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下来,辰凝被这姑娘照顾的极好。
而关于辰凝的身世,辰凝不说,姑娘也不多问,就连两人之间的名字,都是过了几日,辰凝恍然想唤那姑娘一声却不知应唤什么,才自己硬着头皮去问了名字。
“风玉。”风玉眉眼舒展着,“清风的风,玉珏的玉。”
倒是个清闲朴素的名字。
风玉告诉他,这里是中州秀山,此处是秀山之顶,这里只有一间小木屋,屋旁还有一棵说不上品种的大树。
总之是个处江湖之远的宁静致远的地方。
风玉有着甚好的厨艺,辰凝多半时间在床上休息,也不知风玉从何处弄来的食材与药材,简单的山野被风玉调制成疗伤之效的佳肴,倒是让辰凝,着了口福。
辰凝一直都是将一般的事情想的多了些,拘谨,敏感。
但面对这位姑娘,却是迟钝了很多。
就像最初风玉要看辰凝伤口之时,辰凝之后所有的想要下意识的一避,都将被风玉温柔的眼神随风化了去。
一日深夜,辰凝翻身之时才见着风玉趴在桌上睡着。平日风玉都让自己睡得早,有利于恢复,这才想到自己来了便霸了人家姑娘的床,左右想来不妥,便想起身将被子盖去她身上。
但起身之时无意扯到了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弄巧不成,倒是惊醒了她。
风玉连忙扶着他躺好,一面点灯一面责怪他:“怎么这般不小心。”点好了灯盏便跑来瞧辰凝伤口是否有血色染了布条,见伤口未裂开,才得长舒了一口气。
辰凝见着她紧张的模样,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感受如何,便随口问了句:“你就不担心,我是什么妖魔?”
“那日我见你浑身是伤,想来是妖魔,也不会落魄成这个样子。”风玉替他整理好衣裳,淡然道。
只见辰凝将头偏了过去,整了整睡的姿势,又说了句:“那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
话是说的淡然,实则脸上烫的一片。
风玉还挨着辰凝胸膛的手顿了顿,未有回答。
烛火间风玉的影子倒映在木板上,辰凝躺下身去看时,轮廓格外的美。
此时正是凡界的初秋,辰凝首回见着了风玉所说的树。
树叶片饱满,叶尖金黄,在秋风中倒是可形容为,熠熠生辉。
一看,便深知这树不是凡树。
此刻风玉前来,站在辰凝身旁,对着这棵树,闭上了眼睛。
见风玉轻念叨着,睁眼之时辰凝问道:“许愿?”
风玉摇头:“是还愿。”
“我救你来时,便和它说,要救好你。”
风玉说的真切,倒是辰凝心中似是激起一到涟漪,波澜不平。
倒是才发觉,风玉身边未有何相伴的人。
辰凝坐去她身旁,问道:“你没有家人?”
风玉道:“我有个兄长,很多年前,便离开了。不知踪迹,不知归期,便一直在这里等他回来。”
在辰凝眼里,风玉一直都是将笑容挂在嘴边的人,突然提起了兄长,却换做了一脸担忧之色,她又说:“若是他也受了伤,也希望能有人如我一般。”
声音有着略微的颤抖。
如她一般,救下他。
辰凝觉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鬼迷心窍般,他想搂住风玉,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但还未碰上她的肩膀,便慌乱的收回了手。
辰凝垂头,又抬头看着风玉,说了句:“若你愿意,我可一直陪着你。”
似是某种承诺,在不言中,二人双眸之中仿佛能交汇起几方星海。
伤恢复的些许,辰凝便想着照顾风玉的起居。
他能拿着对风玉而言沉了些的斧头劈叉生火;能走崎岖的山路在山野之中采些新鲜的蔬果;甚至能驾云去周边的城镇,换取些物品。
他悄悄当了自己剑上的金穗子,在集市之上为她买了件厚实的披风。
是白色,用丝线点缀着些花纹,辰凝就是觉得简单的好看。
如风玉一般。
夜里山中深冷些,辰凝一直与风玉说着让她睡床,风玉一直以辰凝的伤为由而推脱,辰凝便直接抱起她去床上,两人盖着一被凑合着睡下了。
“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风玉说的小声,确是引得辰凝又是脸颊一红,他将两人中间以棉被压出了一道隔断,自己翻身侧到外面,自顾镇定的说:“明早再另想法子。”
这一夜,辰凝过得不安分。他不敢移动分毫,更不敢挨着风玉分毫。
可能那一抱,已经是他拿出最大的勇气了。
只觉得可能两人睡觉成了问题,姑娘家的怎可随意与男子共眠。
次日一早便驾云去集市购了一床新被,说着两人虽在一床但可以分着两床被子盖的说法,自是又得到了风玉的默许。
每每辰凝坐在屋前的树下,回想着自己的种种,也不知为何自己有这般勇气。
风玉教给辰凝最多的,是一种乐观。辰凝在前来助妖族突围之时心便已经是死的了,而风玉却如一眼泉水,温柔的包裹他的戾气与棱角,让他渐渐地觉得很多事情,或许也未有自己想的那般,遥遥无期。
倒是现在反应过来,自己许是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甚至可以用来路不明形容的姑娘。
大雪漫山,辰凝与风雨在小屋中生火煮茶。风玉喜欢捧着热茶暖手,辰凝每每见了,都会问:“不烫手?”
风玉摇摇头,说道:“恰好。”
辰凝笑着说道:“冬日喝些酒,可驱寒生暖。”
“好喝吗?”风玉好奇。
辰凝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