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苑小区楼下,一辆拉风的豪车与这里的破旧脏乱格格不入。
路过的居民止不住好奇的探头张扬望。
“我先回去了,程总慢走。”池秋水解开安全带,不等下车,就开始送客。
程谙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找退路:“东西太重,女孩子拎不动,我送你上去。”
“拎得动,程总太小瞧人了,我还能背头猪爬六楼不带喘气。”池秋水不假辞色的讲冷笑话,恨不得拒之千里。
程谙淡然自若,深邃的目光紧盯着她的眼睛,微笑道:“不要拒绝我,只是一件顺手的事情。”
明明是一腔姿态温脉的话,但偏偏令人感到不容拒绝,以及压倒性的气场。
池秋水仓皇的撇开了眼,张了张嘴,几度欲言又止,最后一言不发的转身进了楼道。
这算是默许。
程谙徐徐低笑,拎上东西,大步流星的跟了过去。
池秋水摸出钥匙,开了门径直走进去,自顾自的取下包挂到架子上,然后弯腰换鞋。
程谙没有再跟,斯文有礼的等在门外,他确实单纯的想帮忙,并未有其他龌龊心思。
池秋水直起身,见他还站在门口不动,疑惑的将门打得更开,侧过身子说:“进来啊。”
“我就不进去了,给你。”他将东西递过去,语气淡然。
池秋水不接,用探究的目光审视了他几秒钟,随即转身进了屋,一边快速的整理茶几,一边发出令人误会的邀请。
“来都来了,程总进来喝口水。”
程谙微愣,很意外她的反应,挑眉盯着她的身影看了几秒,才不紧不慢的走进来。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屋内的陈设和环境,接着脑子里就开始筛选合适的房源,既要地理位置优越,又不显得富丽堂皇。
池秋水将没吃完的泡面扔进垃圾桶,指了指沙发,“随便坐。”
双人沙发距离茶几的空间其实并不小,但程谙身高腿长,一坐下就略显狭窄,伸不开腿脚。
“热水现烧要二十分钟,家里只有苏打水,委屈程总屈尊将就下。”池秋水从冰箱拿出一瓶原味苏打,放在他面前,漫不经心的解释里掺了几分戏谑。
程谙颔首一笑,表现得四平八稳,拧开瓶盖喝了两口,动作优雅又养眼。
他站起身,佯装不懂池秋水留人的意思,反将一军:“流程走完了,我该走了。”
池秋水急忙往前一堵,拦住了去路,思忖片刻选择直奔主题:“着什么急,程总,我们谈谈吧。”
他挑眉,姿态闲适的等着下文。
“我真心实意的感谢程总多番好意,只是不明白程总的意思。”池秋水跟他验证自己的猜想。
“这很难猜吗?”程谙勾唇淡笑,反问过后,声音平稳且清晰的一字一句道:“我对你很有兴趣,你也可以理解为在追求你。”
“现在……”
池秋水立马截住他的话,“那天我喝多了,想必程总也是,这本来就是场意外。”
“我没兴趣成为程总一时兴起的消遣,即便情投意合,我也没兴趣谈一场可以预见结果的感情,门当户对势均力敌,程总比我更懂。”
她一针见血的戳破预判的现实,眼底像凝结了一层冰霜,凛眉间刺骨扎人,仔细看又藏匿了几分悲观。
平日里她都端着笑脸,扎在人堆里游刃有余,无论什么情况,都能从容处之,这副浑身带刺,带着不加掩饰的攻击,几乎扎伤人的样子,倒是第一次见。
程谙觉得新奇。
同时他又觉得匪夷所思,cpu烧干了都没想通她这番言论从哪来的论据,疑惑的责问:“谁告诉你我是一时兴起?”
几秒后,他整理好措辞,神色严肃且正式,为自己正名:“第一,不要凭你的主观臆断就给我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我不接受。”
他略作停顿,再开口时不自觉的带上几分肆意狷狂,唯我独尊,“第二,门当户对势均力敌只针对弱者,我程谙不需要,我也从不接受世俗的条条框框,既然能被制定,就能被打破,人活着不是为了循规蹈矩。”
池秋水心头一窒,紧接着脸上露出震撼之色,不过消失的很快,只用了百分之一秒。
不可否认,她为这番狂傲又坚定的话动容,但理智占在上封,往后退了一步,细微的动作无言给了答案。
“程谙。”她叫了全名,目光飘忽在别处,声音很轻的说:“到此为止吧,以后山是山水是水,各奔前路。”
程谙觉得自己白费口舌,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扫兴的话,于是大步上前,伸手将人捞进怀里,掐住下巴强势的吻住那张柔软的唇。
“程…唔,你放开……”
池秋水震惊过后开始挣扎,表现得十分抗拒,不过都被漠视了,程谙霸道又蛮横的禁锢着她,吻得更深更炽热,丝毫不见绅士风度,只剩下一串支离破碎不成调的抗议。
温度越攀越高,两人的身体隔着薄薄的衣料相互摩擦,仿佛要起火,而如鼓雷般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就是最好的催情剂。
程谙适时放了手,贴着她的额头平复呼吸,两三分钟后一个温柔又怜惜,不带一点儿涩情的吻,落在她的眼皮上。
杜卓韫的唠叨,刚才在他脑子里转了几个圈,觉得可以尝试,急缺钱的人怎么会跟钱过不去。
他退后了些,从内层衣袋掏出钱夹,拿出张副卡塞到池秋水手里,嗓音有些低哑:“小池,跟了我吧,保你在陇城横着走。”
池秋水眉毛动了动,把玩过几遍,捏起来漫不经心的问:“程总准备一个月给我多少钱?”
说实话,她疯狂心动,只要点个头,轻而易举就能走出现在的困境,但这不该是出卖自己的理由,池松旭那句没钱就去卖,一直是心头噩梦。
程谙说:“我的副卡,不限额,看你开心。”
她眼尾还泛着水汽,透着一股子媚意,不过语气却充满讥诮:“啧,想不到我还挺值钱,程总这样的金主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程谙岑薄的唇抿成一条弧线,简短的解释,心里却在后悔操之过急,不应该这么直。
一想到主意是谁出的,他忍不住将杜卓韫骂了八百遍。
该死,没事儿瞎说什么。
“不过可惜我不识好歹。”池秋水摇头叹息,一副很遗憾的表情,毫不留恋将卡塞到他胸前的口袋。
“程总慢走不送。”说着她把程谙推到了门外,砰一声没礼貌的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