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晏松开手，红绳失去了光芒变成一条全新的手链，模样与顾华晏的并无差别。

沈庭槐摸着手腕上的金玲轻轻拨了一下，铃铛发出一声轻响，随后顾华晏手腕上的金玲也响了起来。

沈庭槐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心中滑过一丝暖意，“谢谢，我会小心的。”

隔天晚上，沈庭槐和张余秋按时来到欲清观后门，此刻外面已经围着一些人，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

沈庭槐只是扫了一眼，便看到站在人群后的卓筠宁，她依旧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则轻轻拍抚着，口中哼着一段舒缓的歌谣。沈庭槐和张余秋正准备靠近，就和抬起头的卓筠宁对上了视线。

“你们来了。”卓筠宁腾出一只手向她们招了招，脸上带着慈爱的笑。

迎上卓筠宁的目光沈庭槐立刻变了副神态，拉着张余秋走了过去，“这就是我妹妹。”

张余秋来时专门给自己化了个凸显病弱的妆，再加上她本就身形单薄，此刻看来还真有些命不久矣的样子。

这幅样子也成功唬到了卓筠宁，她见张余秋这幅模样，立刻上前关怀地询问情况，并嘱咐她多穿些衣服。

“我没关系，到时您的挺早。”张余秋客气道。

卓筠宁摸了摸怀中孩子的脸，心疼道：“都是为了孩子。”

“他不哭不闹的真听话，我能摸摸他吗？”昨天如此哄闹的场面都没吵醒卓筠宁的怀中的孩子，这不免让沈庭槐有些好奇。

卓筠宁很喜欢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她笑着剥开怀中婴孩的襁褓，并凑到沈庭槐的眼前，“他一直很懂事，很少哭闹。”

看见卓筠宁怀中孩子的一刹，沈庭槐多少有些心惊，只见襁褓的孩子脸色青白，嘴唇发紫，几乎没有生气。

“你摸摸他，他最喜欢别人摸他脸了。”卓筠宁柔声催促着。

沈庭槐像是真受了她的蛊惑一般，伸手摸向了孩子的脸庞，入手是一片冰凉，手下的肌肤有些僵硬没有活人该有的弹性。

沈庭槐小心翼翼地缩回手，斟酌地开口说道：“这孩子……”

不等沈庭槐说完，卓筠宁就开口打断：“他可爱吗？”

沈庭槐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好半天后才憋出几个字，“挺可爱的……”

卓筠宁听罢脸上满是喜色，又把孩子搂入怀中，疼爱地用脸蹭着孩子的脸，沈庭槐趁她不注意赶忙拉着张余秋到一旁避开她。

“怎么了？”张余秋并未注意卓筠宁怀中的孩子，疑惑问道。

“她抱的是死婴。”说着，沈庭槐又拉着张余秋走远了些。

“啊？”

张余秋发出一声疑问，侧过头又看向卓筠宁，她正伸出一根手指逗弄着怀中的死婴。

不等张余秋继续观察，道观的后面就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一个小道士从中探出了头，他左右看了看便拉开了门。

远处的卓筠宁见门开了，便率先挤了过去，恐怕自己落在队尾。

沈庭槐和张余秋见后也跟在了队伍末端，正当两人要跨过门槛时，却被门口的小道士拦了下来。

“怎么了？”沈庭槐问道。

小道士闭着嘴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两人，就是不放行。

“我们也是来续命的。”沈庭槐解释着，但小道士依旧不为所动。

沈庭槐忽然明白过来，从口袋中拿出几张红色纸币塞进小道士手中，“只要能救我妹妹的命，道长要多少都可以。”

小道士默默收下了钱，又上下打量了沈庭槐一番，之后才放下手让两人进去。

“多谢道长通融。”沈庭槐连胜道谢。

小道士见人都到齐便关上了后门，带着众人七拐八拐来到一个神殿内，他在门口站定，对着身后的人比了一个停的手势后自己先进了神殿偏门。

张余秋侧过头，贴着沈庭槐的耳廓小声嘟囔，“这小道士难道不会说话？”

张余秋呼的气洒在耳畔，沈庭槐痒的缩了缩脖子，“可能吧。”

过了好一会，小道士才从神殿内走了出来，并组织第一组人进去。两人站在队尾，看着先前进去的陆续出来，但他们头上无一例外都蒙着一块头巾。

很快就轮到了卓筠宁，她脸上带着喜色，对着怀中孩子念叨着有救了，看着一副疯魔样子。

卓筠宁走进后没过一会，神殿内便传出一阵嘹亮的啼哭声，很快她就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卓筠宁用头巾死死捂着脸，但她怀抱中的孩子却不停地哭着，当她路过时，沈庭槐出声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卓筠宁点点头，沉声回道：“好多了。”

“你没事吧？”沈庭槐皱了皱眉，卓筠宁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沙哑，就像是换了个人般。

“真的吗？”沈庭槐盯着卓筠宁的眼睛，只见她眼周多出了数条交错的周围，眼珠也变得浑浊。

卓筠宁叹了口气，索性解开头巾露出脸庞，原本不到三十岁的人，竟苍老了二十岁。

“这就是代价。”卓筠宁笑了笑，眼中的神情复杂，“不过尚道长说我的孩子可以活到二十八岁，这就足够了。”

“母亲为孩子付出，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说罢做卓筠宁又围上了头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队伍很快排了沈庭槐和张余秋，小道长走到两人身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两人走快些。

小道士带着沈庭槐和张余秋进了神殿，里面的陈设与白天所见无差，直到小道士领着两人来到神像后那道上锁的门。

推开门，沈庭槐这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里面的布置与外面一模一样，甚至比外面还要宽阔，四周的墙壁上画着精美的壁画，只是周围光线昏暗，沈庭槐只能看个大概。

侧殿的地上摆着数盏小烛灯，正中间则立着一座神像，这神像有一人高，却长着十颗头，喜怒哀乐表情各异。神像的手中则捧着一盏最亮的主灯，而灯下坐着的想必就是卓筠宁口中的尚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