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大的校庆在每年的十二月二十八号,前有圣诞,后有元旦,所以从二十五号开始,节日的气氛就充斥着整个校园,根本没人有心思学习。学校各个角落张灯结彩,树上挂满的彩灯,每到夜里,就会一闪一闪得发着光,赛过天上的星星。
校庆当天,校园里到处充斥着吵闹嬉笑的声音,冬天的阳光淡淡的,天却蓝得仿佛透明。
校园里,操场上,宿舍楼下到处都安扎着零售各种商品的摊位,都是学生们自己组织,卖点手作或者学生们喜欢的小玩意儿。
烘焙社缺人,所以云浅被请去帮忙。她想着能赚点小钱,便答应了。
她一大早就起来忙碌。颜七身为学生会一员,也早早地去学校,云漠上班临走前嘱咐过她不要烧了厨房,而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好在一些基本的糕点还不至于让她乱了阵脚。
忙了一阵子,屋子里已经飘满香甜的味道,云浅心情变得很好,三句两句地哼着不成调的歌。这时有人按门铃,她摘下手套,小跑去开门。
南瑾城站在门口,穿着一件灰色的套头衫,黑色的休闲裤,云浅看到他觉得有些讶异,这尊大神一大早的何事来访?
“怎么这么早来敲我家门?”她说,还侧过身,示意让他进屋。
“我给你发微信,你没回。我饿了”他说完,已经进了屋,径直走向沙发坐下。
“哦,我在厨房没听到。”
“什么味道?”他边问在厨房忙碌的她,边四处环视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家具,和自己家单调的白灰黑比起来,竟觉得有些温馨。
“我烤的面包,要不要尝一个?”
“嗯。”
她递给他一块,他接过咬了一口,微怔。
“怎么样?”
“嗯。”
“嗯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她一眼,脸颊上居然有些泛红“还不错。”
看到他的反应,云浅感到很满意,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走向厨房“别坐着,过来帮我。”
南瑾城进了厨房,迎面的,就是一桌子冒着热气,各种各样的小面包,他感到有些惊讶和好笑,这姑娘一早上都在忙这个?
然后他又拿起一块和刚刚不一样的,自顾自细细品尝起来,眼角似乎有笑意,很满意的样子。云浅看着他的样子在心里偷着乐,原来他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你和你哥感情好吗?”他突然问道,若无其事的样子,懒懒的靠在琉璃台旁。
“废话。”云浅还在忙碌,满手都是面浆。
“他是做什么的?”
“他是搞it的,私下是一高级黑客,一般人请不到的…”她抬起头,得意洋洋地对他说。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南瑾城继续问,刚慢条斯理地嚼完嘴里的面包,便又拿了一个。
“他嘴特损,和你一样。”她看了一眼他“好吧,没你损,你最损。”然后又低下头忙自己的“诶?你干嘛对我哥那么感兴趣。”
“没什么,我以前也有个大哥。”他说,眼神黯淡了下来,黑色的眸子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他被人杀了。”云浅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瞬冰冷的杀意,甚至让她有些怕,不过思维还是受到了他话的影响,气氛陷入了沉默。
“你一定很难过吧。”她忽然开口,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没有云漠,我一定活不到今天。”
“南瑾城,你不要怕,以后你不会再孤单。”她又说。
“你现在不仅有我,我还想找个时间,把你介绍给我哥,虽然他现在......可能还对你有些误会,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和他能相处得很好,毕竟你们俩嘴都这么贱,适合当损......”
“呵,云浅,你凭什么在这同情我。”她话还没说完,被他打断。在他眼中,像是藏着一座冰山,他直勾勾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淡漠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却让人感到背脊发凉。
云浅被他突然的冷漠吓到了,尽管他平时不苟言笑,对外人也没什么好脸色,对她也不屑一顾,但从来没有如此无情地看她。
那双眼里尽管淡然,但充斥着恨,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将她粉身碎骨。
他见她不回答,上前一步靠近她,两手撑在琉璃台上,把她圈在中间,“嗯?”
“南瑾城,这不是同情。”她大胆地直视他的眼睛,尽管声音都在发抖“我只是想帮你。”
“呵,怎么帮,把你哥变成我哥?”他嘲讽地嘴角扬了扬“别白费力气了,我他妈不稀罕。”
转身离开,狠狠甩上门 。
这是怎么了?
云浅长舒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在抖。
南瑾城怎么突然这样?
仿佛一切在他眼里都渺小地如同沧海一粟,仿佛他分分钟能够随意捏死一个生命。
仿佛一个杀伐果断,凶残嗜血的暴君,眼中只有恨意。
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她云浅也与他无关,无情无爱,只有恨。
…….
云浅无法想象这个危险的男人曾经究竟遭遇了什么,才能让他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满不在乎,却守着自己内心封闭,暗无天日的小小空间,或许那藏在黑暗中的秘密,才是他真正在意的。
后来两天,两人再也没有说过话。说实在的,那天过后,云浅竟有些怕他,她不知道他消气了没,怕自己去找他,他再那样冷冰冰地看她,但更怕他再也不和她说话。
她开始在家没日没夜的码字,企图转移注意力在别的事情上,然而每当手机震动,她还是会第一时间拿起,满怀期待地看着屏幕,盼望收到他说“我饿了”又或者“猪,起床做饭了”的消息。
但都不是他。
整整两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茶饭不思。
她甚至每天晚上很晚才睡,因为一闭上眼,都是他那张没有感情的脸。
直到第三天,她听到一件事,她的眼里才终于有了神采。
那时颜七靠坐着她的电脑桌上,垂眼睨着在码字的她,不疾不徐地说:“浅浅,我喜欢云漠。”
云浅瞬间把目光投向她,这应该是这几天来,她第一次睁眼瞧她。
而她的眼中似有流光转动:“什么时候的事?”
“见他第一眼。”
其实这件事云浅早有预感,颜七一向冷静理智,天塌下来都可以不慌不忙地整理衣角,唯独在云漠面前,脸红不知所措地像个小姑娘。
哦对了,人家本身就是一小姑娘。
“牛啊,我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听你说喜欢一个人,居然是我哥?果然颜值即正义!”
云浅露出了两天以来,第一个笑容。
“那么作为交换,你该告我,你对南瑾城是什么感觉?”
面前的人瞬间笑容暗淡下去。
“你这几天因为他茶不思饭不想的,别告我你对他只是普通朋友,你对我可从没这样过。”她又说。
“我不知道。”云浅闷闷地说。“我有时候觉得他这人,太难走近了,或许我觉得和他关系很好了,但人家压根儿没把我放在眼里。”
“颜七,你知道吗,那天我俩吵完架之后,他没有去看我的演出,他明明答应我会去的,即使他生我的气,但好歹是承诺我的啊。”
云浅回忆起来,一次在南瑾城家,她兴高采烈地凑到他面前,“南瑾城,28号去我学校看我的演出吧,你还没见过我在台上的样子吧,不是我跟你吹,我可是我们学校校园十大歌手之一呢。”
那时南瑾城抱臂坐着沙发上,瞥她一眼,嘴角噙着笑,还装着满不在乎地点点头。
那天吵完架之后,云浅还是给他留了位子,在第一排正中间,他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她的位置。
她站在场馆门口,等了他好久好久,却也不敢打电话问他。
最终她的社员们跑来催她,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遗憾地上了台。
她选了一首叫《try》的歌,是一个电影里的插曲。那个电影讲述的是一帮年轻人追寻梦想的励志故事,但当她听到这首歌的歌词,却莫名想到了南瑾城。
可他终究没有来啊。
她望着第一排正中,那个空落落的座位,不知为何,心也空落落的。
后来下台后,在后台遇到了梁启,她没心情和他寒暄,随便应付了几句,但听他突然问,
“其实,南瑾城不是你表弟吧。”
她不置可否,他又说。
“我看得出来,你们很在乎对方,却不是姐弟那种。”
她无言地看着他,示意他接着说。
“我也是男人,所以他看你的眼神,我懂。”
“什么眼神?”她终于开口。
“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