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槐觉得自己快要溺毙在这股凌冽的寒意之中,忽然,肩膀搭上了一只温暖的手,驱散了这股寒意,犹如腊月中的炭火。
“没事吧?”身后响起顾华晏的声音,“秽物喜欢阳火暗淡之人,你小心些。”
“现在没事了。”沈庭槐略带感激的看了顾华晏一眼。
再回过神,方云琅已经和姜永年攀谈起来,眼睛则不停地观察着四周。没过一会,姜永年忽然走开了,不知方云琅和他说了些什么。
“你们说了什么?”沈庭槐和顾华晏凑了上去。
方云琅皱着眉伸手捏了捏鼻子,眼中满是嫌弃,“我说要给姜永明插根香。”
“昨天姜永明就出现在那个位置。”沈庭槐抬眼朝方桌那边看了看,“今天不知道又跑哪了。”
不等方云琅回话,姜永年便拿着几根香回来了,“家中只剩下这种香了,放了有些年头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方云琅接过香点燃一股清香飘出,明显和空气中的香味并非同一种。
“你们常用的是哪种香?”方云琅问道。
“那些是母亲买来的,我也不知道。”姜永年如实回道。
方云琅挥了挥手中的香,和空气中残存的香味相比,这个味道显得很是微不足道。
“不对。”方云琅走到香炉前,伸手从中拈出些香灰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这香里掺了东西。”方云琅摊开手,让众人上前看。
“掺了什么?”沈庭槐一遍问着,一遍伸出手指想要摸了摸。
“骨灰。”方云琅吐出这两字后,沈庭槐缓缓缩回了手。
一旁的姜永年在几人之间来回看了看,最后小声问道:“是永明的吗?”
“差不多吧。”方云琅回道,“我再看一看。”
“你们看这里。”沈庭槐指着方桌里侧的一个木盒,“昨天还没有这个。”
“可能是今早母亲放的吧。”姜永年道。
沈庭槐身侧的顾华晏率先走到木盒前,问道:“可以看看吗?”
姜永年点点头,“请便。”
顾华晏拿起木盒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些做工精致的小木剑,木剑被人保护的极好,看得出来很受主人喜欢。
“这是奶奶给永明做的小玩意儿,永明很喜欢这些,睡觉都要放在枕头旁。”姜永年解释道。
顾华晏并没有接着他的话说,反而问道:“她有送给你吗?”
姜永年失笑道:“没有,我这个年纪完这些不合适吧。”
顾华晏哼笑一声,“看来她还是更疼爱你。”
顾华晏的话让姜永年有些不舒服,“什么意思?”
顾华晏拿起一把小木剑放在姜永年的手心,继续说道:“你仔细看这木剑上刻的纹路是什么。”
姜永年捏着木剑凑到眼前,只见剑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柒”字。
“柒?是数字?”姜永年疑惑道。
“没错,剩下的剑柄上都刻着不同的数字。”顾华晏把木盒交给姜永年,要再仔细看看。
姜永年接过木盒,里面零零总总放着十几把小木剑,剑柄上都刻着的数字最大不超过十。
“做这些剑的木头是枯槐木。”顾华晏继续说道。
姜永年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不愿相信,但还是问出了口,“你们怀疑是奶奶害死了永明?怎么可能,她明明……”
“枯槐木通常用于邪术,但一般只取一截。用量能有这么大的,恐怕只有借命这种歹毒之术。”顾华晏打断道。
“将死之人会花钱向活人买命,这些木剑就是媒介,上面刻着的数字就是天数,只要被买命者接受这些剑就代表同意了卖命,无论他知不知情。”顾华晏补充道。
“怎么会……”姜永年有些失神,仍不愿相信顾华晏的话。
“你先不要丧气,我们还不知全貌。”方云琅上前安慰道:“这样吧,你再回去一趟,看看姜永明的房间内还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姜永年垂头陷在沙发内,看向方云琅时眼中满是茫然,显然这件事对他打击不小,“可我并不懂这些。”
“无碍。”说着,方云琅指了指一旁的顾华晏和沈庭槐,“让他们跟你一起,也有个照应。”
姜永年愣愣地点点头,“明天可以吗?我不想等了。”
几人商定好时间后便起身要离开,临走前,方云琅又叫住姜永年递给他一张折成三角状的符咒,“你们兄弟情深,但对你母亲就不一定了,这个让她随着带着吧,关键时刻可保命。”
姜永年环视一圈,不确定道:“永明在这里吗?”
“不在,但以后就不一定了,反正多加小心吧,不仅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姜永明。”方云琅将符咒塞进姜永年手中,转身便离开了。
告别了姜永年,三人又回到收容所内,沈庭槐这次感到一丝暖意。
“真的会是姜永明的奶奶干的?”沈庭槐也有些不可置信。
“就算不是她干的,多少也会和她有点关系。”顾华晏说道,“况且人在绝境之中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但是,那些槐木剑上的数字并不大,按天算的话姜永明不应该死的这么快。”沈庭槐疑惑道。
“明天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顾华晏说道。
这时方云琅走了过来,她手中拿着一枚金玲,模样和顾华晏手腕上的差不多,只是大了一圈。
“你们明天小心些。”说罢,方云琅把金玲递给沈庭槐,“这上面的符篆是我亲手刻的,可以驱避鬼魅,上次给你符撑不了多久,”
“谢谢,我会注意的。”接过金玲,沈庭槐将它贴着心口放好。
到了第二天约定的时间,姜永年提出早出门在楼下等候,三人很快聚在了一起,前往姜永年的奶奶家。
姜永年的奶奶不喜欢城市紧张的节奏,一直独自住在乡下,据姜永年所说奶奶的身体一直不错很少生病,所以直到现在他仍不远相信奶奶会借姜永明的命。
车子开出繁华的街市,来到一座村庄前,这所村子依山傍水房屋也盖的井然有序,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