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漠赶回t市的时已是次日午时。战争最后是以胜利完结,他虽是孤军奋战,但对付一个空间里的军力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尽管如次,手臂上还是受了伤,一道长长的弓箭擦上,是他大意了,忘记自 己是人身,躲闪速度不及神体,导致被华殇暗算得手。
他伤了华殇三分之二的兵力,连同华殇也被重伤,最后封印了那个异空间,以后那里的士兵不会再去城市里吸收自然之气。
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回家,害怕地国的人会找自己的妹妹打击报复,可是给云浅打电话,传来的是冰 冷的女声提示,对方的电话已关机。
南山异空间中。云浅一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最高处了,朦胧中发觉自己躺在很柔软的地方,身上意外地没有感觉冷。手指触及盖在身上的东西,柔柔的面料,对了,这是南瑾城的外套。她睁开眼,强烈的日光照进来,很是晃眼,于是眯着眼看清楚了四周的一切——木质的桌椅,桌子上的纸笔,
还有,坐在自己身边的人。
云浅看到南瑾城的时候瞬间清醒。他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像是感到了她的视线,随之也看着她。
“睡得够久。”他说。
云浅看见四周都这么亮了,可想而知一定时候不早了,就要起身,这才发现不对劲。
我,什么时候,躺到了床上。
“我昨晚应该没有梦游和你抢床吧。”想到自己曾经梦游拿刀切西瓜的事,就觉得自己在睡觉的时候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有,你躺到我的旁边,抱着我睡了一晚上。”他一本正经地说,只是眼中似有似无地含着笑。
云浅大窘,太丢人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还好这时听到他又说“快去洗洗,我们准备走了。”
接到云漠的电话是在开机后的第一秒,她昨晚害怕手机没电,这里也没有充电的地方,所以就关机了。之后就听到他的声音特别着急,一字一句几乎是低吼出来的“你的手机是摆设吗?每天拿着手机打游戏,关键时候给你打电话的时候给我关机?!”
云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接通电话就被劈头盖脸一通骂,云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手机没电了。”
“你在哪?”
“…我和朋友在南山呢。”
“什么朋友?颜七吗?”
“不是。”
“你除了颜七还有什么朋友?”
“......就咱们家对门那个邻居。”
然后电话那头是很长时间的沉默,过了好一会,他的语气变得格外冰冷:“不要乱跑,我去接你。”那边传来了汽车打火的声音。
“不用。我们这就要回了。”
“我就在附近,马上到。你不许和他走。”说完就立刻挂掉了电话。
云浅接完电话就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听云漠的话比较好。她就是典型的说好话不听,非得来硬的才会听的类型。
平日里云漠在外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是在家里就完完全全像个老妈子样子对待妹妹云浅,事无巨细,大小家务事都包揽。在同事眼里,就是一活生生的妹控,把他妹从小宠到大。所以其实云浅脾气挺不好的,都是让云漠给惯的。
虽然他嘴特损,但很少向她发脾气,尽量事事都依她。
所以这次,云漠莫名其妙发火,倒是真把云浅吓着了。
云漠的车停在了公路旁,看着水波纹状的异空间结界挡在小树林前,绿树枝繁叶茂,朝气蓬勃,一点儿也没有深秋黯淡的颜色。不过,如果只是一般人看来,这只是片普通的树林罢了,顶多觉得如此的绿色与萧瑟的风在一起有些违和。
他深深地蹩眉,左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一下一下地轻敲着,想到自己的妹妹此时此刻就待在这个安危不明的异空间里,心里阵阵不爽。
就在这时,树林里目所能及的地方,云浅在那里,和身边的人有说有笑,有打有闹地聊着。他看到她身边的罪魁祸首,眉头蹩的更深了。
云浅看到公路边云漠的车,和南瑾城道了别,小步跑过来,在副驾驶上坐下。
男人站在灰蓝色的天空下,身后的树影随风摇曳,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起来一些,眼眸漆黑,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
他长大了,和一百年前比起来。眉宇间和他哥哥那么像,一样的桀骜,又一样的冷淡。
那时的他用小小身体挡在他奄奄一息的哥哥面前,倔强地说要替他报仇......
时间真快啊,他长大了。
那么,是来报仇的吗?
云漠和他对视着,两人平静的外边下,眼中都似有似无地浮现杀意,在这无声的对视中,仿佛隐藏着硝烟的味道,战火的雄光。不过恶意是他们的,云浅在一旁没有发现不对劲。
“你这次出差怎么这么久?”她拉下旁边的安全带,然后扣上。
云漠收回目光,看着她,眼中浮现一丝温柔“是啊。”他转动车钥匙,拉动手刹,车子启动。
“我最近厨艺见长,要不要尝尝?”云浅一脸怂恿的表情,对着云漠的侧脸,后者笑意越来越浓,只是说出来的话不那么好听。
“我对你要求不高,毒不死人就行。”
“嘁。隔壁的南瑾城可喜欢我做的饭呢。”她洋洋得意地嘚瑟。
......这小子,居然趁他不在,这么肆无忌惮地接近自个妹妹!岂有此理!
“云浅,听着,离那小子远点。”
“为什么?”
“他......动机不纯......”
“......哎呀,能有什么动机啊,我和他单独在山上呆了两天都没事。这不,你妹我不是好好的吗?”说着,对他眨巴着她的大眼睛,像是证明自己活蹦乱跳啥事没有。
我的傻妹妹,我究竟如何能让你知道,他这个人有多危险。
晚上,收到云浅的邀请,颜七打完工踏着夜色回来。
和云浅做了好几年朋友了,不过这是她第一次见云漠。
他站在窗前细细地擦拭着每一片绿箩的叶子,微微低着头,侧着脸,额前的头发沾染着月色,高挺的鼻梁和薄唇搭在一起像是比例精致的人物雕塑。
她被云浅推到他身边,云浅献宝似的对她哥说:“云漠,这就是我最好的朋友,颜七,怎么样?没骗你吧,漂亮吧!”
他转过头来,俯视着她,眼睛里似有流光,他说:“你好。”
仿佛世界安静了几秒,只有心脏在没骨气地砰砰乱跳,她按下心潮澎湃,她呆呆地回应了他一句。
之后她就被云浅拽走去帮忙择菜了。
在颜七二十一岁的岁月里,总是喜欢独来独往。在孩童年纪,别的孩子缠着大人撒娇耍赖,会为了得到玩具大哭大闹,而她的童年,一直都是战战兢兢的。
孤儿院孩子很多,他们总是很讨喜,很乖巧或很活泼,他们终究会被新父母找到,从此过着不一样的人生。
而她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个儿缩在角落里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别的小朋友找她玩她都不搭理,时间久了也就没有人找她玩了。
并不是她不交朋友,只是她经历了太多离别的场面。和她关系最好的朋友,也在八岁的时候,被新爸爸妈妈领养走了,从此之后再无交集。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自己。
还有他。虽然看不到他,但他一定在的,她深信不疑。
他就是人们口中的神,能够读懂她内心的神。但是矛盾就在于,她不属于任何一派宗教,她只信他,他只属于她,他是她的独家信仰。
直到上初中那年,老师调座位让一个短发的女孩儿坐在自己旁边,她的头发乱糟糟的,但眼睛很大,水汪汪的藏不住里面的光彩,她看起来是那么活力四射,笑起来的样子都要把她暖化了。
她坐在她一旁,放下书包,笑嘻嘻地对她讲:“你真漂亮。我叫云浅,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大概是从未有人对她如此热情似火,她冰山一般的心,终究还是化了。
好。我姓颜,单名一个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