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穿行在熟悉又狭窄的楼道里，大批的学生迎面而来，两个女生看见张北，扑上来抱住他大哭，张北给大家一一指明逃跑线路。

逆行的张北被熟悉男生拉住：“你不要命了？”

张北冷笑：“遇上我算他们倒霉。”

张北靠近一名阻击手的窗口，这是很难被发现的支撑梁柱的密室。张北轻轻推开门，赫然看见窗口的枪手面前蹲了十几个手抱头的学生。

张北急忙闪回墙后。

同学们有的看到张北，开始呼救哭喊，枪手一边继续向楼下李将军开枪，一边喝止着学生。一名要逃的男生被杀手一枪打倒，张北不顾一切闪身出来，一枪击中枪手前胸。

张北举枪迈步逼近倒地的枪手。

与此同时，枪手忽然又抬起枪，张北扣动扳机，只听咔嚓一声，是颗哑弹。

张北的头发直立起来，冷汗顷刻涌出。再拉枪栓或躲避，都已经来不及了，尤其余光看到学生们有的逃得很慢。

张北只好硬着头皮端着枪一步步走向杀手，两人的目光对视着。

“放下枪！”张北大喊。

见枪手目不转睛，张北又用日语喊道：“放下枪！”

张北任凭汗水蛰痛眼睛也不敢眨，恶狠狠盯住对手眼睛，端枪步步逼近。

两双对视的眼睛较量着。

终于，怕被打伤失去自裁机会的枪手目光一缩，疲惫地放下枪，头一歪，咬碎衣领上毒药，片刻间口中吐出白沫。

张北见枪手死去，这才松弛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听到楼顶上枪声又响，张北一拉枪栓取出哑弹揣在兜里，再押上子弹上了露台。

张北跌跌撞撞出露台门，就见戴徐志摩式圆形眼镜的大四级学委佟自清和几个卫士围攻躲在水泥台后的一名枪手，地上已经躺倒两个卫士。

佟自清大喊：“张北，你左我右！”

张北点点头，两人包抄过去，张北在两个水泥台之间滚动射击，但连开几枪没打中枪手。枪手顾虑于几个点的攻击，连续几枪也没打中张北。

佟自清蹲在另一个水泥台后，数着枪手的枪声：“……三！四！”

当第五声枪响之后，佟自清从掩体后冲出。

啪啪两枪，张北和佟自清各射出一发子弹，分别击中枪手。

接着又是一声枪响，佟自清调转枪口往自己左臂表皮开了一枪。

张北听见枪声探头，就见佟自清的左臂鲜血直流。

两人向枪手走去。

佟自清走在楼顶外沿上，楼下所有人都看见他冒血的手臂和从容靠近枪手的英姿。楼下有人欢呼起来。

佟自清又喊：“不要开枪，抓活的交给李将军审问。”

被困住的枪手忽然用尽最后力气窜上楼体，一纵身跃下，摔死在路面上。

张北没来得及阻止遗憾地看着坠楼而死的枪手。

为佟自清缠住伤口的同学悄声说：“学长，为啥非整受伤啊？更显张北这小子能耐了。”

佟自清看看四周用崇拜的目光望着他的同学，冷笑一声：“本领高不如觉悟高。”

………

校部门前，李将军、宁远航、副校长等人站在大台阶上，赵微澜见张北完好地从楼上下来，长出一口气，她从地上捡起花束，走上前献给李将军，眼含泪水说：“我代表全校学生，欢迎李将军到来。”

李将军接了花束，鞠躬致谢又致了军礼，递给身边的宁远航。

副官跑上前：“报告，初步查明，此次惨祸殉国师生3人，官兵8人，重伤以下15人。凶手一人为李将军射杀，一人为张北毙伤自杀，一人为佟自清与张北共同毙伤后自杀，凶手无任何身份证据……”

李将军怒道：“不用查老子就知道谁干的，他妈的饶不了狗日的！”

副校长：“李将军乃国之柱石，必是奸人目中骨刺，适才张少帅已电令将军即刻回府。”

李将军一抱拳：“谢少帅垂怜，谢诸公体恤，李某今日前来，该办的事儿就得办完，难不成还被几个毛贼吓跑喽？”

张北在台下喊：“有我呢，没事！”

赵微澜在他脚脖子上狠狠踢了一脚。远处的佟自清白了张北一眼，热辣辣盯住赵微澜。

李将军：“看这小虎崽子，比俺都狂，老子喜欢！老宁，把我要说的话说喽。”

宁远航走出一步，将花束一只只撒在四周，哽咽：“就当献给死难者吧。”

台下哭声一片。

宁远航声音低沉地发表讲话：“大家从今日惨祸中已有判断，当前我东北地区国防形势日益紧张，日本已经将我国东北视为扩张的生命线，制定了鲸吞我满蒙的国策，尤其近期趁汉卿少帅大军驻节北平之时，日本军在东北的南满铁路沿线不断增兵，刺探情报、制造摩擦、加强演习，侵吞我东北之意图到了路人皆知的程度，偏偏有些当权者畏敌如虎一味退让，使日本人的侵略野心日益膨胀……”

李将军抢过话头：“别说怂话，妈个巴子的，别人怕小日本人，老子就不怕，三块豆腐垫个铜钱高的矬子，老子一脚能踢翻仨！只要李某人活着一天，就会加强军备，给敢龇毛的倭寇一顿大扁踹。”

张北大声附和道：“大家别哭唧唧的，没想到老李是个好军阀，有种！”

张北带头鼓掌，掌声中有了笑声。

李将军哈哈大笑：“张北，你小子给俺滚上来，还有你佟自清。”

张北大步跃上讲台，佟自清抱着手臂随后跟上。

李将军亲昵地捣了张北两拳，又看佟自清左臂的包扎，关切问道：“没伤到骨头？”

佟自清敬礼后谦逊道：“谢李将军厚爱，是我光想着活捉，太欠缺经验。”

李将军满意地拍拍佟自清肩膀，大声说：“老子就是来招兵的，将来你们毕业了，就到俺这来，佟自清，出不了半年，包你当上团长！”

张北忙问：“那我干嘛？”

李将军回答：“当特战队队长嘛。”

张北不乐意地抱怨：“特战队有几个半人呀？我也要当团长，保证把旅顺口都从小日本手里收复了！”

李将军兴奋道：“好小子！来呀，把缴获的两支狙击步枪发给他俩，另外，我还给东大送来100支枪！”

台下师生鼓起掌来。

张北、佟自清接了狙击枪，相互瞪了一眼，分别下台。

台阶下。郎驭华教授靠近正给同学传看狙击枪的张北，小声道：“太不公平了！”

张北低声问：“咋了？”

郎教授愤愤地说：“你这般英勇，却被李将军看得不如佟自清，不扳回印象，将来他总压你一头。”

张北反应过来气得鼓鼓：“我看佟自清是假伤，就恨这号心机人。”

郎教授连忙建议：“后天军训赛枪，何不邀请李将军观战？他出于答谢也得来。”

张北一拍大腿，一步上台：“我校赛枪时，我和佟自清用您发的枪献技，恳请李将军赏光！”

李将军看张北上台笑了一下，想着年轻人正是气盛的时候，他就欣赏张北这脾气，于是爽快回答：“好，你们的事儿就是俺老李的事儿。”

台阶下。人潮涌动，金樱子往张北身边挤来，手腕忽然被郎教授抓住。

金樱子一惊：“您干嘛？”

郎教授悄声：“张北不会在意你，但你的身份很快就能庇护他了，那时张北自然就是你的。”

金樱子瞪大眼睛：“我的身份？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她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郎教授手指竖在嘴上做个默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