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刚才她说的祭鬼,我也没有切实的看见幽幽说的俩老头,过了会也就缓过来了,然而当她说出那溺水而亡的老头子,脆弱的心肝又像是战场的擂鼓,颤巍巍的问:“啥事,你说!”
“我能够看见你们看不见的东西,只要有东西出现在我眼前,我就像是很平常看世人一样瞧见,也就是你们不相信的阴阳眼,所以刚才烤火的一幕你没有看见,我就确定他们是鬼,劝说他们给我俩让条路。”幽幽小声的说着。
我本以为她是开玩笑,这阴阳眼是民俗信仰中的一种通灵的特异功能,代表能看见鬼魂等其他人看不见的超自然现象存在。小时候也听爷爷辈分的老人讲过,阴阳眼可以是先天带来的,也可以是因好奇而后天施法而“开”的。比如:抹牛眼泪、柳叶擦眼、佛教天眼是通天眼等。
当然有些人认为,阴阳眼的现象来自精神分裂症或其他精神疾患造成的幻觉和妄想。由于十分逼真,使得看到的人能十分具体地描述,取信于人。还有认为阴阳眼源于眼球疾病邦纳症候群,有些人的视网膜失去了一部分的视物功能,那一部分的眼球便出现了幻觉,但是阴阳眼具体是怎么回事,至今也没有真正的科学解释。
幽幽见我抱着怀疑的态度,她轻声笑了笑,无语的摇了摇头,像是自嘲性的说道:“有时候我也怀疑自己神经病,产生的幻觉影响,可是当某些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也由不得我不信。”
站在荒凉的山脚,呆的越久心里越是毛的厉害,况且幽幽妹子也给我带来一种不阴不阳的感觉,我赶紧甩了甩脑子,不想听她再说下去,是阴阳眼也好,神经病也罢,也就一晚上的事,天一亮咱就各分东西,日后也是人海茫茫无曾相遇。
我说:“走,回家早点休息。”
幽幽没有说话,经历刚才的事情后,她的精力像是有损,微微点着头跟着我到了家,我敲了敲大门,对着窗户喊了几声老爹,几分钟后窗户被打开一条缝,父亲的声音从房内传出来,估计被我从梦中吵醒,有些迷糊,问道:“哪个?亮子回来了?”
我说:“嗯,没赶上车,从县城走路到现在,都半宿了。”
老爹连忙打亮大厅的灯,招呼着我老妈起床,说儿子回来了,弄点吃的肯定饿了,进到屋子后,父亲看着我身边的幽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咋回来也不给个信,好让人去接你,也不至于弄到这个点。”
老妈从房间披件衣衫出来,看见幽幽的时候,本是笑容满面的脸,此时绽放的像是三月桃花,连忙拉着幽幽坐下,说:“农家小户,姑娘随意不要嫌弃。”说完还对我望了两眼,从我妈的眼神中看出来她是误会了。
我刚准备解释的时候,老爹又将我扯到一遍,询问道:“带个姑娘回来,早不提前吱声,这会儿叫我俩做长辈的怎么弄,你这崽子!”
我说:“爸,她……”
“伯父,没事儿,您早点休息,不用客气。”幽幽打断我的话。
我朝她看了一眼,不明白她干嘛不让我解释,我做了整晚的火车,又走了半夜的路子,身体疲倦不堪,索性也接过幽幽的话,开口说道:“没事儿,自己人,我先去洗个澡,累死了。”
走进浴室,反锁上门,心里嘀咕着幽幽这妹子,想着:现在爸妈误会大了,明天怎么送人家走,妹子来路不明像是从大街上捡的,就这么带在家里,她的职业若和我是同行,那我可就真的破产了。
等到热水器里面的水温度上来后,我脱了衣服站在温水地下,任由水流击打在皮肤表面,像是一直温柔的暖暖玉手,不断的按揉着肩背,好不舒服。沾上洗发液便在头顶乱涂乱抹,闭上眼睛准备让喷头的水流冲洗泡沫的时候,与此同时浴室的灯突然的灭了。
灯灭,是在我用喷头冲去头顶泡沫睁开眼的时候,原本就是处于黑色的环境中,然而在睁开眼的一刹那,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看不见分毫,停电太过突然,而且都是凌晨的点了,怎么会出现停电这样的情况,我心里顿时有些慌了。
“爸,妈,停电了吗?”我壮着胆子,大声的喊。
等了半天,静悄悄的浴室中只有莲蓬头“嗤嗤”的喷水声,除此之外便是我自己急促的呼吸,我有些怕,发自心底的怕,赶紧的摸索到毛巾挡在腰间,然而当我的手指触碰到门把手,准备开门的时候,耳边顿然响起“咿咿呀呀”类似孩童学语的声音。
声音很轻,很脆,像是从空气中直接飘渺进耳膜,没有任何影响音色的杂质,那一刻我彻底的慌,疯狂的转动门把手,让我震惊的是这道门他娘的打不开!我竭尽全力拍着门,却始终没有人搭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自己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疼,生疼,像是锋利的刀子卡在骨头里似得疼!
这不是做梦,那道奇怪的声音,像是在听音乐的时候,固定了机器的音量,从始至终都是恒音,不缓不慢,不急不躁,越听越感觉渗人的慌,我背靠在门边,哆嗦着腿不争气的跌掉在地。
声音变了,变成了浑厚的女人声,音调也随之发生变化,这次却始终听不清楚到底像什么,两腿软的像是熟透的柿子,根本就没有力气抬起脚,右手握着拳头有气无力的锤着浴室的门,那道清晰且又模糊的声音像是一位念着咒语的巫婆,提着一盏人头骨的灯火,慢慢的向你靠近。
拳头捶的生疼,然而屋外却没有任何的声音,我趴在地面将眼睛从门缝中看出去,灯光照耀眼帘的时候,我知道可能是浴室的节能灯坏了,但是耳朵所听见的类似曲子一样的音调,又怎么解释?
幻听,不可能,虽然我最近两天精神状态非常紧张,却还没有到出现幻听的程度;做梦,更加不可能,刚才我所做的一切动作和脸上火辣辣的疼,足以证明这并不是梦境;幻想,也不可能,我能够明显的看见大厅灯光下,有人影坐在椅子上和行走的身影。大厅的灯泡不是节能灯,而是白炽灯,老家的人都比较习惯用这种灯泡,所以地面能够反映阴影。
现在我有些疯,若是刚才趁着一股子劲踹门,估计早已经将门踹破,现在也不会被吓的腿软抬不起脚,我闭上眼,心里默默向上帝祈祷,希望当我睁开眼的时候,眼前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浴室和大厅也仅仅是一门之隔,为什么坐在大厅中人,听不见我在浴室中的响动?
闭上眼睛,那古怪的声音更像是空气一样无孔不入,此时我毫无还手之力,经历的时间久了,自己也没有受到伤害,心里反而有些平静,想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子倒是想听听,这诡异的声音,到底是在吆喝着什么曲子!
我若是不仔细听,恐怕老子还会有力气将门踹开,走出黑暗来到光明的世界,但是就在我屏住呼吸认真聆听的时候,不到分分钟的时间,我便感觉整个浴室中的空气都不够我一口呼吸的,这声音我今天在外边还听过,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咯噔一声就差点背过了气。
这尼玛明显是凌晨在桥头从幽幽嘴里哼哼出来的调子,以前也曾听过,但与幽幽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想起来是什么调调,现在静下心仔细倾听,我终于恍然大悟,起殡的时候,就是抬棺材出自家大门时,道士口中所念的语调,此刻终于受不了这种声音侵袭脑膜,我情愿自己没有想起来这到底是什么音乐,可现在已经迟了,胸口闷的慌,四肢越来越无力,眼前一花,我就毫无知觉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