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韩光远专门找了家很有档次的饭店，挑了个清净的雅间，没有叫其他人作陪，“肖哥，我必须给您赔个不是，今天秦风不是冲你，这规矩还是我定下的，都怨我考虑不周，...”韩光远还未说完，话就被肖灿打断了，“兄弟，我今天很受震撼，以前光听说青山有这么个纪律委员，本以为是象征性的做做样子，没想到是真抓实干！要我说，这就对了！就该这样！”肖灿显得很激动，“看来青山这个团队，你是真琢磨透了。不怪孙总这半年，大会小会经常提到青山，说你会用脑子工作。兄弟，我以后要虚心向你学习。”肖灿真诚的看着韩光远，语气里没有半点揶揄的意思；

“肖哥言重了！你这话让我担待不起啊”韩光远有点惶恐，毕竟肖灿是营销部经理，也是自己的上司，他很少看到肖灿这样郑重其事；

“我说的是实话，就这样做下去，我敢说不出两年，青山一定能和广威本部分庭抗礼！来，中午咱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哥哥敬你一杯。”韩光远赶紧抢先举起茶杯，和肖灿碰了一下，各自呷了一口；

“肖哥，儒良经理最近忙啥，上次我出丑，给人家添了麻烦，心里老是过意不去，又不好意思再提，我想哪天请两位哥哥吃个饭，酒是不敢喝了，但赔罪的意思要表达一下”韩光远把话题引到李儒良身上；

“嗨，你还记着啊！”肖灿恢复了平时的大大咧咧，“放心，儒良不会在意的，你别看他平时不哼不哈，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其实处久了就知道，他是个性子沉稳，不善言语的人，其实人还是很实诚的，不像我没心没肺，永远没个正形，哈哈哈”

韩光远心里暗想：你才是真正实诚的人，至于李儒良是不是，恐怕真不好说。但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韩光远给肖灿夹了下菜，“肖哥，这家的夫妻肺片还是很地道的，你尝尝。儒良经理是从分公司下来的，他以前在分公司是什么岗位啊？”韩光远仿佛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嗯？光远兄弟对儒良感兴趣？”肖灿敏感的看了韩光远一眼；

“嗨！哥哥误会了！”韩光远咧嘴一笑，“你知道我就是个小组训出身，除了肖哥，和公司的其他领导、同事几乎没打过交道。我就是好奇，儒良经理在分公司机会肯定多，干嘛要到咱广威来做个培训部经理，我不拿哥哥当外人，咱俩就是闲聊，哪说哪了。”

“哦是这样，儒良其实在分公司呆的时间不长，也就半年吧，去分公司之前在北宁中支，跟着钱总干，是北宁的培训部经理。”肖灿说着又呷了一口茶；

“啊？！钱总？”韩光远吃了一惊。这就是说，李儒良是钱总的人，是钱总从北宁中支带过来的，这就意味着...韩光远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肖灿看着韩光远的脸色变了，关切的问“你这是咋啦？怎么一听说钱总，这脸色煞白煞白的？该不会是做了啥对不起钱总的事，心里犯嘀咕吧，哈哈哈”肖灿一如既往的嘻嘻哈哈；

“哦，没有，没有。我是刚想起来忘了件事...钥匙落家里啦，又想起办公室有套备用的，要不真得露宿街头了，哈哈哈”韩光远掩饰的笑了两声；两人吃完饭，各奔东西，肖灿返回广威，韩光远回到办公室。下午清闲，韩光远下载了《潜伏》这部经典的谍战电视剧，一个人躲在办公室看起来，说不上为什么要看这部电视剧，就是隐隐的有种想法：想体会一下高级卧底，到底是个什么状态，结果是越看越觉得李儒良的一言一行像极了余则成：平时的低调内敛，人前的寡言木讷，人后的精准动作...韩光远俨然已经入戏，就像一个清醒的旁观者，冷静的画外人，在分析评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此时的李儒良，正坐在钱广义家中，面前放着一杯茶，李儒良拿着笔记本安静的坐着；他刚给钱守义做完汇报，钱广义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两个人默坐了许久，钱广义终于出声了，

“儒良，这件事除了你和王东山，还有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领导，没有了。按照您的指示，我一直和王东山单独联系，没有当着别人的面接触过，通电话的时候...嗯，也没有别人在场。”李儒良犹豫了一下，是因为想起韩光远醉酒后在自己宿舍过夜，那晚他恰好和王东山通了电话；

“你好像想起了什么”钱广义很敏感，看着李儒良问了一句；

“嗯，我想起来有一次和肖灿、韩光远一起喝酒，韩光远喝醉了，没地儿去，就去了我那儿，那晚我和王东山通了话，但当时我记得推了推他，他醉得不省人事了，而且我是去了阳台接的电话，还尽量压低了声音说话，第二天起床后，我特意观察了他，也没有任何异常”李儒良一边回忆，一边说；

“别存侥幸心理，很多事毁就毁在，当事人存了侥幸心理。”钱广义平静的说，“韩光远？这之后他对你提起过那晚的事吗？有没有再约过你，比如吃饭，或者打听一些人和事？”

“没有，之后没有听到其他风声。”李儒良很肯定的说；

“唉！”钱广义重重的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应该啊，不应该”然后再没有言语；李儒良很熟悉老领导的习惯，站起身来告辞而去，钱广义并没有起身送他，只是点了点头；

钱广义闭目养神，心里默默地做着评估：孙晓光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经理人，这是没有任何异议的，而且分公司方总很欣赏孙晓光，多次在正式和非正式的场合，表扬过他。这么一个前途大好的年轻干部，在金钱面前没有把持住自己，这让钱广义痛惜不已，虽说事情发生在自己任职以前，眼下完全可以装聋作哑，但钱广义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在大是大非的原则面前，从未含糊犹豫过，何况这件事，恐怕想捂也捂不住，王东山作为知情人，难保不会对其他人说起，其实自己并没有太多回旋余地...沉默许久，钱广义拿起手机，拨通了分公司一把手方明的电话；

“方总，我是广义。没打扰您吧？有个事需要向您汇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