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王子生了重病,他的温暖的臂膀,冷得像冰。
公主紧握着他的手,任由泪水肆意飞洒,她轻轻拭去他额角的汗珠,听见他嘴角微张,梦呓着:“姐……姐姐……我不想死。”
他竟叫自己姐姐,公主的心落入谷底,咬破嘴唇道:“他竟病得如此厉害。”
王子的脸渐渐模糊,那一幕幕从前映入眼帘。原来,原来这个一直保护自己,疼爱自己,逗她笑,陪她的闹的男人,不过是故作坚强,他把所有的所有的心酸过往藏起来不讲,他……他还不过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公主抚摸着他的脸,喃喃道:“姐姐在这,姐姐不会让你死的。”
当天晚上,公主亲自去请求女巫,女巫找来了最好的大夫,“除了他,世上再无人可以医治。”
大夫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伸手只那么一塔,起身就走。
公主慌忙拦道:“怎么样?”女巫也附和道。
大夫不语。
女巫道:“能?”
不语。
“不能?”
仍是不语。
女巫生气道:“能不能你到给一句痛快话。”
老人这才摇头,叹气道:“不是不能,而是没有必要。”
二人同声惊道:“没有必要?!”
是啊,老人点点头,道:“王子天生羸弱,这些年为了保护公主,旧伤未好又添新疾,现在就算是医好了,恐怕也活不过一年。”
闻言,公主瘫倒在了地上,女巫低头盘算,道:“当真没有别的办法?”
老人摇头。
女巫连胜叹气:“罢了,罢了,就由他去吧。”说完转身便走,方走到门口,公主突然道:“等一等。”
女巫掩不住脸上的喜色,强压着声道:“你还要救他?”
“是的。”公主从地上站起,她目光坚定,而脸上也散着光一般笑,那是她最后的笑。
无病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这是他从未有过有过的安眠,“啊”大大的打一个哈欠,“呃……咳咳。”哈欠被生生的吞了进去,因为他看到了一张脸。
慌忙推倒床角,拉过被子半遮住眼,道:“怎么是你啊!”
妇人笑道:“怎么不能是我,你以为是谁啊?”
“你明知故问!”
“那你又何必要问呢?”
妇人脸上的妆比昨日淡了许多,声音仍是带着三分娇气,到底是曾经的美人,举止还不算人讨厌;又恰逢无病的兴致不错,故站起身,玩笑道:“因为你吓到了我,你陪。”说着深出手掌,向妇人要钱。
妇人真倒是拿出两锭金子,放于无病手上,“这两百两足够你快活下半辈子了。”
他瞧出妇人神色黯淡,几分奇怪,却也不很在意,只皱眉道:“这两百两少是少了点,不过,也勉强可以换得她一笑了。”
“你说的她是?”
“房间里的姑娘啊,我还没有问你,她哪里去了?”
“她哪里去了,她哪里去了?”妇人自问自道:“你就真的半点也不知道吗?”
无病义正言辞道:“我知道还问你干嘛。”
“是的,是的,你怎么会知道。”她见他一脸开心地把弄着金子,苦笑自己竟成了多愁善感之人,长吸了口气,收笑道:“她走了,你再见不到了。”
两锭金子不约而同从手上滑下,他“哦”了一声,撅嘴不语,又自笑笑:“走了好呢,我这人最怕道别了。”说着,他拾起金子,交于妇人道:“我也要走了,这钱先放在你这,你若有一日见到她,就把这钱给她。”
身后,他听见笑,他从未听到过一个女人笑得这般疯狂,笑消逝的很快,或许是变成了泪,或许……不管是什么,与他再无干系,他要开始他新的故事。
英雄在呼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