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快点接!”郁千城将车开到极致,怎么也拨不通她的电话。
连接的耳麦里,时不时响起舒航有条不紊的汇报。
“想来应该不在加大医学院的附属医院,太太现在是学校的知名人物。”
“查,没有什么应不应该。”郁千城眸黑如夜,凝聚着晦暗不明的光。
“boss你别急,先把车速缓一缓,我现在正在联系各大医院停止所有人流手术,太太和孩子不会出事的!”
听到“人流手术”,郁千城心口刺痛了一下,但听到“孩子”,就像冰天雪地中的一把火,点燃了他的所有希望。
没一会,舒航就高兴地说:“问出来了,在旧金山总医院!”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猛踩油门不断加速的声音,听得他心惊肉跳。
不过五分钟,郁千城就赶到旧金山市中心的总医院,连车钥匙都没拔,就步履匆匆地走进去。
保安发现他违规停车,抄起电棍追了上来,“这位先生,麻烦你把车停到正确区域!”
郁千城低头朝耳麦说一声“你来解决”,就迈着长腿直奔妇产科门诊。
“抱歉,流产手术不在这里做,在后边的一栋外科手术楼,先生,你先冷静一下。”医生抱歉地看着他。
郁千城深呼一口气,“好,那告诉我,芮悠然是不是已经被带去做手术了?”
“先生,病患信息需要保密,这是我们的职业道德。”女医生不急不忙的样子透出几分冷血的味道来。
郁千城心里的不耐已经到达顶峰,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我是她的丈夫!”
女医生这才不情愿地翻了翻记录,“我记得她,21号,我现在已经看到50号,她走了很久,人流手术估计已经做完了。”
郁千城双眸里的光瞬间消失,转为一片无望的黑。
女医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黯然失落,“我问她为什么堕胎,她说那只是……冲动之下的产物。”
郁千城身形一滞,随即抬脚,迅速走向后面的一栋大楼。
“boss,找到太太了吗?”舒航小心翼翼地问。
“我先去看看她怎么样。”
舒航听出他语气里的疲惫,那种从希望中跌进深渊里的灰败,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没事的,以后可以再生,现在她的年纪太小了一点,不想生孩子是正常的。”
郁千城苦笑,她把那晚仅仅当作一次疯狂,怎么可能愿意给他生孩子。
孩子难道不是她的吗,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明明是那么善良又柔软的姑娘……
郁千城又恨又恼,更多的是对她的担心,“听说流产之后要做小月子,你给我查下注意事项。”
“boss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以免旧伤复发!”
郁千城置若罔闻,比伤口更疼的是心口,但他收敛住情绪,不露声色。
因为他们的一番动作,手术间外站着不少等着流产的孕妇,抱怨着手术怎么突然中止。
他发现大多都是年轻女人,有人脸色漠然,满是对流产的无谓,有人忐忑不安,眼角噙着泪水,似乎在做最后的告别。
郁千城呼吸急促起来,不久前,她会不会也是这样,一个人坐在冷冰冰的长椅上,埋头哭泣?
发现做完流产的人面色痛苦,惨白得没有半点气色,他甚至害怕看到她也变成这样。
现在他已经没了怒气,虽然是她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却是他率先酿下了苦果,让她遭了这么大的罪!
此刻他像一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外表出色,气质冷肃,步伐沉重,惹人注目,周围议论起他,他也听不到似的,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
“这位先生,你是在找人吗?”有位漂亮女郎忍不住凑上去,语气暧昧地说,“或许我可以帮忙。”
外国女人直接的很,想要什么,都会透露在言语和眼神中。
郁千城表情漠然,“我妻子。”
“哦,是吗?”女人看出他态度不屑,识相地退了回去,不安分的目光却在他身上一直打量。
芮悠然从洗手间出来,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身体下意识就做出了本能反应——
跑!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心虚,还是在害怕,只知道不想看到他,一点也不!
郁千城似有所感,转身的一刹那,捕捉到一片洁白衣角,连忙追了过去。
“悠然!”他几大步就追上她,见她身形不便还不管不顾,有些着恼,“跑什么跑!”
“你别过来!”芮悠然惊恐地看着他,一步步往后退去。
“我不过来,你别跑,刚做完手术,身体禁不住折腾!”他软着语气,生怕声音大一点会刺激到她。
芮悠然愣了下,明白他的意思,立马被委屈笼罩,“你都知道了,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
郁千城听出她语气里的冷嘲,心里很不好受,“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其实他更想说,为什么不让他负责,他会激动得找不着北,她和孩子也不用受这样的苦!
“别说了,我不想谈。”她僵硬地将脑袋撇到一边,长睫微微垂下,掩饰着什么。
“我不说了,你别乱动好吗,我送你回去。”郁千城趁着她分神,步步靠近。
等芮悠然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跟前,她神色一惊,下意识就要离他远点,却被他一下子抱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不需要抱!”一想到他的怀抱属于别的女人,自己见不得人,她就心生排斥。
“乖一点,后面那个女人在纠缠我,麻烦了。”
芮悠然愣了愣,透过他的肩头看到刚才同他搭讪的那个女人,虽然身体老实了下来,嘴上却挖苦道:“既然喜欢沾花惹草,又何必害怕这些麻烦,这是应该付出的代价,不是吗。”
郁千城只当她失去孩子心情不畅,被骂了也一点脾气都没有,“是是是,是我的错,要不然你打我一顿也行!”
芮悠然从来没见过他这么低声下气的样子,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你以为我不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