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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路剑隐 第十九章:了结(上)

第二天,阿息陈玉锦以及宁则熙和柳白鹤四人一早便上得山来。

昨天是菩萨开光大典,很多凑热闹来的文人闲士都寄宿在了寺里,是以今天虽没有昨天人那般多,但也不少。

四人走进来找一个小沙弥询问了一顿大师,知道他正在方丈室内打坐,便过去找他。

四人走进去,一顿大师好像是打坐已经入定,四人走进去的脚步声非常大,他却连眼睛也没有睁开。

宁则熙笑道:“大师是在给那些死去的冤魂超度吗?可惜,生命可贵,再怎么超度也只是个死人了。”

一顿大师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还是闭着眼睛坐在那里。宁则熙道:“菩萨不是应该救人的吗?怎么我看这里的菩萨心有点黑呢?”

“不能看破红尘,就算在这里再修行二十年,天天打坐练功,我看也是枉然。还不如还了俗,去找自己放不下的人多过几天逍遥日子,岂不比在这里吃斋练佛好得多。我看大师的样子心有不甘啊!也是,如果是我我心里也会不甘,喜欢的人嫁给了别人,自己却在这里当和尚。当和尚还好,想着自己爱的人就在不远却不能……”

他没有说完,一顿大师闭着的眼睛突然张开,一个纵身由地上一跃而起,同时右手手掌向旁一劈。宁则熙也没有感觉到他的动作有多快,可要躲开时却感觉怎么躲也躲不开,就像迎面流来一波汹涌的海水,想要拼命往旁边走却被这汹涌的海水桎梏得动弹不得,生生的受了他这一掌。

宁则熙顿时感觉自己一条手臂都要断了,好不容易稳住了脚,右手抱住手臂看向一顿大师。

一顿大师这一掌虽然不快,但是还是没有人看清他的手,因此也没人看清他小拇指上是否真的少了一截。

这一下阿息就觉得很奇怪,既然一顿大师的武功如此之高,而且如果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手根本没有人能够看得到,那昨天宁则熙在试图让他出手时他为何又宁肯断了一条手臂也不肯还手。难道他就是因为赌定宁则熙不肯出手,他真的敢拿一条手臂做赌注,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宁则熙此时和阿息有着同一样的疑惑,问道:“为什么昨天你不肯出手?”

一顿大师面色平静,可接下来一幕却让人完全想不明白。他伸出右手放在身前做了一礼,右手小拇指正对四人,其上被削得平平如也,声音却仍是平静无一点波澜,“老衲不想伤害任何人,但如果有人一定要与我作对,老衲就只有奉陪了。”

所以说他这个行动就是在向他们示威,他并不害怕被他们识破身份,他之所以一再容忍不肯出手,那只是因为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但如果你一定不肯善罢甘休,识破他的身份只会成为你的不幸。

所以他接下来是打算做什么……

四人同时握住了手上的兵器,眼睛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他一动手,四人手上的剑一定会同时出鞘。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众人大惊失色,只见一顿大师猛地伸出手掌,朝自己劈头盖去。

眼见手掌不偏不倚,正对脑袋上的“天灵穴”,这一掌下去他非死不可,他竟然想到自尽……

他这一掌极快,众人想出手阻拦已经来不及。这时只听窗外一响,身影一动,“砰”的一声,从外面的窗棂突然飞进一颗石头,正中一顿大师的手掌,只这一下,他手一偏,这一掌没能打中。

众人大惊,忙跑出去看时,并不见一人。

一顿大师道:“你们不用去追了,能用一颗石头将我手打偏,这里恐怕只有一人了,这人身手极高,你们是追不到他的。”

阿息问道:“这人是谁?”

一顿大师道:“一个云游四方的野和尚罢了,昨天刚投宿到这里来的。”

宁则熙道:“你为什么要自杀?”

一顿大师道:“没有为什么,这件事本来早就该了结了,既然你们已经猜出,我认为已经是时候了。”

“你不想再见见她?”

“没有必要了,尘缘早已了结,一切都没有必要了。”

“但是我们需要你一起去说服她。”

“要说服她的人不是我,我不会和你们一起去。”

“难道你能眼看着她做那些事而无动于衷吗?”

“她若已有悔过之心,不需要我去你们也可以说动她;她若还不知悔过,就是我去也是没用。”

“就是最后一面,你也不想见了么?”

他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继续坐回团蒲上打坐,脸上看不出任何一点的波澜起伏,嘴里喃喃道:“没有必要了。”

他已经再次入定,平静的脸上无喜无悲,谁也不知道他此时脑袋真的已进入混沌,还是想着什么?

这桩尘缘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结束了,所以一切都已经没有必要了……

几人出了方丈室,天气一如既往的好,阿息却觉得心里有点淡淡的悲伤,被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萦绕着。

找到静因师太是在存蕙庵右边的一处山崖旁,山风呼啸,吹得她的缁衣猎猎翻飞。

她极目远眺着对岸的山峰,此时的山谷像一个大浴盆,烟雾不断在里面翻滚,对面山峰几棵虬枝盘旋的古木苍松延伸进白雾内部,远远看上去隐隐约约,似真似假。

她的眼睛注视着远处的山峰,好像很出神。山风轻拂在她耳旁,为她遮去了喧嚣的尘音,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得道之士,外界的一切都已不能影响到她。

她好像没有看到他们走过来,眼睛还是一心一意地注视着前方,美丽的风景总是能让人忘记很多想忘记的事情,虽然这种忘记只是短暂性的,但当一个人连最基本的快乐都失去的时候,这种短暂性的忘记也是一件很令人奢侈的事。

众人在他身后停下,眼前之景安静得让人失言,该用什么语调来开口这样一件与此时场景完全失调的事呢?

“你们终于来了。”

“你早知道我们会来?”

“对,你们不是早就已经猜出来了么?”

“静因师太,凌夫人,苏雪梅,或者是偷心老妖?一个人原来可以有这么多重身份。”

“而如今我却只想好好做个师太了。”

“可以你不能。”

“对,我不能,所以我的心不能像一个正常师太那般平静,她受着矛盾与煎熬。”

“你不想结束这种矛盾和煎熬?”

“我早就想了,可是我不能。”

“为什么?”

“如果我一死,偷心老妖就自然而然地消失了,这里村名又多,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出来,你说他们会怎么说?我还有家人,我不想他们因为我而受到影响。”

“如果你在一开始发现预兆时就选择了结,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对啊!后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当时我真的一点也不想死。我觉得自己还有好多事都没有来得及做,我不想就这样死掉了。”

“什么事没来得及做?”

“算了,你们不是我,你们不会懂的。”

“确实,我们也不想知道了,因为一切都已经没有必要了。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当年你祖父从黄山回来突然武功大进,之后又离奇死亡,而你又因为练这种武功走火入魔。”

“这是一本我祖父偶然从黄山一处山谷下拾得的残卷。”

“残卷?”

“对,这本残卷名叫《道一真经》,里面记载了很多种剑法,但我祖父得到的残卷当中只有一套很不完整的若水剑法。这套剑法真的很神奇,它里面的文字就好像有一种魔性,一旦你看见它,就非得一直练下去,不练你就会觉得心里一天都安不下心来,饭也吃不下去,觉也睡不着;而一旦你练了它,就再也别想放下,它好像有一种奇特的东西能牵引着你不知疲倦地往下一直走去,直到越走越深再也出不来。”

“什么真经,这分明就是一种邪功。”

“不是的,这确实是一套很精深的武功,要怪就只能怪这套武功是在是太过精深了,一般人根本参透不了其中的真义,而一旦你在参悟的时候有一点点的偏差,它就很可能会顺着你的误差将你引你走入一条完全不同的路。就像是一个黑漆漆的大洞,你若走对了,可以窥探到这个神奇大洞的内部,练到最后,会感受到一种柳暗花明别有洞天的得道的感觉,而一旦你走差了,就没有人知道它会将你引向哪里了。”

“你父亲没有练这种武功。”

“对,当时我祖父已经察觉到自己就要死了,所以在死的前一天他嘱咐我父亲无论如何也不能练上面的武功,就是仇人来找,也绝对不能练。我父亲遵照嘱咐没有练上面的武功,可他也知道苏家存活不了多久了。我祖父积下太多仇家,他一死这些人不可能不来报仇,况且那时江湖上又已传出我祖父有一套武功秘籍的说法,江湖中人对此都非常觊觎,所以我父亲才叫那时刚好来我家做客的舅舅将我带到他家去,并将这本武功秘籍偷偷藏在了我的行李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