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纸牛燃着火飞了过来，惊叫着纷纷闪躲。也有些胆小的干脆被吓得瘫软在了那里，瞪大了眼睛不能动弹。
只见那纸牛被火烧得几乎仅剩骨架，然而骨架是竹制的，更耐火烧。祈帆眼疾，惊呼了一声：“小五快躲！”说着便扯住柳璃的胳膊要站起来。因为祈帆看见，那火牛正朝着自己和柳璃跪着的方向飞来。柳璃却没有众人一样的慌乱，而是平静地侧着身子，看着那突来的异物。祈帆见柳璃跪着不动，不禁焦急万分，也顾不得形象了，抱住柳璃的身子便往一旁闪。
离柳璃和祈帆最近的人都已经闪到了一旁，只剩下她两个仍跪在原地拉扯。众人惊恐地看着火牛朝着两个姑娘飞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祈帆的父母亲属更是大叫“快躲开啊！春儿！躲开！”祈永华更是冲了上去，想要将火牛扑到一旁。正是千钧一发之际，那火牛突然在众人惊恐万分的眼神凝视中坠了下来，落在离柳璃和祈帆仅有一米多的地方，溅起一阵飞灰。但火牛仍在继续烧着，只是停在了原地不再动弹。火光映射下，柳璃的脸更加鲜明、好看。祈帆惊魂未定，拉起仍跪在地上的柳璃，埋怨她为什么不动。柳璃看了看地上燃烧着的火牛，若有所思地说：“我只是感觉它烧不到我。”祈帆一阵晕眩，但总算柳璃没有受伤，也就不再说下去。
这时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差点烧了人知道吗！”众人听见喊声，都张眼望过去，只见不远处，燃烧纸扎的火堆边上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大家方才明白，燃烧的纸牛是那孩子用竹竿挑起来的。于是都松了口气，交头接耳地说着这是谁家的孩子，也有人开始骂王八羔子兔崽子之类的。火光中，男孩的神色却十分平静，他定定地站在原地，双眼隔着火光望着不远处的柳璃。
本以为发生了闹鬼事件，谁知惹起事端的竟是一个孩子，于是神魂出窍的众人都渐渐平静了下来。执事人走上去抢过了那男孩手中的竹竿，忿忿地说：“你怎么回事，伤着人你赔得起么？”男孩身子向后退了几步，转过身飞快地跑了。执事人大骂：“没家教的调皮鬼，回去让你爸打你屁股。”可是他费尽力气思索一遍，竟想不出这是谁家的孩子。于是大声问那群举陪祭的男孩子：“知道他是谁家的吗？”男孩子们也都吓坏了，面面相觑，都摇头说不知道。这时祈永华走了过来，拍了拍执事人的胳膊说：“算了三大爷，孩子们都吓坏了，说不定是那边村子过来看热闹的。好在没伤着人，就算了吧。”三大爷看了看手中的竹竿，把祈永华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说：“永华，我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啊。刚才我就在旁边看着烧东西，没见过那个孩子啊。而且你看，这火堆离你们家春儿和那姑娘少说也有七八米，那孩子哪来那么大力气？”
祈永华心里一惊，想了想，觉得三大爷的话很有道理，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但回过头看看众人已恢复了平静，便小声说：“三大爷，不管怎么样，事还得继续，反正也快完了。若说有别的事，大家都得怕得要命。”三大爷明白祈永华的意思，点点头说：“好吧。”于是拿着竹竿走到众人前摆了摆手喊道：“没事了没事了，北口村的孩子过来看热闹，调皮不懂事。大家都别担心了啊。不过他妈的，这狗崽子劲头还挺大，不去伦敦参加奥运会可惜了！”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阵笑声。
仪式继续。三大爷则将举陪祭的男孩子们叫到了一旁，掏出一叠钱来分给他们。同时一一问他们究竟是否认识那个孩子，那孩子又是怎么把火牛挑起来的。男孩们得了钱很高兴，但一个个依旧只是摇头，只说：“我们都看着老道们唱经呢，没看见。”三大爷很是失望，问到最后一个最小的孩子时，板着脸说：“不用问，你肯定也是没看见了。”最小的孩子仰着脸，眼睛一闪一闪的，撅着嘴说：“谁说的，我看见了。”三大爷神色一变，忙弯下腰问：小虎，你看见什么了？”小虎摸了摸鼻子：“我看见那个哥哥没有穿鞋。”三大爷一愣：“没穿鞋？”仔细想想，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便问：“他怎么没穿鞋呢？”小虎天真地说：“因为他没有脚啊。三大爷你真笨。”
三大爷闻言身子一颤，脊背一阵发凉，额头上登时渗出了冷汗。小虎看着三大爷难看的表情，愣了会儿神，自言自语地说：“是啊，怎么那个哥哥没有脚呢？”想到这，小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三大爷连忙抱住了他：“别哭小虎，兴许是那哥哥穿的裤子长，你没看清楚呢。”说着解开皮带，将自己的裤子往下降了降，裤脚立即把自己的脚盖住了：“小虎你看，这样不就看不到了么？”小虎也迷糊了，但也就笑了起来：“三大爷你那怎么那么多毛啊？”三大爷这才发现，自己着急哄小虎，把裤子往下降得太多，关键部位都露了出来。三大爷有些脸红，讪讪地赶紧提上裤子，笑骂：“你个小坏蛋。”说着把钱放到了小虎手上：“来，多给你一份，够买个球儿踢的了。”小虎接过钱，喜笑颜开，登时把方才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和其他男孩子一哄跑了。三大爷在后面大声喊着：“快点回家，别到处跑了啊！”
见男孩子们跑得远了，三大爷脸上的笑容登时消失，他颤抖地将剩下的钱装进了兜里，又朝着那男孩消失的方向看了几眼。虽然方才没有看到那个男孩的脚，但他清楚记得，男孩下身穿着的，是一条短裤。
送路的仪式终于完了。大家一边往回走，一边心有余悸地谈论着方才的火牛。祈帆拉着柳璃的手，略带埋怨地说：“小五你胆子可真大，刚才都吓坏我了。我这那么急，你居然一动不动。”又说：“不过那个孩子也太坏了，你别见怪，我们这边的孩子就是野。”柳璃淡淡一笑：“怎么会呢。”可想到方才那男孩看着自己的眼神，柳璃也有些怅然。隐约觉得，那男孩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可他为什么呢？柳璃想不出答案。祈帆妈从后边追了上来，问柳璃方才吓着没。柳璃连说没有。祈帆妈妈关心了一阵，拿出一串钥匙交给了祈帆：“你跟小五回去睡觉吧，好好休息，明天还得去坟地呢。我得去你大娘家包饺子，你爸还得去守灵，估计不回去了。到家后把门插上吧，记得屋里的灯都别关。那是长明灯，关了不好，记住了啊。”祈帆一一答应了。祈帆妈妈又和柳璃说了几句话，方才走了。
回到家里，祈帆和柳璃脱去了孝衣，洗漱完毕后，便并枕躺在了床上。柳璃的皮肤白皙如玉，而且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平时在宿舍里，两人睡上下铺，不能那么亲近。今天躺在一张床上，祈帆便微笑着说：“小五你皮肤真好。”说着便忍不住用手在柳璃臂上摩挲了几下。柳璃抿嘴一笑：“二姐你又逗我。”祈帆笑了笑，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声说：“家里也不方便洗澡，反正就咱们两个人，要不咱们把衣服脱了洗洗吧，我给你找一件贴身的衣服换上，明天差不多能干了。”柳璃想了想，觉得祈帆说的有道理，而且自己来时也忘了带衣服，该换下来洗一下了。便说；“好吧。”说着两个人便开始脱衣服。祈帆三两下便把身上衣的服脱掉了丢在了一遍，周身上下只还剩内裤和胸罩。柳璃脱衣服的速度则很慢，而且十分优雅。见祈帆看着自己，柳璃脸微微红了：“二姐你这么看我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祈帆像欣赏一幅绝美的油画一般看着柳璃，笑说：“你跟我还不好意思啊。快着吧，花姑娘大大地好看。”
柳璃闻言笑了一阵，然后继续脱衣服。上身的体恤衫脱下来，柳璃曼妙的身体已现出了一半。白色纹花的胸罩并不能完全遮住柳璃挺拔丰润的乳房，胸线的轮廓十分清晰，而且肤质细腻洁白。一旁的祈帆看得呆了。柳璃却红了脸：“二姐，衣服呢？”祈帆这才醒过神，笑说：“忘了。”说着打开衣柜拿出一件白色的背心，又拿了一条睡裤，走到柳璃跟前蹲了下身子说：“小主，奴婢伺候您更衣。”柳璃扑哧笑了。祈帆把衣服放到了床上，绕到柳璃身后帮柳璃解开了胸罩，又拿起了床身的背心。柳璃转过身，一双丰润如玉的乳房立即呈现在了祈帆面前。祈帆看着柳璃粉红如画的乳晕，心里默默赞叹，微笑着说：“小五，我有个问题问你，虽然咱们这么要好，可我一直都没有问过的。”柳璃接过背心穿上了，面色微红地说：“姐你问。”祈帆便说：“小五，你还是处女吧？”柳璃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三大爷随着送路的队伍回到了村里，又和祈帆的父亲以及伯伯们商量了一下明早送路的事后，便往家中走去。三大爷家住的是村子里仅存的几处土坯房中的一处，位置相对偏僻，而且回家的路上要穿过好几道狭窄的胡同。走在路上，三大爷想着那个拿着竹竿的男孩，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但想到祈老太太明天就要下葬，便没有把这些事对祈帆的父亲伯伯们多说，怕分他们的心。然而自己心里终是不安，走在胡同里，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他。但眼看马上就要到家了，而且家里供奉着菩萨，即使有鬼，也不碍什么事。
想着这些，三大爷加快了步伐。可就在他转过最后一条胡同时，三大爷赫然发现，自己家的门口孤零零站着一个男孩，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