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聂茜醒来,还是像这段时间前面的每一夜醒来时一样的疲惫。不过她也顾不上疲惫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尽量让头脑清醒过来,仔细地回忆着昨夜的梦,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那个白衣黑发女人的身边,还有一个人,白衣白裤,身材高挑、瘦削,直到回忆到最后回头对她笑的那张脸,尽管在梦里变得扭曲,但是她可以确定,那一定就是昨日白天时在咖啡馆里遇上的那个奇怪的男生,有着一个奇怪的名字,没错,就是桃一木。
聂茜赶紧从床上跳起来,准备去找桃一木。
就算他是个骗子,那也是个有本事的骗子。聂茜没想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可能,毕竟那不是一般的梦,并不是随便就能进的去的。而且桃一木在梦的那种笑容,让聂茜更加深信他是个不寻常的人。
不过,要怎么才能找到桃一木呢?昨天只是匆匆一面,既没留电话,也没加微信,怎么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
只好碰运气了。好在聂茜现在富余的就剩时间了。
聂茜回到昨天的那个咖啡店,坐在一个可以完整地观察到店里每个角落的位置,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从早上匆匆忙忙的上班族、学生党,到午后喝下午茶的商务白领、闺蜜党,直到过了晚高峰来店里买咖啡提升的加班一族,等了一整天,可就是没能遇见桃一木。
第二天,聂茜又在从咖啡馆到心理医生诊所的那条路上晃悠了一天,想着也许桃一木也可能住在附近吧,又是白等了一天。
一连几天,聂茜又带着那个笔筒到周围所有看起来神神秘秘的地方晃悠了个遍,都没能遇见桃一木。
而在那个奇怪的梦里,桃一木也消失了,梦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都以白衣黑发女人倒地为结束,聂茜再也没能接近那个女人。桃一木就像是带着那个笑消失在了梦中那场白茫茫的雪里。
聂茜在闲极无聊的日子里重拾了对铅笔素描的热情。她一幅又一幅地画着这段日子里扭曲的事情,包括桃一木。她给桃一木画了一幅半身像,用浅浅的线条勾勒出他的轮廓,他的眉眼,他像是被冻住的瞳仁。
常言说,画虎画皮难画骨,她画出的桃一木怎么也不像桃一木。她以为是她画得不好,可她又练习着画了很多人像,就算是最不像的那个,都没有画桃一木那般形神具散。画了擦,擦了画,一个普普通通的桃一木,她却怎么也画不好。
——后来,她读到梵高的一句话才明白其中的道理。梵高说,当我画一个人,我就要画出他滔滔的一生。
当聂茜第19次擦掉打算重新画桃一木的五官时,门铃忽然响了,她反倒轻松地呼了口气。
打开门,是一张苍白的面瘫脸。
聂茜看着这张陌生却又熟悉的脸,呆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