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息陈玉锦同时看过去,只见静常师太正从那边的竹林走过来,脸上阴沉着,拿一双带着凶气的眼睛盯住他们两个,看起来非常怕人。
阿息立马就显得有点心虚,又见她什么事也没有现在那里,看起来并不像受过伤的样子,脸上虽然因为时常不笑长了些皱纹,但绝对没有见不得人。阿息不由得就有些失望,但还是有一些警惕,道:“我们是来这里参观参观的。”
静常道:“哼!我一看就知道你在说谎,你们趴在我窗户外面看了半天,这也是参观么?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陈玉锦在旁边小声道:“我看她不像是个正经尼姑,就算不是偷心老妖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不要对她客气。”
便大声道:“我们是来这检查的,不准么?”
静常道:“检查?检查什么?”
陈玉锦道:“某人不像是好人,我们来看看。”
他这样说,其实是想套她,看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反应。可谁知静常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惊慌的表情,而是马上变得怒气冲冲,道:“你们这两个大胆小贼,还敢口出秽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上次打我徒儿的那个人就是你们,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说着人已经冲了过来。
阿息此时正盼着和她打一架才好,好试试她到底有没有受伤。同时心中又有些害怕,偷心老妖的武功她是见识过的,如果她真的是偷心老妖,就算受了伤自己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但一想自己还有承影剑,如果到时实在敌不过有承影剑在手也不怕她伤到自己。
这样想时,静常已经冲了过来。阿息正想去接住她这一掌,谁知陈玉锦抢在他前面道:“你别动手,让我试试她的武功。”
陈玉锦那天和偷心老妖交手,知道偷心老妖武功非常厉害,他生怕这人就是偷心老妖,阿息这一掌接不住,便抢了上去。
只见常师太四指并拢,大拇指微弓,一个猛劲朝陈玉锦胸口处拍去。这一招出手迅猛,并且是朝陈玉锦胸口处拍去,阿息在一旁看着就有些气愤,心想这女尼果然不是个好人,出手太歹毒了些。便想上去帮助陈玉锦,但又恐自己这一上去让陈玉锦心里分心,接不住她这一掌,到时反倒弄巧成拙。便没上去,只在一旁大声道:“五哥,小心!”
陈玉锦见她这一招过来,心里也吃了一惊,脚下虚晃,一个侧身想要从旁边打她手掌化掉她这一招。静常师太手掌伸到一半察觉出了他的意图,突然向旁偏过几寸,这一下陈玉锦等于是自送上门,想要再次躲开已经不能。眼见她那一掌就要拍碎陈玉锦胸口,陈玉锦突然整个身子向后一仰,同时右脚猛地前踢。
这一招乃是少林功夫,陈玉锦幼年时曾拜过很多位师父,这些师父大多武功各异,有的学习内家功夫,有的学习外家功夫。陈玉锦拜他们为师,兼通了各种内外软硬武功,虽说没有全精的,因为这些师父也算不上什么高手,顶多只算得上教武拳师,武功若真达到了很高的境界,也不会讨这晚饭吃。
但陈玉锦兼学这些功夫,各种武功之间彼此取长补短,往往能在一些关键时刻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再加上陈玉锦闯荡江湖也有些年了,遇到的江湖高手也大有人在,他往年所学的武功大多都是重招式而轻心法,闯荡江湖几年后也渐渐领悟到了一些心得,武功早已非往常可比!
两人虽只相交一招,但陈玉锦已从她这一招中看出她绝对不是偷心老妖。
那天和偷心老妖交手,陈玉锦已经知道偷心老妖的所练的乃是内家功夫,内功造诣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是以她的每一招中都含着相当浑厚的劲力在其中。而方才与静常师太的这一招,可以看出她练的乃是外家功夫,出手讲究刚猛有力,要一招将人至入险地。绝不可能是偷心老妖。
看出这一点,陈玉锦便不想再斗下去,叫道:“停!不要再打了。”
静常师太不知道他们是在搞什么鬼,见他接了自己一招又喊停,只道他是看轻自己,心中生气,道:“你们鬼鬼祟祟在我屋外张来望去,不知是在做什么,我能饶过你么?”
说着已欺身再次像陈玉锦攻来,手掌横劈,每一掌劈下去都用足了劲,招式既凌厉又凶狠。陈玉锦没法,只得接住,和她相持起来。
阿息见他已经和偷心老妖打在一块,心里隐隐亦有些担心,握紧了手中的剑,心想只要陈玉锦一敌不过,她便拿剑冲上去。
静常师太手脚并用,上下连攻,式式相连,环环紧扣,一套掌法打下去如狂风暴雨,又如密雨骤至,要打得对手毫无还手之力。
陈玉锦一边躲开她的攻击,一边寻找她招式当中的缝隙。可静常师太掌法极其紧凑,一时根本发现不了其中的漏洞。陈玉锦倒也不慌张,脚下移着步法,四正四隅走着圆,静常师太手掌到时,陈玉锦身随脚动,已走到了静常师太的身侧。静常师太拳法虽快,却也奈何不了他。
静常师太见自己对付这样一个年轻的后生这么久还拿不下,不由得心中就有些着急。一开始还留有些情面,这时招式变得越来越狠,越来越快,真如倾盆大雨骤然而至,不给陈玉锦任何喘息的机会。
陈玉锦渐渐有些吃力,身体不由自主地慢慢往后退去。静常师太一套拳法使完,见陈玉锦还在那里兀自挣扎,心中又惊又气。手掌抬起,虚步摆开,一套掌法又要重新使来。
此时陈玉锦已然被她逼得受了内伤,见她作势再来,便强行忍住要去接她。这时一旁的阿息突然大叫道:“你这恶尼,欺人太甚,你一套拳法使完没能将人打倒,输给了一个后生怕今后出不了门便想杀人灭口么?”
静常师太听她这样一说,才注意到陈玉锦已经受伤了。方才自己一心想着不能输给一个后生,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些,如此急促的攻法,常人如何接得了,不受伤才怪。不由得心中就有些后悔,当然这种后悔不能表现出来,只冷冷道:“这位公子已经受伤,我也不想伤他性命,你们不安好心今天在我这里鬼鬼祟祟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你们走吧!”
阿息道:“哼!你这恶尼,伤了人还将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佛家讲究心慈手软,像你这般狠心的人还真是少见,我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和那些恶人也差不了多少。你要放过我们,我还不想放过你,有本事你敢和我比一比么?”
静常师太听她这样说,早已大怒,但转念一想又道:“算了吧!我劝你还是早点给你这位朋友疗伤,他受了很重的内伤,若不及时处理很容易留下病根。”
阿息这才从气头上回过来,忙跑到一边扶住已经摇晃不定的陈玉锦,问道:“五哥,你没事吧?”
陈玉锦摇摇头,阿息道:“五哥,我们走。”又回过头对静常师太道:“恶尼,你给我记住,这笔账我回头再算!”
出了存蕙庵,阿息想着回去还要走很久的路,况且一直是山路,只怕陈玉锦身上的内伤会因此加剧。想着积香寺里面的僧人肯定有治内伤的药,不如去问问他们,便扶着陈玉锦去了积香寺。
还没有进积香寺的大门,就已经感觉到了里面闹哄哄的气氛。阿息陈玉锦走了进去,菩萨开光大典马上就要举行了,所以此时这里已经挤满了前来求神拜佛以及看热闹的年轻人。积香寺依山而建,面积本来就不大,宽敞的空地更是少,大殿前那块不大的空地上此时已聚满了人。
阿息扶着陈玉锦穿过重重人群,走到了大殿侧门的位置,叫住一个小僧道:“小师父,你等一等。”
那小僧走过来道:“施主,有什么事吗?”
阿息指了指陈玉锦道:“他受了很重的内伤,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治疗内伤的丹药,给我们一颗可以吗?”
那小僧道:“这个你去问问我们这的住持,他好像有。”
阿息道:“你们住持在哪?”
那小僧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住持他刚才还在里面操办着开光大典的事仪,后面不知干什么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你在那后面去找找吧!”
阿息和那小僧道了声谢,便扶着陈玉锦往后面去了。
这积香寺和存蕙庵差不多,虽然地方很窄,但前后延伸很长。并且尽是山坡,修着石阶,幽径小道随处可见。
由于前面的开光大典即将举行,所以来这后院参观的人已经很少了。阿息扶着陈玉锦走过了几台石阶,又沿着僧房小道都走了一遍,可还是没有看见什么僧人。
正要回去,可就在这时,不远处一山石后面隐隐传来了什么人说话的声音,阿息心想此时人都去了前面,还有什么人在这说话呢?
走了过去。只见山石后面是一块很小的草坪,草坪后面是山壁,山壁的岩石上沁着水珠,上面长了一层绿色的青苔,石顶上长着一些藤蔓植物,全都垂吊下来铺在长满青苔的石壁上。
草坪上有两个人,全都侧对着这边,一个年纪在四十岁左右,是个僧人,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拿,但脸上却是一派不容逼视的威颜,虽只是一个侧面,阿息陈玉锦看了也不禁心生静穆。另一个则是个少年,年纪在二十岁左右,头发半束半披在肩上,穿着一件黑色外罩,腰间系着一根银色的腰带,脚下是一双黑色薄底快靴,手上拿着一把剑,侧面看起来非常潇洒英俊。
两人的声音很小,只隐隐听得出是在说话,却听不出到底在说什么。
阿息看见那少年却觉得心中非常疑惑,只觉那身形似乎在哪里见过。又想起那天帮助他们对付偷心老妖的那男子,心想,莫非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