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悠然选了半天，才选出一套带有龙猫图案的四件套，苔绿色的纯棉布料，上面映着用芭蕉叶遮着头顶的可爱龙猫，小月背着小梅撑伞在旁边，生机又和谐，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这种卡通风格。

这会已经夜里十二点多，她却没有一点睡意，听着浴室里的哗哗水声，只觉得内心充实快乐。

正铺着，浴室门突然被人打开，angelo用浴巾挡着重点部位，水汽润过的嗓音更加稚气，“沐浴露还有毛巾什么的可以用吗，我不嫌你脏的。”

芮悠然这回连眼角都抽搐了起来，“随便你用，你可以不和我说，我不会发现的。”

angelo就是要让她知道才特意说的，实际上他已经用过了，现在身上都是和她一样的味道，香香甜甜的水蜜桃味，像是果糖。

“如果是其他人，他们一定会很高兴我和他们共用了物品。”

芮悠然立马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谢谢angelo，给了我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

angelo这才心满意足地关上门，淋浴好后，又舒服地在她超大的浴缸里泡起澡来。

虽然他才五岁，但对生活品质有很高的追求，每天都会尽可能地泡半个小时澡，放松舒缓。

今晚是个例外，他刚进去待两分钟，就迫不及待地从水里出来，迅速从柜子里扯出一条宽大的浴巾，三两下擦了擦雪白的小身子，就胡乱裹上了她的浴袍。

见他赤着脚湿漉漉地跑出来，芮悠然连忙打住他，进浴室看到里面被弄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水渍脚印，却没有半点生气，心中反而一暖，他这是没跟自己客气呢。

angelo被她放坐在腿上，擦着身上未干的水珠，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慢慢就舒展了僵硬的后背，融进她的怀里。

“你不生气吗？我把你的浴室弄得那么乱。”他像在试探着什么。

“生气啊，那惩罚你亲我一下好不好？”芮悠然笑得见眉不见眼。

男孩儿心口一跳，随即又扬了扬下巴，“这个惩罚太重了，我可以让你亲我一下。”

芮悠然面露失望，“你不想亲我吗？”

“我想留在下一次，等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吻有多珍贵，不会轻易送给别人，也不会让别人吻我，因为我很嫌——”

“吧唧！”芮悠然趁机在他肉乎乎的脸上亲了一口，“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休息吧。”

angelo再次露出他自己都很嫌弃的傻气表情，漆黑的大眼睛呆呆的像被定住，一动不动。

芮悠然的内心都快笑翻了，差点就喊他小傻瓜，将他头发擦干之后，他才慢慢回转过来。

别扭半天，他忍不住期待地问：“亲了我的感觉怎么样？”

“好像也不怎么样，可能亲得太快了，都没感觉到，要不然你再让我亲一下？”

angelo那么聪明的脑袋瓜子，却分辨不了她是真的觉得不怎么样，还是在套路他，一颗心瞬间变得患得患失。

“不要！”他难受地将后背转给她，“不要跟我说话，我现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芮悠然心里咯噔一声，套路失败了？还惹火了他？

她于是真的不敢说话了，忙活一阵后，在他身边躺下，反复酝酿着明早他醒后自己该怎么跟他道歉。

天知道她是怎样的兴奋，就像对呆呆失而复得一样的激动，但她都压抑了下去，害怕再次吓到他。

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表现出过分的亲昵，才能让这个独立又有主见的小家伙感到从容，散发出天性。

前面都好好的，被她一个高兴之下的胡说八道给打回了原形！

她恨不得拍死自己，累了一整天，无论身心都非常疲惫，却丝毫没有睡意。

听到身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知道他已经睡着了，她才敢缓缓地，一点一点靠近他。

小家伙的侧颜简直无敌，帅得一塌糊涂，芮悠然眸光一片氤氲，发现这样看他，就很像缩小版的郁千城。

她觉得荒谬又怪诞，却忍不住想要测试那千万分之一可能性都没有的概率——如果他是呆呆呢？

她和郁千城的孩子，她曾经想要放弃却又舍不得历经难产才生下来的孩子，意外闯入她生活当中的小生命，她拥有时没有想过会失去而不加珍惜，后来她无数次后悔自己那段时间没有跟他好好相处的小婴儿，如果平安长大，也会像angelo这般机灵可爱吧？

芮悠然不敢惊扰他，隔空描摹他漂亮的五官，怎么也看不够，每根发丝都想仔细瞧一瞧。

这一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觉得这短短的一觉异常安稳踏实，比她以往睡整八个小时都要舒服。

早上城市苏醒的时候，芮悠然做了噩梦，梦到自己被一场大水给冲走了，她吓得够呛，猛地就惊醒了！

手下一撑，就发现原本柔软的床垫被泅湿了一大片，好在还没蔓延到她这边。

她掀开被子看到睡在地图正中心的小家伙，想到他昨晚气急败坏的样子，好悬才止住笑声。

angelo睡得正香，被人掀开被子，嘟嘴不满地翻了个身，露出后背的浴袍也已经湿透了。

芮悠然没有放任他睡下去，不收拾一下，很可能会让他着凉生病。

费了好一会功夫才把他叫醒，小家伙起床气很大，正准备砸枕头，看到是她，又一下子忍住了，迷蒙着眼睛被她放在地毯上，傻愣愣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芮悠然先用热水给他擦净身体，然后把他凌晨换下来已经用洗衣机洗过的衣物熨一下给他穿上，这才去收拾潮湿的床垫。

angelo左脚踩着右脚，拒绝承认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故作若无其事，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打，装作很忙的样子。

芮悠然自然不会取笑一个五岁的孩子尿床，一听他打电话，用一种正经熟稔的语气胡说八道，把那边的人轻易糊弄住，很快又给自己争取了一天假期，忍不住心疼。

“你是不是很少有自由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