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凝端上饭桌的点心很简洁,就是寻常凡人家的小宴。
天宫的宴会多,在问淮眼中这几天在凡界与今日在秀山吃的实在是清汤寡水了些。
似是察觉,辰凝在问淮面前放上碗筷,道:“陋室拙艺,比不上天界的满汉全席,见笑了。”
问淮看了辰凝一眼,辰凝面带笑颜,说不上奉承、也说不上讥笑,也未多说,抱拳行了一礼,便拿起了竹筷。
传闻中冥界的二殿下文才武略不精,不理六界政事,不喜抛头露面,如今看来在凡尘之间呆的久了些,就连笑容都如凡界的一箪食一窦羹一般寡淡。
“我为你盛汤。”辰凝说着,便拿起了伽瞳的碗,握着木制的汤勺盛着。
伽瞳一直看着辰凝的动作,自己却是陷入深思中。
怎会觉得这般场景,很是熟悉。
直至辰凝将碗推至伽瞳的面前,伽瞳在碗中汤水间倒映出了自己的面容,这才发现自己征了一段时间了。
问淮微微皱眉,说道:“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自打伽瞳上了这秀山,就常这般自顾自的想事情。
“没事。”伽瞳摇摇头,轻轻舀起了一勺送入口中。
味道很是惊艳。
“这羹汤很香。”
辰凝带着笑:“喜欢便好。”
山间的饭食就是简单的烧柴,蒸煮。
问淮的胃口相对于在颍西好了很多,而伽瞳似是偏爱那羹汤,喝了一碗辰凝便为她添上一碗,然后又边喝着边与面前两人聊天去了。
说不出的和睦,三人似是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
问淮将两人的来意大致说了一遍,只是未提及半妖如何扰乱天界,与伽瞳如何在树上被攻击。
前者相关天界内政,不便与辰凝多提,况且辰凝本就不问这些六界政事,说了无用。至于后者,也只有问淮知道了。
听了这些辰凝只是平平淡淡说了一句:“我倒是觉得二位有一个去处。”
伽瞳稍稍思索了些,问道:“杭州?”
“如今线索断了,与其在凡界胡乱的寻,倒不如等风自来。”
等风自来,倒是又回归了伽瞳最初的的想法。
半妖的目的若是天界,总归是会在凡界惹些事情的。
与其无头苍蝇般的寻,倒不如寻个落脚的地方。
想到这里,伽瞳便也点头答应了。
三人道杭州之时,不过月上云头。
正是赶上了杭州的夜市。
四周闲逛的来客繁多,三人换了驾云以步行,与这闹市融为一体。
“好生热闹。”看着此情此景,问淮不禁感叹。
天宫素来清静,也只有平日里哪家神仙的寿辰礼宴才能有此般盛况。而伽瞳也似是乐在其中,很是高兴。
这种对凡界生活的向往,是根植于伽瞳的内心,若是细细算来,仿佛从对凡界有了个模棱两可的认识时,就已经萌生的想法。
辰凝看了看伽瞳,笑问道:“很喜欢凡界?”
伽瞳答:“简单、随性。”
用不着想,这四字一直是伽瞳心中的凡界,也是带着这般神往,才每每都想念着这乐土。
而四周灯火阑珊,倒是真有那么一翻别样的兴致。
“瞧那边。”问淮指着一出,设着一出木头搭成的台子,四周挂着大红灯笼,比着大红缎子。周围围着看热闹的人很是多。
红绸子上以黑墨绘着一字,武。
“众位,今日杭州的比武,彩头正是我手上的酒与令牌。”台上是一个师爷模样的人,一手提酒,一手尾指勾着一块金闪闪的令牌,在台子上说的有力而清晰。
台下亦有回应着,只见一彪形大汉上前几步,语气凶恶道:“你那酒是个什么酒?什么令牌?凭什么吸引俺们?”
只见台上的师爷背起手来,将两样宝物脱离大众的之前,再是淡然答道:“酒是知府大人秘窖中的皇酿;令牌,是杭州乃至皇都城关的行令,亮出此牌,便是可以自由通行。”
此言一出,便是轰动了台下一阵狂潮。
“皇酿?那在传闻中可是一等一的醇香呢!”
“那可不是,那皇帝的酒窖本就是开国之初的年份存下来的,如此算来已是几百年的醇香了。”
“那行令也是了不得,听说普通人去皇城,还得几道审查,有了这令牌,倒是逛遍皇城三山四水,不亦乐乎啊!”
“不可多得不可多得!”
听着众人再次左一言右一语,问淮思索着,道了句:“琼浆玉液?”
辰凝诚然接到:“相似。”
琼浆玉液自然是天界天帝酒窖中的御贡,其意义相似,但也着实有些差距。
天界琼浆玉液最醇厚的年份可能会有上千年上万年,与这区区百年光景比来,的确是珍贵的多。
可又是从未尝过的味道。
美酒还是更为吸引。这是辰凝与问淮心中所想。
伽瞳对这酒委实提不起什么兴趣,在一旁也未与二人多言。
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上台,师爷退身到擂台一边,让上台的人先在台右侧放了些许兵器的台架之前,一直笑容洋溢的看着观众们。
欣赏归欣赏,吸引归吸引,三人也都未有所动,仙者下界,若是将自身仙术展现分毫,那都是足以颠覆认知的力量。
一个冥界的殿下,一个天界的皇子,一个天界的神将。也都不是什么等闲的仙。
反正也闲来无事,三人便寻了旁街一处酒楼的楼上坐坐。点了一壶茶水,几盘点心,对着窗户悠闲地看着对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