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落衍楼出来,辰凝与问淮二人都是有意背着伽瞳回去的。
只是伽瞳虽说是醉了,但下了石阶之后便又冷起了一张脸,一步一步的倒也是走的还算顺畅。
一路缓行到李府,伽瞳踏进门槛之后还与辰凝问淮二人道了声:“明早见。”
然后又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了。
辰凝与问淮相视一笑,便也由着她了。
问淮合上门,站在辰凝身旁,问道:“你不是还为她准备了什么。”
辰凝嘴角微微上扬,抬头看天之时,指了指空中。
只见原本深邃的夜空之中,有一颗星星闪烁的愈加耀眼。
周遭仿佛变得很是安详,耳畔能听见妙音经文,那一颗星星就在经文之中散作了点点小小的星辰,仿佛能洒满整个杭州城。
问淮眼中闪过些许金光,再看四周之时,有淡淡的黑色气息在升腾起,自风吹散而去。
收了术法,问淮看着身旁的辰凝,不禁心生了些许敬佩来。
“以前在灵山听佛论道之时便有闻冥界那位菩萨,以他来诵读经文为这些灵超度自然是上上之法。”问淮抱拳敬礼道,“只是你自杭州府的一只小黄鸟便可知随在无名之后的怨灵。想来,倘若你再法力高深些,那当真是天理难容。”
辰凝淡然道:“有一不足,自然是以另别的长处来补之。”
“有你这般的对手,我也是很没有底。”
问淮笑的别有深意,只是辰凝看过,很是平淡的回了一个笑容去。
未有回答。
而空中之景伽瞳自然是未有看到,只是伽瞳卧在床榻之上,便犹如跌入了一个清晰而明朗的梦境之中。
伽瞳眼前的景象不过是寻常山野人家厨房的模样,而伽瞳拿起水缸之上的木瓢,打开木板来,却见着水缸见了底。
而伽瞳放下手中的木瓢,转身行到厨房的一处角落,拿起了一个木桶。
正是转身之时,却撞在了一个人的怀中。
亦是那人将伽瞳拉住,伽瞳才为往后跌去。
伽瞳抬头,那人正是辰凝。
辰凝说:“没有水了?”
“嗯,正要去山脚处的水塘打水。”
只见辰凝听完,便接过了伽瞳手中的水桶。他笑着说道:“我来吧。”
很是温柔。
伽瞳想,她这是又做起了有关辰凝与这风玉姑娘的梦。
辰凝拿着水桶离开,推开了厨房的门,而风玉也缓缓踏出门去,伽瞳随着风玉所见得,门外正是一片山上的平地,视野极为开阔。
而风玉自厨房向另一个房间走去之时,随意看了一眼屋外的景,伽瞳便瞥见了那颗菩提树。
与那日在秀山之上见着的金叶菩提,一般无二。
风玉推开门,房间之中有些许桌椅,有一张木床,而木床之上放置着两个枕头,两床棉被。
想来,风玉与辰凝的关系还是不仅仅是故人那般简单。
此时风玉在房内的一处坐下,掀开了桌上放置的盖了一层布的铜镜。
瞥见镜中的脸,伽瞳才不由得一惊。
这位风玉姑娘不光是声音与自己相差不大,就连面容,都与自己未有什么区别。
六界之间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而正是风玉在看自己的面容之时,伽瞳都看见了自镜中一闪的一道暗色光泽。
只是当风玉反应之时,已经是一道冰凉的短刃触在了风玉的脖子之上。
刀面微微的凉。
“你是何人?”风玉身后的人声音冷淡,气息之间的压制感恍若能让风玉不能动弹分毫。
短刃依旧是搭在风玉脖子之上,只是握短刃之人自风玉身后走到她身前来。
一双眸子盯着风玉。
在风玉一时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伽瞳反倒是有激起了一些过往的经历来。
她记得一日在李府之中小白的兄长,玄,也是如这般拿着短刃抵着她的脖子,然后霎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为说得出来话。
而此刻风玉眼前的人虽说是带了一截黑纱遮住了半张脸,但身形衣着,都是与玄极为相似的。
只是此刻的玄所作所为倒是未像那日那般无措。
反而是将短刃抵的更用力了些,厉声厉色的说道。
“你将辰凝牵绊在此处是何为?”
风玉征了征,说道:“牵绊?”
何来牵制?伽瞳也不解。
“你可知你的牵绊让他放弃了一切!”
玄说着伽瞳听不懂的话。
伽瞳甚至还想着这个梦境排布的时间错乱的很,她连二人相处相认的前因后果都不知晓。
看上去玄对风玉的回答很是不满,他依旧是双目瞪着他,周身的杀意伽瞳都能感受的都其中的威压。
“我今日是一定要带殿下回去的。”玄说的毅然决然。
那时候的玄声音颇带些稚气,还……吓坏了人家姑娘。
只是风玉沉思了很久,才说道:“如若有什么要紧事,我可帮你转达。”
风玉说话很是温柔,一字一句的。
玄想了想,可能觉得这般也尚妥,便慢慢地收了短刃。右手只见运气一道灵力来,汇成了些许紫色,而紫光闪烁间,便成了一只紫鸢。
他将紫鸢交到了风玉手上,看了看风玉的神色,还不忘说:“如若殿下离开了,姑娘也不用等待了,他与秀姑娘的亲事,可能已经提到日程上了……”
风玉接过紫鸢的那一瞬听到了这番话,双手都颤了一颤。
只是伽瞳听闻这秀姑娘一事,玄虽说的轻描淡写,但她心里也是别一番滋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