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气息扑打着她面,原本是扶着他的人现在已经变成了背着他,藤条从他双肩和腰间穿过,人紧紧的被捆扎在她的后背。
温缱绻手紧紧的抓着藤条,白皙的手指上满是伤痕,勒红的双手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坚定的眼神没有一丝疲惫,额头的细汗还是出卖了她体力不支,后背背着的帝辛,腿几乎都是被拖着的。
她弯着的身躯宛如一棵被压弯松柏,即便被压弯,也继续坚持着不倒在地上。
抬眸看着眼前长长的路,路的尽头不知还有多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遇到人,脚下生长着许多的藤蔓,一个不注意被绊倒,手上扎着许多细小的刺,肩上因为绑着.粗.壮.藤条,一下子倒下被压的呼吸一下子倒吸。
温缱绻急忙侧眸看向身后压在她身上的帝辛,发现他并没有任何不妥,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之余,余光看到地上的脚印时,眼中浮现出现了兴奋。
“帝辛,马上就有人了,你再忍忍。”
将手上表面的刺挥开,也不管扎.进.去的,重新艰难起来后,连背带拖的继续走着,脚下脚步也快了不少。
就这么,踏着湿润的路,走到尽头,很快便看到了几处草屋,温缱绻急忙走过去。
来到一间草屋,看到院中有一个女子,温缱绻急忙喊道,“姑娘,能否帮帮忙。”
院中女子转过身,缓慢站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浑身狼狈,衣衫褴褛,发丝也凌乱了,仿佛经历过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
想到这里,女子有些嫌弃,“不能,你快走吧。”
这时,屋子里出来了一个妇女,“青兰,有什么人在说话?”
眼神黯然,正准备走的温缱绻,看到出来的人时,眼中多了一抹光亮,期盼的看着那个与她对视的妇女。
妇女急忙走到温缱绻面前,看着她一身穿着和狼狈,身后还背着一个人男子,手上渗出血迹而毫不自知,心中不免心疼,为她急忙打开院子的门。
“姑娘,你们这是……”
“可否救救我的夫君,我们被抢劫了,他为了保护我受伤了。”温缱绻焦急的抓着她,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也正是因为她的焦急,并未发现身后的人此时已经醒了,听到她说这句话时,嘴角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作孽啊,快进来。”妇人闻言,心中更是心疼,急忙藏着她扶着帝辛.进.屋。
进.屋后,妇人的丈夫也进来了,看到这情况,急忙去帮忙将人从她身上解开,却发现由于绑的太紧,用手根本解不开。
温缱绻一般不怎么习惯陌生人打量和触摸,被妇人二人看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尴尬的看着地面。
“不好意思,我怕他掉下去,所以打了死结。”
妇人的丈夫轻笑,安慰道,“你丈夫也醒了,你这番怕他落下,他现在听了怕是很感动。”
他话落,温缱绻身形一僵,脖颈僵硬的移动不了,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僵硬了。
很快,妇人便用刀具将藤蔓、藤条解开,扶着帝辛坐在了床上靠着,温缱绻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万万没想到帝辛会这个时候醒来。
妇人像是知道了什么,拉着自己的丈夫,对着自家女儿使了使颜色。
这风华绝代的公子怕是要和他妻子说话,这小妹子估计是害羞了,他们就不要凑热闹,给两个人留一个空间,至于,他们便去准备草药吧,她没有看错,这公子怕是被什么利器所伤。
女子自从看到帝辛容颜后,便一直没有离开,更别说看到自己娘亲的颜色,最后还是被拉走的。
屋内只剩温缱绻一人时,帝辛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已经很明显了。
温缱绻想起自己的话,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一时有些尴尬,便也没有上前。
谁知,下一秒,帝辛低沉的声音,揶揄的说道,“夫人确定要站那么远?为夫这么靠着可是很痛,你不要忘了,为夫的伤势可是在后背。”
这下温缱绻也记起了,急忙走过去,将他搬正,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帝辛一只手抱住她的腰肢,下颚放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轻轻的触摸着那些没有刺的部分,心疼的说道,“疼吗?”
“不疼。”温缱绻怀疑他是不是傻了,明知道她没有痛感。
帝辛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沉重的说道,“我很疼,这是为我留下的,我本应该高兴,你终于有为我留下什么,可这满手的痕迹,现在除了让我觉得疼痛,并没有那样高兴。”
感受到他低沉的气息,温缱绻轻笑回抱着他道,“帝辛,你好了,这些便不会白有了。”
“真的会吗?”
“恩。”
温缱绻仰望着头,看着他的喉结,略显狼狈的样子,仿佛一只潜伏的猛禽,收起了自己浑身的攻击性,变成了一个小宠物。
想到这里,温缱绻不由的笑出声。
“笑什么。”帝辛挑眉暗沉道。
“没什么,就是幸运遇见了你,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你。”
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有些人,遇见他,便是耗尽了一生的好运,她便是这样的人吧。
能够认识他,也是她不后悔的事情。
却没想到,帝辛开口打破了她的思考,那轻柔的声音响起,仿佛净化一个人的心灵。
“是我幸运,遇见了救赎我的你。”
看着我们互相夸奖,让温缱绻不由的想起了商业互吹模式。
很快,在这种特别好的气氛下,一个特别的决定涌入了她的脑海,也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呐!帝辛,前尘我们一笔勾销,你不和白帝纠缠,我们便在一起吧。”
这话才说出,温缱绻就感到了帝辛身体出现了片刻的僵硬和迟疑,垂下眸子的她,等了半天,身体虽在等待,心底的勇气却默默的在这没有回答中后退着。
突然,她抬头,笑着的宛如一轮弯月,“怎么,被吓住了,还是因为我的玩笑开心惨了。”
帝辛一怔,随即轻笑,“真是开心惨了,如果是真的。”
他现在还不能不和白惊鸣这么结束,至少也得等……
“不用想了,好好养病吧,我出去洗手,他们会来给你包扎的。”
还没有离去,就被帝辛拉住,“你让他们碰你夫君的身体。”
“那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做什么,上药而已。”
推开帝辛,温缱绻维持着好自己的情绪,不露出异样,她本内向,对于情绪的把控也是手到擒来,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鼓起勇气做的事情,最终还是失败了,或许她会后退很多步,也不会在提及这些了,这便是懦弱吧。
想到这里,她嘴角轻扬,走出了屋子,站在院中看着自己手上的刺和伤痕,莫名松了一口气。
幸好自己不怕疼,不然自己这爪子就吃不了有味道的东西了。
女子此时端着盆子走了过来,看着她的手,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语气也好了不少,“洗吧。”
温缱绻点头,“谢谢。”
“娘亲,让我把药给你,说让你给你的夫君上,但我看你的手应该不行吧。”
“恩,你可以帮我吗?”
“你真的让我帮你?”女子惊讶。
“恩,你叫青兰?”
“恩,你可以这么叫我,你叫什么。”
温缱绻愣了,她叫什么,思索再三,最终说了一句,“缱绻,叫我缱绻。”
“缱绻?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肯定是你曾经听过吧,他的伤势就麻烦你了,我洗完,能不能给我一套衣服。”
对此,她并打算多解释的身份,以免造成麻烦。
“可以,娘亲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你的在对面的屋子,他的衣服我待会儿也拿给他吧。”
看了一眼她指的屋子,在帝辛屋子的旁边,对于她送衣服温缱绻没有反对,只是沉默着一根根的拔着刺,青兰见她没有反应,便也不再说什么,当做温缱绻默认直接离开了。
拔下刺,看着血流出,温缱绻沉思的看着伤口出神,又看了看帝辛的房屋,想起刚才,果真,这样的人或许不是她能驾驭的,她一定是魔怔了,居然想和他在一起,难道忘了自己要回去了。
回去的想法涌.入.脑海,一下子清醒了起来,那升起的片刻难过与不适立马被压在心底,开始仔细拔刺,清洗着手中的血迹。
他们都是开不起玩笑的人,代价实在太大了,也太压抑了。
收拾完手,温缱绻走向旁边的屋子,开始收拾自己身上已经被扯的凌乱的衣物,一心沉浸在自己世界,自然也就没有注意旁边屋子好像有些不对。
等她穿好出来,脸和头发都重新做了修饰,五官露出来,妇人这时刚好看到了出来的她,愣了一下,心底不由的嘀咕,这姑娘的皮肤也太好了。
温缱绻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转身正好看到妇人,点了点头。
“你叫我青姨,叫我们老头子青叔,来到这里,不必约束。”
“谢谢。”
“不客气,只是姑娘不是普通人吧。”
“我啊,在这里就是普通人,青姨可叫我缱绻。”
见温缱绻没有什么架子,叫青姨的夫人眉开眼笑,当看到她手上的伤时,便拉着她走到一旁的屋子,给她包扎了起来,包扎的过程中还直言说道,女子的手不可以有损。
很快温缱绻淡定的脸上浮现了蒙圈的神情,两只纤细的手被包成了两个粽子的模样,让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时,旁边突然响起了一声什么落地的响声,引得两人疑惑的站起,彼此对视了一眼,狐疑的看着门口,先后朝着隔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