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用刀尖往地上一挑,大洋“哗啦”一下掉在地下,滚了一地。
“你他妈的打发要饭的呢,张歪脖的命就值这几个钱,老实告诉你我要的是黄货,赶快去取啊。”
“唉呀,我的爷爷呀,我家从来就没见过那东西,你……你就是逼死我也拿不出那玩艺啊,不信,你自己找哇。”
“真的没有那玩艺吗?”
“真的没有。”
“好,那我就向那玩艺去要。”
黑衣人说完,冷笑着反手插入被中,一把抓住翠翠的头发一使劲将她揪出被窝,一股腥臊味直刺鼻腔,原来翠翠早吓得尿了一褥子。黑衣人左手紧抓翠翠的头发,右手握着尖刀对准翠翠的心窝。翠翠尖叫一声,就失去了知觉……眼看着刀尖就要刺进翠翠的心窝,胖老婆见状惊得两眼发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好汉爷,千万别动手,我……我给你取呀。”
呆若木鸡的李婶也忙跪下,不住地磕头,黑衣人将半死的翠翠往炕上一扔道:“怕死就快去拿东西,再说半个不字,这刀子可没有情面啊。”
胖老婆站起来,打开一顶沉重的榆木大柜,翻腾了一阵后,取出一个很重的铁箱子说:“箱子钥匙她爹带走了,东西在里面呢,你就一齐拿走吧。”
黑衣人瞅了瞅铁箱,见一把硕大的紫铜锁牢牢地销在暗扣上,他冷笑着说“这好办,用不着你操心。”
说完,他向周围扫了一眼,顺手从供桌上拿起一尊生铜佛像,朝铜锁上狠狠地砸了几下,锁子就被打开了,箱子里放着一个红布小包,打开一看。黄灿灿的五根金条在烛光的映照下,放射出一闪一闪的光泽。黑衣人拿起一根金条放进嘴里使劲咬了一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再翻下面是两个包,一个棉布包里是些玛瑙玉器,女人们的首饰,另一个油纸包里包着一支崭新的勃朗宁手枪,枪把上镶着两块洁白的象牙块,枪管上发出瓦蓝,瓦蓝的冷光,包里还有三十多发黄灿灿的子弹,啊。这是一只法兰西制造的袖珍护身手枪,黑衣人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地看了一阵后,用布包好连同金条放入怀中说“这些东西我都收了,首饰是你们女人的东西,还归你们,别的东西我一概不要,家里有纸笔吗?”
“要纸笔干啥呀。”胖老婆迟疑地问。
“拿了你们的东西,我得留个收据,不然张歪脖回来,你如何向他交待呀?黑衣人一本正经地说。”
“唉呀呀,好汉爷,你……你快走吧,我们不要收据……”
“好,那我不写收据了,但你给张歪脖稍句话给他,我高胡子找他是第一次,以后若再仗权势欺压好人,我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他脑袋搬家。”
黑衣人说完,双手抱拳道:“告辞了。”
说完,闪身出了家门,轻步点地,一纵上了房。
胖老婆见土匪已走,就拍着炕板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天呀,没法活了……那个挨枪崩的。”
突然房顶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就听高胡子的说话声:“你俩留下来监视她们,等天明后再撤回。”
……
天色刚亮,胖老婆就和女儿翠翠来到县警察局,但张歪脖不在局里。刚起来的警察们,见警长夫人和女儿披头散发的狼狈相,都迟疑地围拢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呀,我可不能活了。”
胖老婆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哭起来,这些警察们不知警长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上前劝的劝,搀的搀,好半天才把胖老婆劝住了啼哭,把她搀进屋里。
“你们警长哪里去啦,快叫他来。”
“张警长昨晚回了家,没在局子里呀。”
“唉呀,挨刀的,昨晚上又去哪个**家啦,土匪进了家都顾不上管呀,张歪脖挨刀的,你得罪了谁不好,偏偏得罪了土匪,我们今后可杂活呀……”
胖老婆说完又痛哭起来,值班警察们听会大吃一惊,原以为是警长两口子闹事。突然听说土匪进了家,副警长费了好半天的劲,才弄清了怎么回事,于是立即派侦探和警察们去警长家勘查现场,寻觅踪迹。
直到上午八点多,张歪脖才背着手,腆着肚,哼着小曲来到警察局。他猛然见老婆女儿在局子里啼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像一桶冰水浇身,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慌忙上前寻问情况。胖老婆一见丈夫进来,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双眉倒竖“呼”的一下站起来,手指着张歪脖大骂道:“张歪脖,你个挨刀货,昨晚上你到哪里去了,哄得我们说局子里有事,土匪进了家你也不管,害得我娘俩险些没被土匪杀死……”
张歪脖一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两腿一软,坐在椅子上。当他从翠翠哭哭啼啼的述说中得知夜里土匪入室抢劫后,惊得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歪脖带人回到家后,房上地下雪查了好半天,也没查出个啥眉目来,只是发现那条看家的大黑狗,硬梆梆的被毒死在狗窝里,另外在屋顶的积雪上发现几个脚印,其他再找不到什么痕迹。张歪脖嘴里一直念着“高胡子,高胡子”。是的县城北山上是有个叫高胡子的土匪头子,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更说不上得罪他呀。
他掻着头皮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
原来昨晚上自称土匪头子的高胡子,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被他释放出狱的王清,王清自从出了牢狱,在王文才家住几天后,扬言要回平旺老家。其实王清半步也没离开左云县,想起张歪脖对自己半个月的牢狱折磨,恨得是牙痒痒,暗下决心,非亲手杀了张歪脖以解心头之恨。于是他悄悄地潜伏在乡下,暗做准备后,就化妆成北山土匪高胡子翻墙入室找张歪脖报仇雪恨。结果让张歪脖躲过了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