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秋水狠心的反问，“什么时候有过？”
程谙幽幽看着她，语气变得很低，黯然伤神的问：“那我一直在做什么，唱独角戏？”
“……”
池秋水哽得说不出话，表情出现一丝裂痕，心里不由得浮现一丝内疚，进行天人交战。
程谙轻叹一口气，喃喃道：“算了。”
池秋水颇为无奈，不甘的妥协：“好吧好吧，都听你的安排。”
她想起什么似的，又强调一句：“那等我房子收拾好后，会立马搬出来，这几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程谙微不可察的勾唇，突然学到了拿捏她的办法，生怕有变故似的，立马启动了车子。
池秋水提醒，“先去酒店退房，把我东西带走。”
“好。”他打开导航，调转方向。
池秋水松懈下来，她不是很舒服，一手捂着胃靠在背椅上假寐，眉心蹙在一起硬忍着不吭声。
程谙没多久便注意到了，他目光淡淡一瞥，沉默着看不出情绪，薄唇紧抿成一条弧线，喉结滚动几次，想说什么都压了下去。
车厢内很安静，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听得很清楚。
又隔了一阵。
他终于想好似的，幽幽道：“小池， 有没有考虑换个职业？”
池秋水没睁眼，一股沉重陡然漫上心头，她叹了口气，故作轻松的反问：“为什么换？挺好的。”
程谙不自主的握紧方向盘，眉眼阴郁，口吻有些冷：“你有心疼自己的身体吗？”
池秋水哼了一声，带着自嘲的意味，不喜欢他的语气，一股无名火弥漫在胸腔，一句接一句呛人的话堵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
诸如。
你含着金汤匙出生，不愁吃穿用度，自然不会懂我的苦楚。
程总有权有势，说话也是轻飘飘的，不嫌腰疼。
你生活在光亮里，就觉得全世界都是光亮的。
……
片刻后，池秋水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有点病，她遭受的苦难跟程谙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为什么要迁怒程谙，跟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她狠狠谴责自己一番，蔫儿吧得没有精神，满不在乎的说，“年轻就是本钱嘛。”
停顿几秒，池秋水撑着头看向男人，一脸漫不经心，笑意不达眼底的问：“请教一下程总，不犯法的前提下，除了夜场还有什么来钱快的法子？”
他心里默默给出答案：我。
当然，仅仅是想想罢了。
程谙洞察力敏锐，知道她不开心了，便闭嘴没再讲话。
其实他很早就不想池秋水做夜场了，但碍于她对自己的防备感和边界感，担心贸然插手或者说教，会引起她的反感，躲得更远更抗拒。
这不，怕什么来什么。
程谙将车靠路边停下，然后解开安全带径直下车。
池秋水不解的问：“你干什么去？”
程谙没有回应，降下车窗一看，他迎着朦胧的月光，走进了一家药店。
几分钟后，他带回几盒药和一瓶常温苏打水，塞到池秋水怀里，嘱咐道，“每样药一粒，赶紧吃，吃了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池秋水眸光闪烁，抬头惊讶的问：“苏打水？程总可真懂我。”
程谙淡淡的解释：“上次去你家，冰箱里全是苏打水。”
池秋水笑笑，一口吞了药，忍不住八卦：“程总被教的这样好，感情经历看来很丰富啊，反正无聊，说说呗。”
程谙侧头盯着她，深沉的眸子里似有星河，认真又郑重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他的话还在继续，一字一句，直击心房：“这些不用谁教，因为是你，所以我时刻上心罢了。”
池秋水招架不住撇开了视线，发现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原本就是开玩笑，瞎调侃而已，没指望他能说个一二三。
谁知程谙无师自通，情话一套一套，信手拈来，不一小心就砸得她晕头转向。
池秋水努力稳住砰砰砰的心跳，扯出一抹晃眼的笑容，同他交锋，“程总，你可饶了我吧，我读书少，很容易上当受骗。”
他见气氛缓和，才重新提起刚才的话题，言之恳切的辩白：“小池，我刚才并不是教训你的意思，我是心疼。”
池秋水点点头，可她暂时无法逃脱这个圈子，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只好诚恳的说，“谢谢。”
很快到了酒店。
池秋水去楼上收拾自己的东西，程谙目光扫了一圈，环境和装修都很一般，他几步走到休息区，坐在沙发上等。
前台站着两个接待员，从程谙进门后，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池秋水一上楼，更是明目张胆起来，眼珠子都快黏上去了。
俩人一副眉眼羞怯的模样，一阵嘀嘀咕咕的，你推我搡。
“你去，我不敢，看见帅哥犯社恐病。”
“这么帅撩到就是赚到，好想睡他，但我不配，你快冲啊，错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
……
纠结过后，其中一个模样更为出色的接待员鼓足勇气站了出来，她接了杯热水，借着这个由头靠近程谙，紧张的说：“先生，喝水。”
程谙面无表情，浑身上下透出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致谢。
接待员双手交叉着，捋了一把刘海，看起来很拘谨，脑子里飞快寻找话题切入点。
见她还没走，程谙抬眼，距离感十足，言简意赅的询问，“有事？”
接待员被他搞得直打退堂鼓，尴尬一笑，“没什么事。”
她一咬牙，索性豁出去了，从口袋里摸出事先准备的字条，上面是自己的联系方式，飞快压到纸杯底下，开门见山的说，“见色起意，我很喜欢先生，在追求之前，希望给我一个彼此认识的机会。”
程谙余光都没分给那张字条，凉薄寡情的拒绝：“抱歉，我心有所属。”
“那好吧。”接待员很是失落，过了几秒后她退而求其次，不甘心的纠缠，“没关系，我们交个朋友也好。”
程谙目光一凛，显然不耐，犀利的盯着她，拒绝的干干净净，不留念想，“抱歉，我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让她误会。”
接待员满脸通红，难堪的扭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