟了上去。
进了御书房,最先开口的是大将军沈钩,“君王,臣有事禀报。”随后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交了上去,“王,将军令找回来了。”
将军令与江国君王的手谕必须一起出现,就可以号召江国名下的所有属国的兵马。只有将军令可以调动一半的兵力,而且达不到言听计从的地步。将军令在几年前的动乱中丢失了,一直到两年前,穆云峰的人查到了将军令的下落,他亲自去追回这个令牌,但是在一年前,他们彻底失去了穆云峰的消息。
在场的人都很激动,虽然只是个形式上的东西,但是总比落在外人手里强啊!“穆云峰回来了?”林少游问道,手一挥锦囊就粉化了,里面的令牌完整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没有,依然联系不上他,这个令牌是他委托别人送回来的。”
话说完,在场的人都懂了,他们欠了这个“别人”一个大人情。将军令代表的可是一国最高的军权,竟然就这样被送回来,竟然还有人不心动,真是难得。
“臣已经派人去接穆云峰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说完,沈钩就退到一边了。婚事什么的,只要君王肯娶人,什么样的都不要紧。
殷忧寐来的原因也是为了婚事,“君王,当真是那位言姑娘?”
林少游点点头。
“王,那位姑娘来历不明,就这样贸然定下来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一时间只剩下林少游审视的目光,在这样的威压下,几人有些汗涔涔,“在莫城之前,孤就认识她了。”林少游只说了这一句。
“没其他的事,就下去吧。”
礼部尚书本来是来讨论婚事的,但是看到王这个意思,担心自己只要再有一个疑问估计就要被丢出去了,于是跟着丞相退下来了。
“丞相,”礼部尚书有些可怜地开口,“这个婚事要怎么办?”
“就按规矩来。”
我当然知道按规矩来啊!但是既不知道人姑娘是谁,又不知道人在哪里,婚事是两个家祖的事情好不好!难道这边怎么准备,人姑娘家都没有问题吗?!
哎,谁能嫁给主子那都是高攀了啊!哪里轮得到他们提问题。在朝堂上一直不怎么出现的礼部尚书突然之间想明白了最关键的的地方,君王的婚礼啊!怎么能用普通的婚礼来定义呢,等一下。
婚礼?定亲?这好像是正宫夫人才有的仪式吧?
等等,君王的意思是……
天呐!这可一定要重视起来,是哪位豪杰能把他们君王给收了……嗯……应该是哪位美人入了君王的眼。
这也不怪礼部尚书一路开小差,心里有些没底,因为皇室已经很久没有过喜事了啊!君王登基的时候血洗了整个皇室,除了比较小的,或者比较远的旁系幸存了一丝血脉,皇室哪里还有人。
前摄政王是君王的叔叔,为了独揽朝堂,先皇血脉几乎凋零,要不是鱼妃孤注一掷把自己的儿子送进了“炼狱”,先皇一脉估计就要断了。摄政王当政时期,他自己的兄弟被处理了七七八八,不服的被铁血镇压了不少。皇帝不过是他的一个傀儡,整天病怏怏的,很少出现在朝堂上。
淫乱后宫,铁血手段,暴虐无常是摄政王时代最好的写照,百官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被当场斩杀。属国动荡,叛军四起,周边国家趁火打劫,边疆领土不保,帝国摇摇欲坠。在那时有一个人出现让天下都有些侧目。
至今仍让天下人没法评价的女子,当属鱼妃。先帝时期后宫里面一个不怎么出众的人,是某一个早就被灭的小国献上来的和亲的女子,一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人,就在那个风雨飘摇的摄政王时代,硬是迅速在朝堂里面拉拢了自己的实力,站稳了脚,甚至隐隐能与摄政王抗衡。
先帝的妃子,唯一的儿子被扔进“炼狱”,然后委身摄政王,声名狼藉,在后宫里面没人能与她平分秋色。后来,竟然在朝堂上都有她的身影,甚至摄政王都奈何不了她。那时众人才惊觉,这女人的势力早就在摄政王之前就已经渗入朝堂了。
林少游从炼狱回来的那一日,直接起兵控制了整个京城,所有反对他的,摄政王一派被他斩杀殆尽,他以一种非常强势的态度回到了权力中心。
众人以为接下来必然是母子相杀夺权的大戏,却不想,鱼妃直接交出了自己所有的权利,退居幕后,再不问政事。在林少游登基的第二年,逝世于别宫。
接下来整个朝堂几乎被彻底洗牌,所有的老牌势力元气大伤,正所谓“破而后立,”“不破不立,”整个朝堂在换上新人后焕然一新。新皇知人善用,且用人不拘一格,不论出身只论能力,一批又一批的能人辈出。同时派兵征战四方,平定内乱,把江国迅速稳定了下来。
稳定之后,大家才意识到,君王的身边少了女人,于是,各地都向京都进贡女人,但无一例外的都被君王赏给了下面的人。
因此,这任礼部尚书自从做到这个位置,从未接手过有关皇室婚礼的事情,连和亲的事情都没有。
总而言之,正是这个朝堂太过于年轻了,因此在这件事情上,礼部尚书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出宫门的时候,礼部尚书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怎么说,这场婚礼一定要办的比玄国的还要有气势!一定!
哎?玄国的君王好像也还没有立正宫夫人,大婚吧?
哈,这么说王还是比玄国国君要强很多啊。
至于玄国国君后宫佳丽三千,自己王后宫空无一人这件事,直接被无视了。
这一天对云都的权贵来说,是一个难熬的日子,本以为自家女儿未来或许有机会入住中宫,但是心在被一个不知名的女人抢了先,这怎么能忍。
“大人在急什么。”一个幕僚劝慰道。“王以前不近女色,谁都没有机会,但是现在王要迎娶夫人,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好的开始。”
“是啊,最后中宫之位到谁的手上还说不定呢。”另一幕僚劝解道。
很多人都是抱着这个想法,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能比得上他们这些根深蒂固的世家吗?
……比得上吗?
……比……得……上……?
经历摄政王时代,又经历那段残忍地血洗,很多世家都已经退出朝堂了,甚至家中子弟都很少有入仕。所谓世家,最多也不过百年历史,加上战乱,哪里还有实力再跟皇家做对。
外戚是世家起来的最快的一个方法,但是,明显对他们的王不适用啊!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从不借用联姻之类的法子。对各种势力,都是:
不服?打!
有意见?提不出好建议来,打!
欲擒故纵?打!
说话云山雾罩,表达不清楚意思?打!回去换个会说话的来。
因此,对于这些权贵来说,对于世家的女子来说,虽然心里发憷,但是不代表他们心里没这个念头,能在后宫里面占有一席之地 ,这个想法,不可避免的在很多人心里发芽了。
季言从意识到自己爱上的人地位不一般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要不要继续下去,曾经在爱情上载过跟头的经验,让她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一直有一种怀疑的态度。
但是看到林少游为她做的那些事情后,决定在赌一次,大不了就是再把自己赔上去,而且她有感觉,林少游与那些人都不一样。
更何况……
季言看着自己的手指,一丝红线自手指上冒出。化虚为实,化内力为实物。红线直击窗户,从里面锁上的窗户在红线的缠绕下,慢慢的打开,就像有一只温柔的手轻轻的推开了它。这只是幻术的一种具体攻击而已。
真正见过她真实一面的只有林少游而已,能毫无芥蒂地接受她,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她面前,早就在考验季言的耐心。
林少游。
三个字慢慢地出现在虚空中,一个模糊的人影在虚空中忽隐忽现。
“你既然选择了我,我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季言轻声道。
一封信写好,封号口。季言亲自去驿站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