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亲眼所见,柳如剑是绝不会相信的。现在他相信了,他相信的并不是王二的本领有多么高强,他相信的是自己手中颤抖的剑——王二必须死!
无病在床底等了好久,见没有什么反应,忍不住探出头。他看见柳如剑神色严肃,眉毛针一般挺立,“哈哈”忍不住想笑,门口走近一人,声音羞涩:“柳……柳公子,还请把剑鞘还我。”
只见柳如剑右手颤抖,回身幽幽道:“还你。”
“小心!”无病喊时,柳如剑的剑已然出鞘,一道白光倾斜地向王二飞去。
王二侧身躲了,惊魂未定,“你……”
又是一剑,柳如剑飞身出门,刷刷,剑划破天空。
王二左边跑右边跳,时不时在地上翻两个滚,神色极是狼狈。
“柳……柳公子,君子以和为贵。”王二的声音还是一样的青涩,不过多了几分急躁,语气也快了些。
柳如剑哪里理会,他见自己的每一招都是擦身而过,心中很是恼火,剑越劈越快,同样越劈越乱。
刷刷又是两剑,王二避开,柳如剑不再炫技,收了剑气,跃身向前,长剑破空向着王二的面门看下。
“不好!”无病在一旁看得真切,王二方才那两闪已退到花坛的假山下,这一招要躲,只得从柳如剑的胯下穿过。先不论王二是否想得到这一招,无病以为这是黄杉专用的绝招,王二就是想到也万万不会用的。
然而,王二用了。紧接着,无病听到了远处有一个声音,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转头看时,三个背影,一个仰头大笑,一个紧握双拳,一个拍肩宽慰。
再看王二时,他手中已多了柄剑鞘。无病认得,那就是方才救自己的那柄,它被柳如剑扔到门外不知所踪,先下却无归原主,到了王二的手中。
王二有了剑鞘,便不再怕柳如剑,他虽也伤不得人,然柳如剑也万万再伤他不能。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数十回合,王二心道:“我根本就不想与他争斗,若不是父命难为,我根本就不想参加什么比武招亲,更万万不能娶万小姐。是了!”王二眼睛一亮,“我倒不如现在败与他,这样便不用参加比武招亲了!”
这时王二已跃到半空,柳如剑正一剑劈来,王二抵了半招,手一颤,剑鞘飞出,“砰!”地一声,重重地摔落地上。
柳如剑的高兴不会表现在脸上,他的脸还是雪一样的冷,身子自然也如一般,潇潇洒洒从空中缓缓飘下。
无病上前将王二扶起,他看着王二嘴角的笑,心中已是明了。
王二与无病道了谢,捂着摔伤的手臂走了。
无病想:这故事是越来越精彩了,一个千方百计要娶万小姐为妻,一个千方百计不要娶,好玩,好玩!黄杉说那万小姐是个瞎子,这贱公子当真是贱,竟然想娶一个瞎子。除非,除非……“是啦,是啦。”无病大笑了起来,他这天下第一聪明人已经将一切都看破了!
正想着,不觉天色已暗。忽听身后有一人道:“你醒了!”
语气几分熟识,无病回过头,一张超级可爱的脸,还带着两个小酒窝,“嘿嘿嘿。”
“你吓到我了!”无病像是见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客气的不那么客气。
“你才吓到我了!”涟儿也不客气道:“你方才一个人自言自语好半天,是不是,还笑呢!”
“嘿嘿”无病笑玩,沉下脸,道:“你偷听我讲话!”
“我才没有偷听,”涟儿指着一旁的饭菜,道:“我是来给你们送饭的。”
无病一眼就看到了盘子中间黑乎乎的药,忍不住皱眉,“你好像一个人。”
“我?”涟儿很自然地笑笑,“像谁啊!”
“像我儿时的一个朋友,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给我买烧鹅吃的朋友。”无病望着天,陷入沉思:“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很小呢?”他回头向涟儿笑笑,看看那碗药,“我打小就吃药,我调皮呢,不肯吃。她就想各种各样的办法,扮老虎,翻跟斗,有一天,她偷偷从外面带回来一只烧鹅,说很好吃,叫我尝尝。我一闻果然是又香又甜。”
无病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手指不知所措地在地上敲打,歇了好一会,他转身去看涟儿,哪里还有人!冷笑一声,伤心被怒火烧得一干二净。他又觉得莫名其妙,自己的故事别人为什么一定要喜欢呢?
没有答案。
既然没有答案倒不如吃饭。
“大哥!”黄杉突然在身后道。
无病不想理会,可心中的难受吞噬着他,他必须得说些什么,以此麻痹心灵,告诉它其实自己很开心。
“你小子,鼻子倒灵,闻到吃的就回来了。”
黄杉抱歉地笑笑:“我方才替大哥去看剑了。”
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无病果然忍不住跳起来,“剑!”见黄杉得意的脸色,无病这才发觉自己这聪明人上当了,见黄杉手中并没有剑,便板着脸道:“剑呢?我现在就要。”
黄杉道:“剑我自然是见到了,却奈何拿不了它。”
无病见他面色诚恳,不像是在撒谎,可既然是天下至尊的宝剑,若无重兵把守,也定是机关重重,启是他说见就能见的。
黄杉看出了无病的疑问,笑道:“大哥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见到这到把把剑的了?”
无病确实好奇,可是他不愿承认,不承认也不否决,只好埋头吃饭,装作满不在乎。
黄杉就此坐下,也拿过饭吃了起来,饮水不忘挖井人,黄杉也是如此,他话锋一转道:“方才我来时,见涟儿姑娘急匆匆地跑出去,神情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真的!”无病听到黄杉说涟儿很难过,高兴的一下子站了起了。
黄杉对此并不关心,只随口道:“我以为是大哥惹她生气了。”
无病压根没有听见,他一边走,一边琢磨,自语:“我就知道她是心善的人,我就知道。”他颇有兴致地饶了一圈,回来与黄杉道:“你继续说说那把剑的事!”
黄杉道:“大哥有没有发现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我们一路是向北行的,这行得越远应该越冷才是,可偏偏到了这万剑山庄?”黄杉就此打住,给了无病一个表情。
“是啊,”无病分明记得,这来的时候路上天寒地冻,就像进入了寒冬一般;可到了这万剑山庄,却又春回大地,百花齐放,这着实是奇怪啊!
“莫非,这与你说的那把剑有关?”
黄杉笑道:“大哥真是聪明,这一下就猜中了。”转眼,他收了笑,这一下倒像是老了十几岁,用长辈严肃庄重的口吻,道:“那把剑名为纯阳,而此地正是极寒之地!”
黄杉还没说完,无病已经拍着大腿大笑起来,“全没听过,全没听过!你又在胡言乱语骗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连摆手,“你这鬼故事一点都不好笑。”说时又忍不住笑了。
这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没有说谎!”
无病回过身,一个身影一蹦一跳远了:“老爷请二位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