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王清组织马家军上山进行了一次实弹射击后,在回村的路上,王清问德彪等人:“如果有一天,上百人的武装警察突然包围了石峪村,那我们该怎么办?”
德彪沉思一了阵后说:“只能沉住气,寻找敌人的薄弱地方,集中力量突围出去。”
王佃阳插嘴说:“实在不行,他妈的只有靠勇敢,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去,除此没有别的好办法!”
王清听后,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说:“这些办法都是万不得已的办法,更主要的是我们应该事先想到这些问题该怎么办?你们想一想,我们目前只有十几条枪,不足三十人,又有一大堆孩子女人拖累着,能突围出去吗?能硬拼吗?显然是不能的。我们的目标是发展自己,消灭对手。我认为,从目前就得做好三手准备,一:这石峪口不能作为我们的永久大本营,得上山另僻途径,找个合适的地方建营安寨。情况一旦紧急,就能把人马拉上山去。营寨要建在易守难攻的地方,做到胜能守,败能退才行。将来人马多了,可分开住。这样就能形成军事上的犄角之势,达到相互策应的目的。二,现在起,就要在外面多设耳目,做到耳聪目明,消息灵通,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俗话说‘有钱难买事前知啊’。三,招兵买马,咱们现在人手还不多,人多了才可以壮大咱们的势力,更有话语权。招人我看多招些穷苦人为主,光棍更好,这样他们能少些牵挂,一心跟咱们干。”
德雄等人点头称赞,小算盘姜兴用十分佩服的口气说:“是呀,八弟说的极是,这石峪口虽然地处偏僻,远离城镇,但也保不了哪天被人家摸进来,来个瓮中捉鳖。应该做到有备无患,《水浒》里的好汉们占据梁山泊,就是靠的八百里的湖水做屏障,才能与官府抗衡,就是图了个地利的优势啊,我们现有这座大山何不为我们利用呢?应马上选地修造营寨才是。”
王清姜兴的建议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赞成,马德彪说:“两位兄弟说的确实在理,干我们这行的,防人在先,谋人在后,才是常胜不败的做法,这件事就由姜兴兄弟带人进山选择个有风水的地方,风水是指有水,有草的地方。选好地址后就找匠人开工,对外就以盖山神庙为名!”
刘通插话道:“对,这样做,我们就名正言顺地动工了。”
这天晚上,德彪等八人都围坐在马灯下,商量如何筹集力量在山上修建营寨的事情。大家本着有草有水,易守难功的地形做文章。突然门被推开,一个小喽啰狼狈不堪地破门而入,直惊得大家都抽出手枪站起来,望着这个喽啰兵。只见他鼻青脸肿站在地上,马德彪厉声喝道:“陈小五……你,你为什么不喊报告就闯进来,出了什么事情?”
“报告各位爷,不……不好啦!”
王清过来拍着陈小王的肩头说:“不要慌,有啥事慢慢说,到底是咋回来呀?”
陈小王定了定神说:“三爷和四爷被王子杆的土匪们绑架了……”
马德彪一听,惊得一把揪住陈小五的衣领问:“在哪里被绑架,人现在怎么样了?”
陈小五唉了一声道:“人眼下没事,他俩被关在黑代沟,王子杆让我回来送信,说让咱们给送去两千大洋才放人,还说如果三天后不见钱,就要杀掉三爷和四爷……”
陈小五一席话把大家说得惊恐不安。此时门外有两个女人推门进来,哭泣着对马德彪说:“大哥快想想办法吧,那王子杆心狠手辣,啥事情都能做出来呀……”说罢又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小算盘姜兴哄了好半天才劝走她们,这两个女人正是马德义和徐冰的妻子。
原来半月前,大家商议说,现在我们有了枪,没有马是不行的。于是马德彪决定拿出一千大洋,派三爷马德义和鹞子眼徐冰带着小喽啰陈小五去准格县买马。当三人赶着马返至黑代沟时,被王子杆的二十多名土匪绑了票,只放陈小五回来送信。这王子杆是口外很有名气的土匪头,他人多枪多,王子杆手下有四位把兄弟,人称“四大金钢”,都是双手使枪,传闻能飞马打香头儿,枪法很准。他们是王虎,虎豹,田庆,张广。这王子杆已有五十多岁,原是个拳棒手,在当地开拳房,教徒弟。后来带领徒弟“四大金钢”拉杆子当了土匪。王子杆生性阴险狡诈,善于耍手腕,弄权术,他手下的人都怕他。就连方圆几百里的土匪们,一听到王子杆到来,都得退避三舍,不敢招惹他们。这股悍匪专干大买卖,吃大户,抢字号,就连绥远城里的大银行他们也光顾过几次。
绥远的警察大队和当地的驻军曾先后数次联合围剿,然而剿了两年的匪,不但没有把王子杆消灭掉,反被这股悍匪狠狠地咬了几口。两年前,王子杆手下的五个弟兄化妆成商人,在集宁一带贩回一千多大洋的烟土,料面,路经和林地区,被马氏三兄弟全部给劫夺了。当时马德彪留下东西后就把人放了,临走时,其中一个瘦嘴猴腮的人问马德彪:“请问好汉们敢报姓名吗?”德彪一听,哈哈大笑道:“老子干事明来明去,难道怕你五个鸡巴回头算帐不成,听过‘马氏三雄’吗?”此人听了忙点头:“不敢,不敢只是回去好向掌柜的交待!”后来德彪听到这五人是王子杆的手下的弟兄,一时也后悔,害怕。只怪自己当时没问清情况,捅了马蜂窝,闯下大祸。他曾想把东西给王子杆送去,但一直找不到王子杆的行踪。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把这件事情淡忘了,不想这次派人买马,竟被王子杆的土匪们劫去,还扣留了人质。
本来这些土匪们抢了马匹后,准备放掉马德义和徐冰的,临走时被一个人叫住,德义一看这人瘦嘴猴腮的模样,是越看越眼熟,啊这不是两年前被马氏三雄抢了烟土的那家伙吗?这人是王子杆的管家叫侯树文,他一见马德义说:“嗨,真是冤家路窄呀,今儿你马氏兄弟也转到我的手下了,小子,还认识你哥哥我吗?”说着脸一沉道:“给我把他们绑了!”三人还想挣扎,被一顿拳打脚踢后,捆了个结实。马德义三人被押到王子杆的面前,王子杆嘿嘿地冷笑了几声说:“马氏三雄,哈哈,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吧,竟敢动我王子杆的‘货’,你们的两个耳朵是扇风用的,也不打听打?不过咱们都是吃这碗饭的,我也不难为你们,现在放你们一个人回去,告诉马德彪拿两千大洋来赎人,如果不拿来就休怪我王子杆不够朋友了,那就得拧下你俩这吃饭的家伙!”
说着用手指着陈小五道:“对,就你,你回去给报信去。”
陈小五临走时,王子杆说:“叫你家马德彪亲自来送钱,老子也会一会这马家弟兄!如果三天后老子还见不到钱,就等着给他俩收尸吧。”
小算盘姜兴听后脸色苍白,忙和德彪说:“大哥啊,别的土匪好说,这王子杆心狠手毒,可不能小看他,今天我们碰上了就自认倒霉吧。最好是能和平解决,只要人能平安回来,就给上他们两千大洋吧!今后图个互不侵犯也好呀。”
二爷马德雄抽出匣子枪往桌子上一撂说:“他妈的,王子杆也不是三头六臂,他头上也没扛球的,怕他个球!他抢走我们十五匹马还扣人质,再给他送去两千大洋,这也欺人太甚了,他有枪,我们这铁家伙也不是吃素的。大哥,我现在就带弟兄们把人抢回来!”
马德雄说着抓起枪就要集合人马行动,德彪猛一拍桌子吼道:“老二,你不要胡来,要去也得想个好法子,你这样鲁莽能救回人吗?”
德雄一歪头,一只脚踏在凳子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姜兴望着两眼发红,脸色阴沉的马德彪说:“事到如今,大哥你就拿主意吧,别为了几个钱,把老三老四给丢了呀……”
马德彪没有说话,他在地上来回踱步……
姜兴又回头和刘通,王清说:“你俩半天也不说一句话,事到这般地步,看你们有啥好办法就说说哇?”王清笑着站起身说:“大家别着急,我看这是件好事情嘛!我现在只想问一下这黑代沟离这儿有多远,周围的地形如何?”
德彪等人没想到王清这样高兴的笑着说话,别人都着急死了,他还轻松地说这是件好事情呢,实在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个个都把目光盯到他身上。
陈小五说:“黑代沟离这儿大概有一百三十多里路,是一条直通准格县的大路,周围都是些土沟土梁的,没有多少人家。”
“好,好,那太好了,我已有了营救两位哥哥的办法了……”
大家闻言,立刻把王清围住说:“八弟,有什么好办法,快说呀?”
“过去你们同王子杆并没有多大的结怨,只是抢了他点大烟土,这在土匪当中你抢我夺是常有的事情,算不了什么?王子杆要马大哥亲自去同他见面,无非是想当众羞辱教训大哥一顿,然后再勒索些钱,今后再别惹他们。我猜这是王子杆的真实想法,那大哥你就尽管放心地去会一会他,我们就将计就计……”
大家听了王清的办法后,为之一振,暗自叫好。姜兴担心地说:“办法是不错,只是危险性太大,弄不好……”马德彪一拍桌子说:“透他妈的,胆小没有将军坐,你就是考虑得太多了,前怕狼后怕虎的。他也是一个脑袋,怕他个求!”姜兴欲言又止,摇了摇头没再说啥。只见马德彪一挥手说:“就按王清兄弟的办法去办,现在就做准备,后半夜出发,明天中午到达黑代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