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哥顿时眉头紧锁,寻思一个“这”字后面将会是连贯什么样的话,然而当军哥还没有从自己想法中回过神,无线通信设备里顿时传来了“呼呼”的风声,紧接着又是连贯的惨叫声,奇怪的是洞里面传出来的惨叫声,仅仅只有短短的五声。
剩下的声音是一窜急促的呼吸,以及沉重的脚步声,军哥站在烈阳下,虽然不知道洞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他后背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在旭日下也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军哥紧紧咬着牙,对着手里的高科技闷声喊道:“哥们,哥们,怎么个情况!”
“跑……”
这是进到洞里面的六个人,说出来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最后一个字,军哥听着设备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感觉对方的设备像是坏了似得,当时军哥倒也也不含糊,立即招呼着站在洞外的人就跑,一口气跑到了驻扎帐篷的位置。
汗流浃背的军哥,忙不上多喘两口气,赶紧的掏出电话打给老板,说这边出了事故,请示能不能先撤回来从长计议,可是那老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不批准回撤,而且嘱托军哥好好的在原地守着,不要走漏风声,自己再找些有能耐的人过去支援。
老板的安排军哥不能不听,在这片草地上又连续等了几天,总算是等到了赵叔和李叔两个人,他们两人的身份就如我当初在火车上猜测的一样,确实是在地底下讨生活,赵叔讲述他这两天两夜经历的时候,我曾插嘴问他那个洞的入口,是不是一座古墓入口的时候,赵叔却难以置信的咧出一丝微笑,微微摇着脑袋说:“不是,没人知道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听赵叔这么说,我以为他是在忽悠我,既然没有人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那您二老冒死带出这破逼玩意又是想干啥?关于军哥那群人的背景,老赵也不愿意多提,若不是我再三逼问,估计老家伙也只是将那古怪的溶洞,轻描淡写的对我说一遍。
当天晚上赵、李二叔休息后,军哥收拾好一切装备,例如:精心采购的绳子、铁锹、带子、手电筒、钢丝、雷管、炸药、安全帽、头灯等工具和装备,来到那洞口前老赵对军哥说道:“给我糊点黄泥来。”
军哥不明白赵叔的意思,不过还是照办了,老赵在黄泥里面不知道是添加了哪些中草药,军哥看着赵叔不断的往黄泥水里面添加树叶草根一样的东西,不解的问:“这些都是啥?”
“护肤品,防蚊虫叮咬!”赵叔笑着说道。
军哥见老赵嘴叼,不讲实话也只能蹲在旁边赔笑,赵叔他们将地上搅拌均匀的黄泥浆涂满全身,先是赤裸身体直接抹在肌肤上,然后穿上贴身的衣服,在衣服表面再次均匀的抹一遍,直到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全都是黄泥,他们二人才打着手电筒走进了洞中。
站在洞外的军哥也学着赵叔,将剩下的黄泥分给弟兄们像是擦大宝一样,细细的抹在肌肤上,随后站在外面阴凉的地方等赵叔消息,可是等到赵叔进去差不多十几分钟了,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无线设备也是没有任何的声音,军哥心里不舒坦,提着手电带着两名弟兄想进到洞口看看情况,当他们没走几米路的时候,手电筒照亮了地面上两只黑色的东西。
军哥走进一看,顿时骂了一声:“老家伙,通信设备都不带进去,难怪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
我听到赵叔说道这里的时候,他却打了个哈欠,似乎想要睡觉了,我赶紧的抽出香烟给他点上,摇了摇他的身子,想让他清醒点再继续说下去,赵叔缓了口气,对我说:“待会,我去洗把脸!”
说完,他搀扶着桌面晃悠悠的朝着厕所方向走去,我坐在原地等着赵叔回来,脑子里面还在想着赵叔刚才给我讲的事情,很明显赵叔所讲的只是一个开头,重要的环节他一个字都没有对我说,抽着烟心里非常的不平静,可是左等右等差不多两支烟结束,老赵还是没有回来。
我等不及了,抱着桌面上的包寻思这去找他,然而当我双手想要端起这玩意的时候,竟然比我想象中还要沉,不知道赵叔这一路是怎么带着这玩意,当我抱着死沉的包走到卫生间的时候,发现这老头竟然挨着洗手池躺下了,我摇了摇头想将他喊醒,让他回座位继续睡,可是当我双手触碰到他手臂的时候,一股钻心的冰凉,瞬间蔓延我全身。
炎热的绿皮车厢中,冰凉的手感让我感觉牙龈都在颤抖,赵叔面向洗手池,龙头里的水流还在缓缓的向下流落,赵叔干枯瘦弱如柴的手臂直直的伸着,任由水流清洗。他整个人依旧像是活人一样站在水池边,眼睛对着铁皮上镶嵌的玻璃镜,只是僵硬的身体使得他像是蜡像馆中展示的假人。
从明亮的镜片中我看见他依旧睁着浑浊圆溜的眼珠子,像是在镜片中看到某种恐怖的景象,刹那间给我的感觉,就如贞子已经从电视机中钻出来,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以背影对着我,而透过玻璃镜片让我看到她发白的瞳孔。
看到此时的赵叔,我狠狠的咽下一口唾沫,心里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前几分钟还在和我诉说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短短的几分钟后他却已经和死神并肩离开,苍天又像是和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更加戏剧性的是我手里提着包裹,赵叔还没来得急跟我说会有谁从我这里拿走,我该把这件用两条甚至多条人命换来的东西,交给谁?
火车上的人不多,一节车厢也只有三五个人,基本上已经是在熟睡中,所以赵叔洗手的过程中,没有其他人发现赵叔已经魂归西天,赵叔的死相不算恐怖,除了睁开的双眼外,面部表情还算安详,只是他的面部皮肤像是老化的塑胶管,十分的枯燥难看,我愣在原地忘记了将水龙头给关掉,长长的缓了口气后,闭上眼睛寻思着怎么处理赵叔的尸体。
如果通知列车长说火车上有老人过世,那么必然会牵扯到我身上,因为我和赵叔聊天的时候,这节车厢上所有人都看见了,但万一我不告诉任何人,自己将赵叔的尸体悄悄带走,我又能带到那里去呢?何况回到我以前的出租屋,还需要一段车程,带着赵叔的尸体根本就不方便,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好的方向,幸好距离我的终点站,还有段时间,我可以慢慢的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
我将手上抱着包裹放回自己的座位,然后小心翼翼的扶着赵叔的尸体往前走,赵叔的体重在两天中瘦的很厉害,初次相见脸面红润,但如今已是今非昔比,赵叔的身体可以形容成,像是春天亲手摘下一朵灿烂嫣然的大红花,然后放在烈日下暴晒几个小时一般,已经枯萎的不成的样子,我很轻松的抱着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将他搁置在靠窗的座位上。
由于赵叔死亡时间不长,他的身体肌肉没有完全的僵硬,我强制性的将他瘦弱的尸身弯曲成坐立仰靠的姿势,伸出手掌轻轻的为他合上双眼,我静静的点上一支烟,原本的睡意以及好奇听赵叔讲述两天经历的心,也变的毫无念头,像是跟着赵叔的离开而烟消云散,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并不是他的过去,而是赵叔死亡后的未来,以及他怎么会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就一命呜呼了。
一支烟抽完,我心里也下定了主意,赵叔的尸体我要带走,为了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决定隐瞒赵叔死亡的真像,偷偷的带离车站,我将赵叔的口袋翻了个遍,找到了他的车票以及一把钥匙,很古朴的钥匙,像是旧社会开启铜锁的钥匙,大概有成年的中指长短,钥匙只有前段有凹凸启锁扣,对锁我是有着一点了解,但却算不上精通,这把钥匙到底是开启什么样的锁,我还得去请教一个人。
将赵叔的车票和钥匙塞进自己的兜,然后站起身看了看周围的乘客,发现他们依旧是在沉睡中,我咬着牙冷颤颤的对赵叔说道:“赵叔,得罪了!”
我靠在赵叔身边,将他的双腿尽量的像前掰开,然后用左手抵住他的腹部,右手按住他的脖子,使得赵叔形成一个向前弯曲的姿势,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出车站的时候,我能够将赵叔背在肩头安全的离开检票口,做完这些动作后我发现赵叔坐在火车上的姿势很怪异,索性狠了点心,继续用了把力气,让他直接趴在面前的桌子上。
正当我做玩这一切,准备稍微活动下手脚小憩会的时候,突然的感觉到我自己双脚似乎被束缚住,就像你在湖泊里游泳,不小心被水藻缠住脚踝一般,我心里蓦地咯噔一声,身子一震发麻,心想:赵叔,您老人家可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这也是为了您好,迫不得已。
心里默默祈祷,然而脚上的感觉却没有任何的松懈,脚踝处慢慢的有种冰凉如水的感觉,我惊恐的睁着眼睛,使劲的挪动脚踝,却不敢将眼睛移到桌面下方,到底是什么扣住了我的双脚,想到身边还有赵叔这具尸体,我更加的不敢轻举妄动,只敢卖力的活动大腿,这种感觉持续了十几秒的时间,我心里防线已被突破,冷不丁的“啊”声叫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