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那边的事情定了之后,再上班小吉走路都开始飘。工作时候倒是很认真,再也不闲着没事喊我出去抽烟了。但那天我好奇他的变化,走过去看他在干什么的时候,我彻底崩溃了。要修改的图纸厚厚的一沓凌乱的散在桌子上,电脑上满满的酒吧改造图,我在他背后轻轻咳嗽了一声,丫赶紧ALT+TAB切到工作制图上,还托着腮帮假装冥思苦想。
我随手拿起份图纸敲着他的头:“张吉同志,你这样的行为很不可取嘛!”
“嗨!我当谁呢!你闲的蛋疼是不是,没事过来逗我玩儿来?来,我这好多修改的图纸,你没事就拿去帮我做了吧!”
“呀!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份报告没交呢!”说完我迅速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就听小吉在那抱怨:“妈的交友不慎。想当年谁抄了我的卷子,谁喝了我的可乐,谁睡了我的妞儿!”
听到这话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滚你大爷的!老子抄你卷子喝你可乐,什么什么睡你妞儿了?”
“班花!咱班班花!你敢说你没睡过?你俩约会还是老子给你请的假呢!”
我反驳道:“那时候刚初中啊哥哥!看个日出拉个手我还脸红害羞好几宿呢!哪儿来的胆子睡人家?”
我承认我早恋,但是搁到现在那算什么呀!最多就一起上学放学,趁没人拉个手,还得是一触即分。打个电话还得假装讨论学习。好不容易赶上周末,来了兴致去看日出,爬到山顶累的气喘吁吁不说,山顶的小风儿吹的你那叫一个通透!巴巴的等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妈的阴天!没太阳!再浪漫点儿去海边,刚准备玩儿个柔情的去沙滩上漫步啊画个心啊什么的,偏偏就赶上涨潮!回家一身腥味儿还被我妈拧了半天耳朵说放学不按时回家。我甚至都一度怀疑,现在之所以被人说不够浪漫是不是小时候就留下的心理阴影!
“你王墨阳什么事儿不敢干!漂亮小姑娘大把大把的上手儿!兴许哪天就把林琳给办了呢!”小吉说完赶紧捂嘴,可是已经晚了,整个办公室都听得见林琳的咆哮:“张吉!你再说一遍试试!!”
一周后的某一天,我和小吉坐在酒吧和文哥扯淡。酒吧目前还是正常营业中,虽然资金已经齐了,但我们要设计整改方案,而这又恰恰是改革中最麻烦的步骤,所以迟迟没有动工。
大体的方案已经定了,我们的话题无非是一些细节的修改,比如音响的位置、舞台的摆放以及部分狭小空间的合理利用。就在我们争的面红耳赤的时候,酒吧的门开了,进来三个人。三人都剃着球头,脖子上挂着不知是真是假的金链子,走路偏外八字,肩膀带动身体摇晃着,一脸横肉目露凶光。最夸张的是为首一人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竟然是满满的烤串!他们进来后大摇大摆的坐下,然后大吼:“老板,上啤酒!”
文哥瞥了他们一眼:“又是他们!”
我收回目光:“以前来过?”
文哥点点头:“昨天来的。也拿着烤串。当这什么地方了?”说着从吧台拿出瓶纯生,准备给他们送过去。
我问文哥:“怎么就拿一瓶?”
文哥说:“昨儿就一瓶,就着烤串吃了一晚上。我看是故意来找事儿的!”
我抢过文哥手里的酒:“我去吧!”
文哥说:“用不着。几个毛儿没长齐的小混混,我还没放在眼里。”
我拿着酒起身向那三人走去:“没事儿。我就送个酒,还能把我吃了?”
小吉拍拍我:“小心点儿。”
到那三人面前,我把那瓶纯生放在桌上:“三位,还来点别的吗?”
为首那人大声说:“不用!我们哥仨就喜欢就着啤酒吃烤串。”
我笑笑:“那您酒量够大的,仨人喝一瓶呢!”
那人一拍桌子:“怎么着!你们酒吧还他妈不做生意了?”
我摇摇头:“那倒不是。只是咱这儿是酒吧,不是饭店。不让带着东西。吃烤串您还是跟外边吃吧!外边酒还便宜。”
左边的人“刷”一下站起来:“你他妈再说一遍!”
我冷冷的注视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本店规定,吃烤串,外边请!”
那人听完刚要冲过来,文哥一下把我拉开了:“几位,我这弟弟年轻不懂事儿,说话不好听,您见谅。不过您跟我这吃烤串,确实不大厚道,都是在外边跑的,真就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吗?”
为首那人站起身:“好,既然老板发话了。兄弟我不给这个面子也不仗义,咱们走,别耽误老板做生意。我们明儿中午过来。”说罢几人就向门外走去。
我冲他们喊:“哥们,忘了点儿事儿吧?”
那人回头看着我,眼神中带着疑惑,更多的是敌视。
我伸出拇指和食指,相互搓了搓:“酒钱。”
文哥把我推到一边:“今儿就算了。几位慢走。”
那人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小子,我记住你了!”
回到吧台,小吉心有余悸的说:“吓我一跳。墨阳,你那么冲动干嘛?”
我接过文哥递过来的烟,点燃:“我们男人的事儿你个女人少插嘴!”
一直以来小吉都是个怕事儿的人,或者换个好听的说法,是个不喜欢惹事儿的主儿。以前上学的时候,有高年级的学生在放学路上“借钱”,小吉每次都是老老实实的给了人家。直到我知道这事儿之后,找了票玩儿的好的哥们,同样堵了他们一回,这才结束了他的放学噩梦。可恨的是在把那群高年级的垃圾打的再也爬不起来的时候,小吉还一个劲儿的拽我胳膊说行了行了再打出人命了。这之后我几次三番的向他灌输要学会勇于同恶势力作斗争的思想,不要妄想着以德服恶。可他天性如此,遇见类似的事情还是躲的远远的。
听完我的话,小吉反驳道:“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就可以了,干嘛非弄的你死我活的。”
我撇嘴:“那要是人家天天来这么一出呢?哪天人家骑你头上撒尿你是不是还得把嘴张开,顺便叫人家撒准点儿?”
小吉低下头,嘟囔着:“反正没什么事儿是过不去的。”
文哥打断我们:“行了行了,都过去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我还有事儿,不陪你们了。”我们点点头,离开酒吧。
第二天中午,我趁小吉不注意,自己来到了SN。那帮孙子说了今天中午过来,我怕文哥自己一个人出什么危险。
刚走到门口,没等进门呢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我赶紧走进去,文哥正坐在卡座上,对面除了昨天那仨人,又多了俩。看来这帮孙子是要以人多取胜了。听见推门的声音,他们集体向我看过来。我点点头:“今儿人不少啊!”
昨天为首那人手一指:“小崽子滚一边去!”
我耸耸肩,没理他,走到文哥边上坐下:“怎么着这酒吧也有我一份,哥几个说说吧!今天来是怎么个意思?”
那人嗤笑一下:“原来还有个能做主的呢?我没别的意思,你们这场子地脚不错,生意好了难免有人找事儿。以后每个月给我这个数,”那人伸出三根手指,接着说:“我保证没人敢找你们麻烦。”
我笑了笑:“哥们,三块钱够干嘛啊?买盒烟都不够呢!我给你十块!”
那人手一伸,后边的小弟递给他根棍子,他狠狠砸在桌上:“他妈的三千!少一个子儿都不行!今儿还真碰上硬茬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硬!”
“怎么,还带着家伙来的?你。。。”没等我说完,文哥站起来,眼神中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冰冷:“你是真要往僵了谈是吧?记住,出来跑,别小看任何人。我答应给你五百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那人用棍子指着文哥的鼻子:“五百?你他妈打发要饭的呢?!既然这样,”他顿了顿,接着大喊一声:“兄弟们,给我砸!”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那些小弟就抄起手中的家伙砸向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