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秋水垂着眼,心跳得厉害,神经也跟着发颤。
她勉强找回了些理智,幽怨道:“程总非得我背负骂名吗?“
程谙很不理解,目光探究:“什么?”
又偷摸给自己按什么罪名了?
池秋水淡淡的说:“有女朋友就不要拈花惹草,我看不起。”
程谙脸色未变分毫,平静的解释:“哪门子的女朋友,许愿池发的是吗?”
池秋水盯住他,试图看出些撒谎的痕迹,然而程谙自始至终都一脸正色淡然,从容的等着她的下文。
几分钟后,她放弃交谈。
程谙敏锐的洞察力,轻而易举就感知到不对劲,他漫不经心的盘问:“怎么会喝这么多?”
池秋水静默片刻,说了句套话敷衍:“工作需要,喝多很正常。”
程谙知道问不出来一二三,索性不再问,还不如自己查来得容易。
他话锋一转,不打商量的安排,“跟经理请好假,不着急出院,再观察一下。”
池秋水不答应也不反驳,垂眸自己在心里盘算小九九。
程谙脱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处,表情温良绅士,却噙着几分笑意逗弄她:“我现在追累了,需要休息,床分我一半,睡醒再追。”
“想得美,床太小。”池秋水立马睡得四仰八叉,把位置都占了,理直气壮的拒绝。
程谙徐徐低笑,没再强求,转而走向了沙发。
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他是真累了,所以简单洗漱过,窝在沙发上很快就睡着了。
清晨,金色的阳光洒进病房,投落满墙斑驳的光影,屋外花树摇曳,碧绿清新,黑天鹅正优雅的伸展身姿,平添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程谙睁开眼,才七点多,视线一转发现床上空无一人,只有略显凌乱的被褥,他走过去掀开一摸,没有任何余温。
他脸色微沉,心情不太好, 捏了捏额角,拨通了池秋水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程谙压抑着情绪,质问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在哪呢?”
池秋水丝毫不觉得不妥,言简意赅的吐出一个字:“家。”
她正盯着被水浸泡的屋子,一脸愁容,视线所到之处一片狼藉,根本无处下脚,看样子暂时是没法住人了。
饶是好好先生脾气再好,三番五次的碰软钉子被唱反调,都不可能和颜悦色,程谙半个字都未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池秋水故意为之,把人惹恼也是意料之中,她想要是就这样断了往来对谁都好,所以心安理得忙自己的事。
她联系房东,转了一笔钱让他联系师傅上门清理,随后简单收拾了日用品,拿上电脑到附近找了个快捷酒店。
池秋水一直待在酒店赶画稿,由于太投入午饭点都错过了,回过神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她伸了伸懒腰,拉开窗帘透气。
此时阳光正好,风拂过耳边发丝,一切缓慢而恬静。
池秋水倒了杯水,倚窗静静站着,玉兰树绿意盎然,一只橘猫慵懒的趴在树梢间,枝叶在墙上映下斑驳的光影,远处行人匆匆,门店各自忙碌。
她心念微动,很想画些什么,这么想着便抱着电脑在窗边的桌子坐下,敛着眉眼,神色专注,脑子里不紧不慢的构思想象,手上稳稳的落笔起形。
池秋水脑子只剩这副画,不太有意识,只是跟着感觉一笔一笔勾勒描绘,线条略显杂乱,很快大轮廓初具雏形,背景同样是酒店,一张大床上男人身下压着个女人。
她开始扑底色,填充不同的颜色,耐心的琢磨光影明暗,雕刻五官,细微到神态表情,一步步修改不规整的地方,单薄的线条逐渐变得饱满立体。
男人背部挺阔,肌肉线条结实紧绷,一条皱巴巴的被褥横在腰间,再往下是一双结实有力的大大腿,透着浓重的雄性荷尔蒙,看得人血脉膨胀,露出来的半张脸,鼻梁高挺,剑眉凌厉,轮廓分明,神态之间像凶猛的野兽。
被压在身下的女人,如瀑布般的青皮铺散在枕头上,裸在外面双肩单薄,锁骨清晰的凹出来,皮肤白细如瓷,只是她如烟的柳眉轻拧在一起,眼里氤氲着水汽,眼梢连着颧骨泛起红晕,媚意如丝,一片迷离蒙胧之态。
那是荒唐一晚的情形,狂乱又放纵,一遍又一遍。
池秋水手一软,呼吸有些紧促,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顿时绷直了脊背,合上电脑。
她暗暗腹诽:脑子里装的全是黄色废料。
最后的最后,她并没有删掉画稿,在角落里标上日期 5月17日,未命名搁在桌面不起眼的地方。
池秋水没有再请假,晚上就照常去夜未央打卡上班了,只是她一只脚刚踏进店里,无数道目光不约而同的投过来,审视打量,然后窃窃私语起来。
鄙夷,嘲讽,轻视,不屑……
各种不友善铺天盖地的压来。
很显然,她捏造程谙是自己老公的事情,一天之内传开了,舒娴和姚文佳免不了一番添油加醋,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她的名声被毁成什么样。
池秋水心态平稳,不吵不闹,像是没听到各种各样的诋毁编排,换了工作服旁若无人的开始工作。
姚文佳上赶着阴阳怪气:“哟,什么班呀,还得富太太亲自上?”
舒娴跟她同仇敌忾,恶意满满的揣度:“别人当小三吃香喝辣的各种名牌,你还得拼死拼活喝酒挣钱,池秋水你该不会是倒贴吧?”
池秋水打算月底拿了钱就换一家场子,所以觉得没必要,懒得置气懒得浪费精力,对她们的各种挑衅一概不予理会,该忙什么忙什么,一晚上两人仿佛拳头打在棉花上,反而更像跳梁小丑。
她本想着偷闲让自己轻松点,没主动抢客户,但找她的客户很奇怪多了很多,而且都很面生,几番下来,虽然已经在刻意控制少喝酒,但还是被劝了很多酒。
池秋水刚从医院出来,胃根本经不住折腾,酒一杯接一杯灌下去,没多久就开始翻涌做乱,她胃部隐隐犯痛,只得找借口就溜开一会儿,跑到洗手间扣着嗓子催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