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钉掉地的声音,将老爸老妈也吸引到我身边,我向门外看了眼,王婆婆一直站在大门边,仰起头看向日升的方向,嘴角轻轻抽动也不知道念叨着啥,老妈看着我手里锈迹斑斑的铜钉,皱着眉头问:“这钉子是哪来的?”
深吸了口气缓了缓神,捡起地面上半截长钉,回到大厅将火车上发生的事情说了遍,话音落下后,我以为王婆婆会接口,没想到老爸和王婆同时紧锁眉头,看着桌面上已经氧化的长钉,默不作声。
良久,父亲抬头看着我,开口说:“你还说你在外面没有遇到啥事?”
老爸有些怒,估计是见王婆婆在场,不好对我发火,我听着父亲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王婆婆返回到大厅,从我手里接过那枚断钉,放在眼皮底下端详很久,半晌后又是摇摇头,张启着薄薄的嘴唇,缓缓的说道:“锈的太厉害!”
王婆婆也没有看出名堂,我准备将铜钉放在一起整理好,却被王婆打断说:“你床上还有东西,自己去把它清理掉,那间房最好不要睡人,通风三天。”
我也不知道王婆说的东西是啥,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为自己壮胆,大白天的房间也还亮堂,我按照王婆的话走回床边,将席子掀了起来,发现在我枕头的位置,有一节半指长的头发,拿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奔向大厅问我妈:“这是不是你头发?”
老妈说不是,这节头发剪得很整齐,明显是有人将头发扎好,然后毫不犹豫的用剪刀割下,王婆将头发放进自己的口袋,问道:“有没有女人来过你家?”
王婆这句话出口,老妈和老爸全都睁着眼睛,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当时心底那股寒劲像是裸着身子掉进冰窟窿,我低着头没有说话,心想:难道这节黑发,是幽幽留在我床上,这些事情都是她的恶作剧,还是它已经附在幽幽身上,跟着我回到了老家?
越是往这方面想,心里就越是慌的很,到最后站在艳阳下的我,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我将口袋里面香烟拿出来点上,正郁闷该怎么办的时候,手机不合时宜的想了起来,听着声声灌进耳朵的音乐,刹那间我像是丢了魂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
“接电话,傻愣着什么!”父亲喝道。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哆嗦着手将手机拿出来,发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是幽幽,缓了一口气,按住接听键后靠近耳边,只听得电话那端,冷冷的来了一句:“你怎么还不来见我!”
若不是白天家里面有人,听着幽幽冷声冷语的一句话,估计我会被吓的尖叫而砸掉手机,经过刚才的事情一闹,心里已经毫无抵抗力,我跨着步子走到父亲身边挨着他坐下,这样我心底才会有些安全感,我握了握手机,壮着胆子小声问道:“我床上的半截头发是不是你弄的?”
幽幽不知道在干嘛,半天都没回复我,整个听筒里面全都是粗重喘息声,像是某岛国动作电影里男猪脚卖力后的喘息,但手机里面的声音却是听不出来男女,深深吸了口咽,再次问道:“现在你能手机了,是不是没事了?”
“你怎么还不来见我!”
这一声,差点刺破我的耳膜,声音出奇的大,瞬间我便将手机丢弃老远,整个身子都被那声音惊的发软,险些从椅子上掉到地面,父亲和母亲估计被我的动作吓的不轻,迷茫的看着我说:“电话那男的是谁?喊你见他干什么?”
“不是女人吗?”我瞪着眼睛望着他们。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皱着眉头说:“男人啊!”
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闭着眼睛想了想刚才电话里的声音,我敢肯定第一句话是幽幽的声音,然而第二句话冒出的时候太过突然,而且音量分贝特别大,像是知道自己即将死亡,却又不甘心死去的人,在临死前的哀嚎,拼命的呼救,却看不到丝毫的希望,我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再次问了遍:“却定是男人?”
老爸老妈没有用语言回答我,而是用着肯定的眼神对我点了点,我转过脸看了看王婆,希望她能给出一个说法,却没有想到王婆已经靠着门槛坐了下去,微微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我心里没有底,迈着沉重的脚步慢走到王婆身边,轻轻的碰了碰她单薄瘦弱的身体,喊道:“婆婆,婆婆……”
喊了半天这王婆也没理我,正心慌慌的祈祷王婆别在我家挂掉,母亲上前扯着我的手臂,附在我耳边轻声的说:“别吵,王婆估计在过阴!”
我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过阴,但是感觉不太像,跟某些小说上讲述的过阴完全不同,“过阴”二字明显就是那种不能见光的技术活,但是现在的王婆却是顶着阳光坐下,呼吸声都听不见了,那时候我也没有顾及我妈说的,探出手在王婆鼻子下试了试。
“艹,没呼吸了!”我冷不丁的喊了一声,手指放在王婆鼻下的时候,感觉不到任何气息的流动,我的话也惊到了老爸,赶紧走过来看了王婆,顿时拿出手机给镇医院打了抢救电话。
这事情闹的不寻常,我也不敢一个人在家里呆着,感觉自从回来后就各种怪事不断,就连在半路遇到的幽幽也像是从阴间冒出来似得,想起王婆说的话:冤有头债有主,祸不及家人,它已经跟踪你到家了。
寻思这这句话是不是说,我给家里带来的厄运,如果我不离开的话,甚至会牵连到我爸妈身上?
爸妈一生都是劳苦的农民,我也不争气,到现在也没能让他们过上舒服的日子,现在闹出这么档子破事,看着他们为我忧虑担心,我心有不忍,干脆咬紧了牙狠了狠心,跑进房间收拾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准备出门。
来到父母房间门前,将早已经想好的借口,再次组织下语言,扯谎道:“回来也有几天了,老板开工催的紧,我得马上回去干活了。”
母亲有些不相信,疑惑的问:“咋没听到你电话响呢?”
“哎哟,现在打电话贵,长途加漫游,老板打也要扣钱,我接也要扣钱,都是短信联系。”我继续撒谎。
“吃了午饭在动身呗!”老妈准备去厨房。
我拦住她说:“不用了,现在天热吃不下,让我爸送我去县城搭车,下次有时间再回来看你们。”说完后,从兜里将剩下的几百块钱掏给了老妈,自己留了个去赖狗家的车费。
老爸见我说的诚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老妈将这钱买点补品给王婆婆,让她老人家补补身子,随后送我来到了县城车站,老爸临走的时候,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亮子,爸妈也不想着你在外边,能够赚多少钱,只希望你诚实,好好的做人!”
我知道他话里面的意思,我狠狠的点点头,说:“我知道,我在努力!”
老爸拍着我的肩膀,笑了笑说:“晚上在火车上注意点行李,现在乱七八糟的人都有。”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微笑着说:“拿着,别花的身上一个子都没有,老爷们丢人!”
我推搡着不要,刚才给我老妈钱时,也只是三四百块钱,现在老爸又随手给我两百,若是搁以前,我肯定欢天喜地的接下了,但是现在我却推搡着不要,让他自己买点喜欢吃的东西。
上车后,看着父亲一直目送的身影,那一刻有种生离死别的感觉,很不争气的掉下了几滴泪,这一次自己离开,是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就是进了一次陌生的房子,为什么总有东西一直在缠着我,思来想去最关键的一个人,还是赖狗那孙子,因为这个消息是他卖给我,想要更多的线索只有去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