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罢!”痞子很难得的叹了口气,说:“老皇帝自甄夫人去世以后,脾气渐渐暴躁,所以在很多时候宫里的人都活得战战兢兢。出了太子这一档子事情,诸位王爷又开始蠢蠢欲动,不过老皇帝在七十三岁高龄的时候却立下了新夫人的八皇子李泰为太子,让其他王爷很是惊诧。你以为新夫人就赢了,非也。老皇帝在立下太子的当天也传了一条旨意,说:往古国家所以乱,由主少母壮也。女主独居骄蹇,*自恣,莫能禁也。故不得不先去之也。至于这个皇帝一定要杀的人便是新夫人了,所以在新夫人幻想当上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的时候,皇帝赐给她的却是一杯毒酒。她也就一命呜呼了!那其余那些王爷便是赢家了?非也。皇帝虽然已经很老,却没有老眼昏花,他知道小太子势力不稳,难以制衡那些长他许多的哥哥们。更何况虽然贤太子已死,党羽被诛,但仍有不少的余党流窜于周国。一旦自己驾崩,帝国恐怕就有覆灭的危险。所以皇帝又下了一道命令,说:诸位王爷虽有封地,但自己年老,思念他们异常,想让他们陪伴自己。以这个理由,老皇帝将其余的六个儿子都叫到了长安,并开始派自己的心腹到各个王爷的封地去接管事务。所以说现在这长安城内可谓是王爷皇孙的聚集地呢!老皇帝在七十四岁的高龄薨殁,其第八子以十四岁的年纪继位,也就是当今的皇上。而至于他那些哥哥们如今大多已经过世,只有五王爷还依旧活于长安呢!至今在长安城内的王爷们大都是老皇帝的孙子一辈了。”
“听了这许多故事,却越发的郁闷了。说点别的吧,痞子!”阿蛮总觉得这些沾满鲜血的历史总是那么的残忍,让人不想去深想。
“好消息倒是有一条:胜男,阿蛮,我已经找好你们店铺的位置了,待会儿便可带你们去看!”痞子也是面有喜色的说。
“真的?太好了,姐姐,我们现在便去吧!”阿蛮兴奋的站了起来,拉着胜男也站了起来,跟在痞子的身后,慢慢离开了自家的小院。
三天以后,胜男和阿蛮的胭脂水粉店开张,取名为“胭脂”。本来阿蛮觉得自己肯定还得去云韶府一趟,才能够让他们顺顺利利的来买自家的胭脂,没想到开张的第二天那红衣女子便又来了,并说以后会在这里每月定时的拿一些东西。最后在走之前,还说了句:“我家主子在五日后设下宴席等待姑娘,望姑娘到时候一定要光临。”
阿蛮心里哪里知道她家主子到底是谁呀,于是在那女子身后大喊:“哎,红衣姐姐,你家主子是谁呀?到底是什么时辰?”但通通都没有得到答案。
“怎么,遇上你朋友了?”身后突然传来了痞子的声音,把阿蛮吓了一大跳。
阿蛮横了他一眼,理都没有理他。虽然上次在西山上看日出的时候对他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是在内心里她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对他有了些许好感的。阿蛮走到铺子的后面,见胜男正在很认真的算账不好打扰,又见若男也在有模有样的将那些胭脂盒子检验归类,更加觉得自己无用。所以干脆坐到旁边的小板凳上开始冥想。
阿蛮一直在想这个红衣姐姐说的主子是谁。听她的口气,一定是自己认识的了,可自自己入长安以来,除了姐姐、痞子和小弟以外,还认识了谁呢?啊,对了,天香楼的那两个自称是王爷的公子,一个猫脸王爷,一个冷面王爷。可这红衣姐姐的主子到底是谁呢?一看就不是那冷面王爷的,像他那个鬼样子谁敢靠近啊!不是他的话,那就只能是那个嘻嘻哈哈像个猫一样的美丽王爷了。可是他找自己干什么呢?那顿饭又不是他请的。再说了自己,嗯,也算是付了银子的。这红衣姐姐是云韶府的人,她刚刚又说是自己的主子,难道那猫脸王爷竟还是云韶府的幕后老板?
就在阿蛮胡思乱想之迹,若男轻轻推了推阿蛮,说:“阿蛮姐姐,喏,门口有人找你呢!”
阿蛮一下子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倒吓了旁边的若男一大跳。
“谁?谁啊?”阿蛮急忙问。
“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么!”若男撇了撇嘴,指着店铺门口。
阿蛮出去后,看见三个白衣女子恭恭敬敬的站着,见到自己进来微微屈身向自己行了一个礼。阿蛮一下子见到三个人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爷爷和哥哥追到这里来了。仔细看确认不是爷爷和哥哥的人以后,阿蛮大大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等待那三个女子先开口。
“请问是阿蛮姑娘么?”其中为首的那个女子微微笑着开口问。见阿蛮点了点头,她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道:“我家公子请阿蛮姑娘走一趟,还望姑娘谅解!”
“你家公子?谁?我认识么?”阿蛮总觉得今日这阳光似乎是太泛红了些,要不然怎么会有莫名其妙的人来‘请’自己,还是两个?若是在塞外,她是一点儿也不奇怪,毕竟爷爷和哥哥的朋友特别的多,自己到哪里都是吃得开的。可是这长安城内既没有哥哥也没有爷爷,相当于是举目无亲的阿蛮居然会隔三差五的被‘请’,这不得不让阿蛮感到惊诧。
“姑娘跟我去了,不就知道了么?”那白衣女子狡黠的笑着却并不点破。
“好吧!那我便跟你们走一趟吧!”阿蛮看见离自家胭脂铺子不远的地方正有一辆马车,马车身边那八个大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只好暂时答应,想等离开了自家店铺再做打算。阿蛮进去对胜男说自己去见一个朋友后,便跟着那三个白衣女子上了马车。
等上了马车,阿蛮更觉得诡异了,因为这马车的豪华程度丝毫不像是自己所认识的朋友所拥有的。莫非是痞子,莫非这痞子是个隐藏的大富商,故意弄这些玄虚给自己看。还是说自己不小心得罪了哪个权贵,这人现在要来报仇了?阿蛮坐在马车中,狐疑的看着对面那三个白衣女子。
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而等阿蛮下了马车才发现自己已经随着马车进入了一个大宅子。阿蛮看着密密匝匝的房子,不禁开始担忧起来。以前自己在车师国的时候就最厌恶他们的王宫,因为层层叠叠没个完,又大又繁琐,自己老是会在里面迷路。这自己待会儿要是想跑,可就不好办了。哎,这可是性命啊!是生死攸关的事儿啊!阿蛮想着心里又悄悄的将设计这个院子之人给骂了个底朝天。
“阿蛮姑娘,请先沐浴!”阿蛮跟着那三人一路走,走着走着就走近了一个宽广异常的温泉浴池。里面的水面上云雾缭绕,想必这水一定很暖;而水面上铺着的花瓣更是说明这汤浴是早就准备好的。
“哼哼,那你们先出去吧!”阿蛮故意清了清嗓子,将这三个白衣女子打发了。在确定那三个女子都出去了后,阿蛮在整个浴池边上细细的查看,生怕漏掉了哪里以至要了自己的命。甚至她还趴在地上仔细的看着这一寸的玉石地板。都没什么问题后,她有些疑惑,难不成这‘公子’竟真有这么好心?最后她将目光放在了浴池中的水,特意用脚去试了试水温,也没什么问题。呵,难不成是想将自己洗白白的再来宰割?阿蛮心想,管不了那么多了。立马变跳入了温泉中。肆意的在水中玩着。自离开家中,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的泡过澡了。
就在她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门口响起了白衣女子的声音:“阿蛮姑娘,你洗好了么?”
“啊,哦,好的,我马上好了,已经好了。”阿蛮赶紧从浴池中爬起,用他们准备好的毛巾将自己的身体擦干净了。可她要穿自己的衣服时,却发现一套粉红色的桃花衫子早已代替了自己的衣服。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穿这套衫子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白衣女子的声音:“阿蛮姑娘,公子吩咐我等将姑娘的衣衫拿去洗了。所以特意准备了这桃花衫给姑娘,还望姑娘不要嫌弃。”听了白衣女子的声音,阿蛮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将桃花衫穿上了,还真别说,挺合适的。
“白衣姐姐,你这又是让我沐浴,又是让我穿桃花新衫,待会儿该不会还要让我大吃一顿吧?”阿蛮穿着桃花新衫跟着那与自己搭话的白衣女子慢慢的在屋子之中走着,至于其余那两个白衣女子却不知往哪里去了。
“姑娘说笑了!”白衣女子掩面而笑,“这都不是奴婢所能安排的,是公子的意思。至于这酒肉嘛,公子也是安排好了,姑娘无需担忧!”
阿蛮撇了撇嘴,心里七上八下,还真不知这‘公子’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到了!”白衣女子轻声说一句便没了身影。
阿蛮看向白衣女子所指之地,却没有看见什么‘公子’,连个鬼影子也没有。只有白雾茫茫,江水涟涟。阿蛮想这‘公子’还真是一个有才情的人,将这宅子修在这茫茫的江水边上,既有神秘感又有美感。阿蛮正在心里大加感慨的时候,江边传来了瑶琴的乐声。
仔细听后,阿蛮发现是有名的《凤求凰》,在以前家中的时候常听哥哥弹,自己甚至会跟着唱跟着舞呢。只是哥哥弹的凄婉悲凉,而这人的曲中却传出的是欢喜快乐的心声。阿蛮一时兴起,走到屋子的跨栏、江水边上,润了润嗓子,跟着曲子唱了起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妙!秒!秒!”那从江上慢慢滑行而来,弹奏着瑶琴的白衣男子并没有像长安城内其他成年男子那般将发用发箍竖起,而是任自己那一头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她听了阿蛮的歌声与自己的琴声相和,首先便说了这么几个字。
阿蛮见着这位‘公子’盘坐在一叶本色的木舟中,舟上没有橹也没有人摇船,只有一个木桌和桌上的瑶琴。朴素中透着高贵,优雅中透着慵懒。
只等得那公子怀抱着瑶琴坐到了阿蛮的对面,阿蛮才笑着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她看着对面那个一心摆弄自己瑶琴的美男子,决定自己绝对不能先开口,得先颠颠他有几斤几两,还有得探探他对自己究竟个是什么意思。更为重要的是那白衣姑娘说好的酒肉究竟在哪里呢?这自己也来了半天了,怎么连个酒肉的沫儿也没瞧见。
“阿蛮,来长安这么多天了,阿竹怎么没跟着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