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去怀枫家暖房的事情,森特意拉了个群,四人共同商定午饭吃什么,其实是为了怀枫的私心。
一开始说吃火锅,森非说自己吃不了辣,而不是辣锅的火锅没有灵魂,于是又提出来叫外卖,结果森又说外卖不干净,对身体不好,无奈之下云浅说,要不在外面买饭回家里吃,森又说那还不如直接在外面下馆子......
全程怀枫只字未言,森做尽了恶人。
最终,终于等来了云浅的一句话:
“那要不,我做饭?”
“好的。”
“好的。”
“好的。”
三人齐刷刷地回复......
云浅一脸黑线,感觉自己被下套了。
一转眼时间步入十月份,云浅已经在人界呆了两个多月了,平时云漠虽然嘴上嫌弃她,但会在每个早晨耐心地替她准备好她喜爱的早餐,才和颜七一同出门上班。
这天,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云浅也出了门,她穿着一件钩花的宽松白毛衣,露出里面粉色小格子衬衫的尖领,下面穿着一条黑色百褶裙和裸色打底裤,脚踩一双马丁靴,头上戴着一顶藕色的南瓜帽,耳侧低扎着两个小辫垂在胸前,远远看去稚嫩得像个初中生。她按照怀枫给的地址找到他家,然而发现他家小区和浔家就隔着一条街。
于是直接去浔家楼下的进口超市里买做饭的食材。那天在群里集体讨论的最后,他们仨还死皮赖脸地一人报了一道菜名,有浔的油焖大虾,还有森的酱爆茄子,以及怀枫的红烧肉。
云浅暗暗腹诽,还是怀枫最上道,她做的红烧肉真的是一绝。
她正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穿梭,就接到了怀枫的电话,不一会儿,后者就找过来,懒懒散散地插着兜向她走来。
在两排码满五颜六色包装袋的货架中央,小姑娘正全神贯注地巡视着玲琅满目的薯片,拿起其中几个挑挑拣拣,怀枫走近,从头到脚饶有趣味地打量她。
云浅把两袋不同味道的薯片放进购物车里,准备推车离开,才发现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把她吓了一跳。
她抖了个激灵说:“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吱一声,吓死人了。”
怀枫噙着笑,觉得她今天甚是可爱,真想伸手捏捏她肉嘟嘟的脸颊。
然后他就跟在她身后陪着她挑菜,仿佛时间没变,中间空白的那五年没有被彼此消逝,他们依旧恩爱如初,一起漫步在人声鼎沸中从不走散。
他突然心血来潮,询问正在挑茄子的云浅:“头发留了多久?”
她挑得认真,顺口回复:“五年吧。”
怀枫感慨万千,想当年他一次又一次希望她留头发,她都倔着脾气硬是不听,而其实并不是他有多喜欢长发,只是想逗逗她罢了。
可在他们分开的五年里,她居然把头发留到及腰的长度。
长发的她很美,但他还是觉得记忆中那一头乱糟糟的短发更可爱。
“为什么想留长?”他又问,一脸宠溺地看着她认真挑茄子的脸。
“嗯......懒得剪。”
过了一会儿挑完茄子,她突然反应过来,狐疑地抬头看向怀枫:“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短发?”
他回答得不慌不乱:“猜的。”
“哦。”
南瑾城在换了个名字之后真的变了,他在云浅面前再不似以前刚认识那样嘴贱喜欢和她斗嘴,而是有种失而复得的珍惜在里面,不知不觉间夹杂着太多宠爱和纵容,连森都说他现在变得越来越温柔了,并且,说瞎话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怀枫来超市找她,就是给她充当着付钱和劳动力的角色,他一只手提着沉甸甸的大袋子,虽然走得四平八稳脸不红心不跳,可还是惹得云浅过意不去,伸出一只小手,说:“我们一人提一边吧。”
他笑得有些无奈,点头答应:“好。”
怀枫的新家在三十三层,是森最近刚帮他买的,为的就是配合当初在超市与云浅相遇时,说的一句:“家在附近”,才买的浔家附近的一套房子。这里装修风格还是一贯的“南式”简约风,宽敞明亮的客厅空荡荡的,餐厅和厨房的面积也很大,却更是空空如也,根本不像人住的家。
但好在厨房用具都齐全,不然云浅真不知道上哪儿给他偷锅煮饭。
浔和森还没来,她把购物袋里的菜挨个拿出来放置在琉璃台上,怀枫换上了宽松的居家服,手插在大短裤的口袋里,倚在门框上问她:“需要帮忙吗?”
如果此刻云浅有记忆,一定觉得南瑾城疯了,因为以往她做饭的时候某人跟个二大爷似的只会袖手旁观。
然而她不记得,错过了这个精彩的揶揄他的机会,还认真地给他分配任务:“帮我烧壶热水好了。”
“没有烧水壶。”
“……”
“那拿锅烧……”
“我不会……”
云浅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无奈道:“把锅拿出来,把水盛进去,放上灶台,开火,等水沸,会了吗?”她把菜拿进水池里面洗。
“哦。”
云浅不敢想象,这个连烧水都不会的男人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锅放上灶台,怀枫又百无聊赖地靠在门框上看她,她把右手食指上的水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按下手机的home键,看了眼时间:“现在十点,刚好十二点可以吃饭。”
怀枫随着她的视线看向她放在琉璃台上的手机,锁屏壁纸是一只雪白的猫,伸着四肢侧躺在米色毛绒绒的地毯上,紫色的双眸有种说不清的妩媚,他剑眉一挑,有些意外:“你喜欢猫?”
云浅看着他的视线停在她家奶酪的照片上,顿时来了兴致,露出老母亲般的微笑说:“这我儿子,漂亮吧~”
怀枫觉得有点可笑“你儿子?”
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解释道:“浔捡的流浪猫,我们留下来一起养,所以是我们的儿子。”
怀枫恍然大悟,他笑了。
“佘虎虎?”他问。
“你怎么知道我儿子这个俗不可耐的大名?其实他有个很可爱的小名,叫‘奶酪’。”云浅郑重其事地纠正。
“在咖啡厅那次听你俩提起过。”
“哦。”
此刻怀枫开心得真想在她认真的小脸上亲一口。
水开了,云浅把两个划开十字的西红柿丢进去,开始切肉,结果这时候手机欢快地响了,进来一个语音通话。
她手上沾满了油,于是朝自己手机努努嘴,对怀枫说:“帮我接一下。”
怀枫拿起,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五个大字:
“芳心纵火犯”
是当时浔非要让云浅改的备注。
…
“这是谁啊?”他语气不善地问。
云浅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浔。”手机还在锲而不舍地响着,“快接吧。”
语音接通,怀枫把手机贴到她耳边。
“喂云浅,我刚醒,可能要晚点到。”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刚睡醒的模糊不清。
云浅翻了个白眼:“……来晚了就没饭吃了!”
“别啊,我这都是为你好,为了给你和怀枫创造独处的机会呀!”他那边传来关门的声音,过了一阵又有了水声。
云浅忙咳嗽两声企图掩盖浔的话,心虚地瞥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怀枫,她不知道听力异于常人的他已经听到了全部,正偷着乐呢。
电话挂断后,手机屏幕上跳转到微信聊天列表上,最上面的是浔的对话框,第二位就是他的,他的备注就是中规中矩的“怀枫”二字,而给浔的却是“芳心纵火犯”……
呵,这是什么沙雕名字。
最后实在气不过,就趁云浅剥西红柿皮的时候,偷偷把浔的备注改成了:“毛头小子”。
死神大人的幼稚至极,倒是一点儿没变。
正午十二点,怀家准时开饭,云浅将一道道五味俱全的菜肴端上餐桌,勾起三个男人胃里的馋虫,森和浔都对她赞叹有加,只有怀枫一人抱臂向后靠着,俨然一副习惯了的样子。
但他五年后再次吃到她做的饭,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年他也吃过不少山珍海味、珍馐美馔,但那些于他而言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罢了,从来不会吃得尽兴,他想,或许只有云浅能给他归属的感觉,家的味道。
下午四人无事可做,本想找部电影看看,但在看什么的问题上产生了很大的分歧,浔想看惊悚悬疑片,被云浅无情拒绝,她想看言情剧,森想看喜剧电影,怀枫想看武打片……
最终只能作罢。
云浅盘坐在松软的黑色羊毛地毯上,以她在人界八年的生活经验,突然闪过一个奇思妙想。
四个组局,不打麻将多可惜啊。
森去楼下小区里的棋牌室问大爷大妈借了一幅麻将回来,云浅找怀枫拿了一条旧床单铺在玻璃方桌上,四人围着桌子的四边坐下,把麻将依次倒扣码成两排,向前轻轻一推。
他们仨在这方面完全是小白,仅玩过几次的云浅倒成了这桌上的老手,因此她耐心地讲述了规则之后,看森和浔似懂非懂的表情,顿时胸有成竹,觉得今天能够赢得盆满钵满。
然而没想到的是,怀枫慢条斯理地跟她谈起了条件:“我们玩两圈,如果最后你点数输了我,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几乎是陈述语气。
云浅虽不知他要搞什么鬼,但倔强如她,不服输如她,毅然决然地接受挑战:
“好,那如果你输了,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虽然她都没想好有什么条件需要他答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