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秋水看他沉默不语，也不好再说什么，道了声再见，就利落走人。
“哎等下。”杜卓韫想了一圈，然后叫住了她，直言道：“你找程谙啊，他出面说话指定有用。”
他隐去了缘由，杜蓁喜欢程谙，也就在程谙面前装一装温柔范儿。
杜卓韫怕她误会，无奈的解释：“杜蓁这个人，啧……总之很难搞。”
他的表情一言难尽，难以形容。
池秋水装的滴水不漏，一本正经的阐述两人关系，“我一没救过程总命，二跟程总没交情，怎么能厚着脸皮麻烦他。”
她平静的继续道：“没关系，杜少搭把手就好，无论结果，我都会好好感谢。”
她没有死乞白赖，也没有道德绑架，体体面面的离开了医院。
池秋水跟程谙开不了口，杜卓韫可太好意思了，说是搭把手，又没限制往哪搭。
人前脚刚走，后脚他就把电话打到程谙那里。
程谙一边浏览文件，一边讲电话：“有屁放。”
杜卓韫不满他的态度，支棱起来，“劝你对我客气点，知道小池摊上事了吗？我现在可掌握着最新动向。”
“知道，但她应该不想我插手。”程谙并不意外，说话的功夫，看完了文件，在末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知道啊？”杜卓韫反而坐不住了，惊奇的反问，那模样堪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程谙声音依旧淡定，“嗯。”
杜卓韫此时只想给好兄弟扣波6，真6啊，属实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不太理解的追问：“所以呢？她不让你管，你还真撒手不管了？谁教你这样追人的？”
接二连三的反问，把程谙问住了。
他试图灌输自己的三观，“拜托，都看上了还不想办法搞到手，等着让别人下手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程谙很少这么认同他。
他当即表态：“我知道了。”
杜卓韫像个碎嘴子，继续念叨：“真当你开窍了，结果没完全开，你不懂问我啊，少爷我纵横情场，万花丛中过，什么女人没见过。”
“像池秋水这样的，明显缺钱，你砸钱就能搞定，都不用花多余心思。”因为是多年兄弟，所以他都没拐弯，不假思索的说了自己的看法。
程谙眼波微动，放下钢笔往椅背上靠去，回忆起两人为数不多的相处，不由得将杜卓韫的话听进去几分。
他没过多纠结于此，不温不火的拉回了正题：“跟我讲一下她现在的情况。”
“哦。”杜卓韫刹住车，简单明了的概括了事情，“小池弟弟把杜蓁弟弟打伤了，我小叔一家人不同意谈和，要池秋航坐牢，小池今天来医院可是碰了一鼻子灰。”
“知道了。”程谙短浅回应一句，就利落挂了电话，转头拨了另一通电话。
杜卓韫愤愤唾弃：“妈的，重色轻友。”
……
池秋水在家补觉，直到一通电话打进来才醒。
“喂，你好。”她睡眼惺忪的接听，声音沙哑。
“池秋水小姐吗？杜家签了谅解书，池秋航已经释放了，但你父亲把你的身份证留在警局，尽快来取回。”
“什么？”她不可思议的坐起身，几乎以为听错了。
警察局的工作人员耐心重复一遍。
“谢谢，我一会儿就过去拿。”
挂了电话，她整个人还晕晕乎乎的，太不合常理了。
杜家什么家世背景？池松旭什么德行？
一层一层的剖析，答案呼之欲出。
但她却不愿意再深想了。
池秋水起床简单洗漱，挑了身休闲的衣服，头发束成低马尾，从鞋柜拿出帆布鞋，简单快速的出门了。
她到警察局拿回身份证，看了眼时间才四点，还早，便打车去了商业街。
此时晚霞烧红了半边天，点缀着黄昏，高楼林立的建筑里有各式各样的商铺，放眼望去人群熙攘往来，街道上车水马龙，烟火气息很浓郁。
池秋水晃荡在街边，水果店的顾客为零头跟老板讨价还价，奶茶店的服务员收钱出单喊号，忙得不可开交，服装店的导购不厌其烦的陪顾客试衣服，看着这些她才觉得自己像人。
每天黑白颠倒，昼伏夜出的日子，过得她快精神错乱，走走停停，最后进了一家大型购物超市。
街角咖啡馆。
店内放着舒缓的音乐，氛围很安静，大到装修桌椅小到杯具壁画摆件，都显得精致有格调，靠窗的位置坐了一对俊男靓女。
“程哥，他家慕斯蛋糕出了新口味，要不要试试？”杜蓁收敛起平日锋芒，说话时温柔娇软，小女人做派。
仔细看会发现，她妆容甜美粉嫩，连头发丝都是精心打理过。
程谙不知第几次看表，答非所问：“杜蓁，我时间不多。”
落座二十几分钟，杜蓁一直在说废话。
他的弦外之音很明显，没什么事今天的见面到此为止。
杜蓁不甘心极了，随即露出委屈之态，终于问：“为了让我家签谅解书，你就退出宜沙区的地皮竞标让给我爸，她是谁？”
程谙扯唇道：“似乎与你无关。”
语气听着很客气，实则眼神犀利。
他面无表情的继续说，近乎警告：“杜蓁，做人边界感要强，再见。”
程谙喝完杯中最后的咖啡，起身离开。
杜蓁很受挫，胸脯不断起伏，心里快恨死了，情绪失控的站起来，“你明明付出那么多心血！”
程谙停住脚步，漫不经心的说：“小问题。”
短浅落下三个字后，彻底离开咖啡馆。
杜蓁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心里埋在对池秋水敌意。
程谙找到停车位，掏出钥匙开锁，坐进去后娴熟的打着方向盘，穿梭进车流里，经过一个交叉路口时，要避让行人，堵车了。
他手指敲打着方向盘，无意往街边的商铺瞥了一眼，是个蛋糕店，于是百无聊赖的收回视线。
过了三秒钟。
等等，门前站的身影好眼熟？
他再次抬头看去，这一看移不开眼，不放过那人的一举一动。
果然是池秋水。
她一手拎着购物袋，指着橱窗的一款蛋糕，在跟老板交谈，几分钟后离开了，手里并没有蛋糕，估计大概可能是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