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劳资当时就差点爆出翔,连连后退几步,踉跄着差点跌倒在地,我惊恐的望着她,不敢相信的开口说道:“他们都过世了,你来奔什么丧?”
幽幽被我突然想要逃走的姿态给吓了一跳,看到我有些喘粗气,连声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回来给他们上坟,由于我自小离家,十几年才回来一次,所以今天我穿上这双姥姥当年亲手给我做的鞋,回来跟她老人家做最后一次道别,他们一家人前两年坐船过江翻了,姥姥的坟墓自此就没有人在修葺,所以作为外孙女的我就回来帮着看看,谁料路上车子抛锚耽搁了时间,导致这个时间点我还没有赶到县城,而且多年没有回来,这里的路况我也忘记了……”
我长长的缓出一口气,原来是这么个回事,看她也应该是迷路了,现在有这份孝心的人已经很少了,我定了定自己的情绪,提醒她说:“你现在往前面走,是进山的路,越走越深,翻过前面两座山头就到江西境内了,所以你得反方向走,顺着我来的路走,这样估计你天亮前能够到县城吧!”
“啊……”她吃惊的望着,低着头有些委屈的说道:“这可怎么办,天都黑了……”
我叹了口气,心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现在好心好意的帮人一把,至少也是胜造五级浮屠,于是开口说:“你要是相信我,就跟着我走,明天天一亮我就送你进城,山里面什么豺狼夜猫子都有,一个人在山里面走夜路是非常危险的,要不你就到寒舍屈就下?”
她想了想,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望着我,说:“这样会不会打扰了,不好吧?”
我说:“没事,总不能见死不救,让你这大姑娘在路上遇到麻烦,那么别说我过意不去,佛祖见到了估计都不会放过我,咱们还是赶紧走吧,现在天越来越黑,我爸妈也在家,你不用担心我是坏人!”
跟她说不是坏人的时候,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做了几年的贼,盗窃他人财物自己享用,还说自己是好人,估计这话也只有我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才说的出口,不过说实在的话,每个坏人其实都有热心肠的时候,并不是生来就是天生的坏种子。
幽幽犹豫了半晌,总算还是经不住越来越黑的天,黑夜带来的危险感不容小觑,她勉强的点点头同意跟我走,我领着她继续向前,在路上有个人作伴,心里就踏实多了,任他天空黑的吓人,有个陪着聊天心里也宽松了许多,边走边聊,发现她懂很多事情,不愧是城里面有文化的妹子,就这样摸着黑走了几个小时,总算是午夜之前走到了村口。
再往前几百米就是过河桥,我们村子和这条马路有一条河隔着,村里人每家每户出钱在河面上修了一座水泥桥,以前利用模板搭成的简易墙面,经不住上游涨水的冲击,每次只要下几天雨模板桥都会坍塌,所以这条河里面也死了好几个人,小时候啥都不怕,经常偷偷的溜到河里游泳,但是逐渐成年后,发现自己的胆量反而变小了,总感觉下水后有一双阴森渗人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的脚踝。
我和幽幽并肩,走到桥头大概还有一百米距离的时候,幽幽突然的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痴愣愣的盯着前方看,我见她不走了,开口说道:“怎么了?过了前方的桥,就到我家了!”
“等等,有两个老人在桥头烤火!”幽幽的声音很小,很细,然而吐字却很清晰,我听完后睁着大大的眼睛瞪着前方,左瞧西望也没有见到啥老人在烤火,再说了现在炎炎六月天,傻逼也不会在路边烤火啊!
环顾四周一片黑色,整个村庄几十户人家也全都熄灯进入梦乡,哪个方向都没有看见有啥人在烤火,吹着午夜的凉风,心里不禁有些阴冷,张嘴小声的问道:“大妹子,你说的人,哪呢?”
幽幽伸出手指了指正前方,清启红唇像是轻声自语:“喏,就在桥头。”
桥头沉浸在浓郁的黑色中,压根就看的不是很清楚,我还在寻思幽幽是那只眼睛看见前方有人,却见她迈着步子向前走,边走嘴里边嘀咕着话儿,我听着倍感熟悉却总想不出来她唠叨的是啥,也正是因为我听不懂,才感觉很熟悉,熟悉从她嘴里面跑出来的音调调。
我想上前拉她一把,这地方她毕竟不熟悉,若是没有走在马路正中间,很可能会失足掉进河里,上前紧追两步,还没得我伸出手,突然的从河面飘来一股寒颤颤的凉风,吹着人冷到骨子里,我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吸了凉气的档口,发现幽幽已经面对着桥头跪了下来。
连连三次叩首后,她双手伏地低着脑袋任由头发垂下遮盖脸面,我站在它身后半米左右的距离,看着她弯腰驼背的姿势,头脑顶都渗出了冰疙瘩,这尼玛弯腰的姿势让我瞬间想起了房间中的老太太,咽了口唾沫不敢俯视跪在脚边的妹子,蹲下身子靠在她身边,小声的问道:“幽幽,你这是干啥呢?”
“祭鬼!”幽幽回答。
可能是因为午夜的原因,人在黑暗中的感觉倍加敏感,觉的此时她说的话毫无语气,与刚才在路上的谈笑风生完全不同,那时候她语言流畅,言语间充满生气,然而现在给人的感受却像是以一种高傲的姿态,站在金銮殿上的王者无视众生的态度,说出的话没有任何的语气和感情。
幽幽,人如其名,给人沉静而安详的感觉,更像是黑夜中的冰块,愈加的凄冷如霜,但是眼前的妹子却让我联想起了阴间,因为她的行为举止太过怪异,说的不好听点她现在的动作,就像是隔壁村的王神婆。
我大着胆子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还是赶紧走了,她抬起头看着我,不知道她脸上此时具体是什么表情,但我始终说不上来一句话,舌头像是打结了一样,幽幽看了我半晌,方才开口说道:“你是不是害怕?”
她若是不这么问,估计我心里的感受还好点,然而她这句话清幽幽的出口,让我更加的坚信她刚才是见鬼了,否则这三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在桥头烤着火,我猛的摇自己脑袋,打死都不会承认老爷们在自己门口会害怕,她估计也看出来了我面色凝重和不均匀的喘息。
开口说:“这条河,以前是不是有个老人捕鱼的时候溺水,在水里浸泡一天一夜后才在草丛中找到,而且当时河水不深,他是在收网的时候缠住了脚,才被拖进了深水区!”
幽幽的这句话虽然是在问我,但是她说的很肯定,就像是自己亲眼所见一样,并且每个细节她都说对了,顿时我对她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莫非她真的是神婆,知前生后世?
大概三四年以前,的确有位老人被自己的渔网缠住脚,老人家子孙五口人沿着河流寻了几遍,楞是没有发现老人的尸体就停靠在河沿,就这样等了一晚上和白昼,直到第二天傍晚,才被放牛回家的丁老汉看见河面的浮尸,老人入棺出柩还是我父亲和几位隔壁叔伯帮忙抬棺。
那时候的事情,我自己都记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幽幽却说的明白透彻,我不禁好奇,虚心问道:“幽幽,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幽幽慢慢的从地面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深深缓了口气,开口说:“其实,有件关于我本人的事情,我瞒着没有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