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晏转过头瞥了两人一眼，当目光滑过沈庭槐时稍顿了顿。呼吸间顾华晏已经收回了那道探究的目光，继而又低低地应了方云琅一声。

回过头，顾华晏将手中的朱砂笔扔进笔洗之中，又把桌上散乱的黄符一一捋顺，收进一个古朴的木匣中。做完这些，顾华晏缓缓地卸了口气，原本挺立如松柏的腰杆也弯了下来。

“说了多少次，别大声叫我。”顾华晏站起身，朝门前的两人走来。

顾华晏迎上沈庭槐的目光，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我画符时不喜欢有人打扰。”说着，他又抬手拍了拍胸口，继续道：“不然凝聚的气会散掉。”

方云琅听罢翻了个白眼：“那是你学艺不精。”

顾华晏笑了一声并未放在心上，转而继续道：“我叫顾华晏，是这里的副组长，也是方云琅的师弟。”

一旁的方云琅点点头，径直走到木桌前，将散落的毛笔和朱砂收拾干净，嘴里则小声抱怨道：“说了很多次，注意办公环境。”

顾华晏侧目看了一眼，装作没听到，继续说道：“你是沈庭槐？师姐提过很多次。”

“提起我？”沈庭槐有些疑惑，自从来了这里，这句话似乎听过很多遍。

“是啊。”顾华晏嘴上一边应着，一边招呼沈庭槐坐下，“先天缺失一盏阳火的人不多，那些秽物最喜欢你这样的人。”

沈庭槐总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对劲，联想之前方云琅说的，收容所遭到袭击许多秽物趁机逃跑，至今仍有部分未抓回。

“你们要用我钓鬼？”说着沈庭槐微微侧过身，膝盖朝向门，一副随时准备起身离开的模样。

“别听他胡说。”方云琅瞪了顾华晏一眼，解释道：“收容所内很多员工都和你有相同的情况，只不过他们是后天形成的。”

“我既然说过，就一定会救你。”方云琅直视着沈庭槐的眼睛，目光诚恳。

似乎是害怕沈庭槐不信，方云琅又从抽屉里摸出一杆毛笔，和一个小巧的木盒。

“来。”方云琅指了指身前的凳子，“我现在就可以帮你补灯。”

待到沈庭槐坐下后，面前的方云琅将木盒打开，盒内散出丝丝薄烟，卷携着幽蓝的荧光。

“闭上眼睛。”方云琅的声音再次响起。

沈庭槐依言照做，闭上眼后只感觉湿润的毛笔在额头游走，意识也变得有些昏沉。

就在沈庭槐快要睡着之际，耳边又想起方云琅的声音：“好了。”

沈庭槐睁开眼睛，顿时觉得头脑清醒很多，身体也变得轻盈很多，原本的沉闷一扫而净。

“这是什么？”沈庭槐好奇地问道。

“你可以理解为灯油，可以帮你补灯，不过只是暂时的。”说着，方云琅合上了木盒，“放心，过不了多久我会帮你彻底修好。”

见方云琅说的肯定，沈庭槐只能将信将疑地应着，之后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问道：“我的灯现在亮了？”

一旁的顾华晏跟着点点头，回道：“亮了，像个灯泡一样。”

“行了。”方云琅打断顾华晏后面的话，“该给你介绍一下这里。”

方云琅招呼着沈庭槐穿过办公室的会客厅，来到资料室，资料室的四面墙都镶嵌着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又是封面展新泛着光泽，有些则是被精心保护的古籍，剩下的还有些外文书。

“这里记录收容所内所有秽物的信息档案，以及一些道法，没事时可以来这里熟悉。”方云琅介绍道。

“这里的信息涉及广泛，年份跨越也挺大，现在是信息化时代，我们也需要将纸质资料录入系统。”说着方云琅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几台电脑，继续说道：“这些资料张余秋一个人整理不过来，正好你来帮她。”

“张余秋？”沈庭槐捕捉到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

“也是我们组的，负责信息整理、收集情报。”顾华晏解释着，“张余秋和你的情况一样，来的时候情况比你还差。”

方云琅点点头，补充道：“你们应该聊的来。”

听了方云琅的安排，沈庭槐便沉下心在资料室内学习，沈庭槐也时常反思纵观自己全身，也只有学习能力快这一个强项。

两天后，沈庭槐也在资料室见到了张余秋，张余秋比沈庭槐还要小一岁，虽然看着不靠谱却熟练掌握了眼前如山般庞大的资料，在沈庭槐不理解的地方还能帮忙讲解，只是张余秋很怕面对秽物，只能在办公室做文员。

转眼间，沈庭槐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几个月，了解了大部分秽物的资料，闲下来时则跟着顾华晏画符，现在也掌握了几种基本防身和攻击的符篆。

这天傍晚，沈庭槐从面前堆积的资料前抬起头，和张余秋商量着晚饭该如何解决。这时，资历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外面站着两日没见的方云琅。方云琅的长发随意挽在脑后，显得有些凌乱，她眼下浮出一圈黛色，面上满是疲惫之色。

“怎么了？”沈庭槐问道。

“我向李清衍申请过了，你可以领外出任务了。”说着，方云琅走到张余秋身边，指了指她的电脑屏幕，说道：“余秋，你查下这个小区。”

“好。”张余秋应了一声，手飞快的在键盘上舞动，很快将资料总结出来。

“这个小区在半年前落成，当时地产商要打造一个高端住宅区，投入了很多资金。”张余秋说道。

“小区的位置虽然偏远，但仍有不少非富即贵之人购买，只是……。”张余秋话锋一转，继续道：“不久前，又几户居民反应小区隔三差五就就会有人失踪，报警后也查不清原由。”

“事情得不到解决，没人敢住在那里，现在这个小区几乎没什么住户。”张余秋总结道。

“没了吗？”方云琅问道。

“等下。”张余秋说着，又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补充道：“有人说过，曾在晚上见到过失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