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完由太监拖回棠院门口的谷雨,艰难的撑着柱子和一些其他可以支撑的东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却不想还没有走到一半,就看到院中青石板铺成的亭台楼阁里坐着一个人,两旁站着六个人。
一眼望去,疼得充满细汗的额头一下子多冒出了几条青筋,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脸上却还是强行装着淡定。
从她第一眼看到那个人身形,她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了,却没有想到对方会趁着这个机会不避嫌过来,怕是她今天难逃这一劫了。
缓慢的拖着沉重的身体,每走一步,仿佛千刀万剐着心的痛感,让灵魂深处都感到了震颤。
一步一步,终于走到了亭子下,谷雨忍着疼痛跪下,声音颤抖心喑哑,“奴婢叩见皇后娘娘。”
皇后身旁站着的嬷嬷瞟了一眼皇后,发现她没有什么反应,便心领神会的对着她吼道,“放肆,你这小小奴婢居然这般姗姗来迟,怠慢皇后娘娘,你眼中还有皇后娘娘吗?”
谷雨忍着疼痛,心中也明白此番求饶也晚了,不如以原来的样子面对,主动出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嬷嬷有所不知,奴婢来迟并非因为不尊皇后娘娘,而是为所做之事而付出代价,奴婢愧对风华公主,以一己之私利用了风华公主,此番陛下震怒,奴婢已经受到惩处,娘娘来迟若是为公主,奴婢还是有话可说。”
一直没有说话的诸葛南弦转过头,正襟危坐的看着她,语气冷冽而嘲讽,“哦…你伤害本宫女儿,现在还大言不惭的说有话和本宫说,你不觉得可笑?”
谷雨缓缓抬头,双手支撑着地面,轻笑,“娘娘难道就不想知道这是为何吗?”
旁边的嬷嬷吼道,“放肆,你一个小小奴婢,有的也是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现在居然还想将这些事情告诉娘娘。”
皇后诸葛南弦抬手制止,“说吧,若毫无用处,本宫便打断你的腿。”
“娘娘您虽然对公主十分真爱,可心中恐怕还没有放弃将几人争抢的缱绻公主拉入你的阵营吧,你可知如何才能拉她去您那里。”
“本宫不听废话。”
“我家公主一向不喜欠人恩惠,此番奴婢如此利用风华公主,其实对皇后娘娘也有好处,不是吗?”
“好处?本宫有何好处?”诸葛南弦笑而不露其意。
谷雨见状,立马就了然了其中深意,继续说道,“风华公主如今这样,娘娘也是清楚她迟早会有这样的一天,即便是有您的庇护,而奴婢从始至终要的不过是公主离开贤王。”
“这是为何?”
谷雨眼中闪过一丝羞赧,“奴婢喜欢贤王,若此番计策成功,缱绻公主虽怨风华公主,却也不会做什么,皇后娘娘原本只需惩罚一下风华公主,安抚缱绻公主心中怨气,那么她即便不归属您的阵营,必然也会为了你的好意而向你抛受好意。”
“照你这么说,本宫这个女儿还坏了你的事情了?”
“奴婢并无这个意思。”
“并无?本宫看你就是这个意思,你的心思全部都太过明显,或许你有些说的对,缱绻那个孩子若我施舍她必然感恩,可别忘了,帝辛可是本宫心头大患,你如今伤害本宫两个女儿而对本宫仇敌,你觉得本宫会容的下你。”说着诸葛南弦缓缓站起身,每说一句迈出一步,一直到走到她面前缓缓对下,挑起她的下颚,眼神如毒蛇一般,说完后将她推了一把,再站起身睥睨着她,仿佛在看一个蝼蚁。
“娘娘,该如何处置。”嬷嬷走过来说道。
“呵…杀了太可惜,不做些什么又不能咽下这口气。”
“娘娘是想?”
“如今这样,做些什么确实不妥,只不过她还有一些用。”
谷雨立马明白,“皇后娘娘以后所有吩咐,奴婢必定义不容辞。”
“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至于风华的事情,无关性命本宫便记下,若你背叛便一起算账,至于帝辛,本宫与他虽不对头,但你听话一些,你以后还有机会成为他的侧妃的。”
谷雨一怔,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激动,“是,娘娘。”
看了一眼谷雨,诸葛南弦有些嫌弃的露出一个鄙视的眼神,淡淡的说了一句,“回宫。”
众人立马开道,嬷嬷扶着她离开,身后的宫女也跟了上去,徒留她独自望着别人离去。
一盏茶后,谷雨回神,身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确实失败了,可心底那一股不甘和不满一下子涌出脑海,撑着地面的手被狠狠得到抓着地面,很快地上有一些血迹,一地血迹斑斑她却仿佛未见。
隐隐一个念头浮现,这一切都是因为温缱绻她才会变得如此,她要报复。
……
始国,集市。
茶楼之上。
君华身着黑衣,勾勒出偏瘦的身形,五官白皙精致宛如瓷娃娃,剑眉凌厉,嘴角勾起邪肆的笑意,一手握剑,一手背于身后,看着繁华的帝都城,百姓来来往往,商品琳琅满目,声音络绎不绝的传入耳中。
站在他身后的是柏华,坐在不远处桌子上的离司仿佛不受任何干扰,直接就坐在哪里喝起了茶,宛如隐士置身山中,喝茶品味世间感想,修身养.性。
“这宫内如今都不知是谁在当帝王了,尽然皇城脚下也有明着收取费用。”君华望着下面一处,突然开口,声音慢而稳重,正太音下挂着一丝戏谑。
柏华急忙安慰,“陛下,如今局势不稳,朝廷内拥护陛下的官员不再少数,只不过个别根基深远,就连太上皇都未曾动摇的到他们,陛下一定不要冲动行事。”
喝茶的离司慢慢放下茶杯,侧目看着柏华道,“柏华,你怕是对咱们这位陛下有误解了,若我没有猜错,他应当是有了自己的决定了。”
“陛下,你……”柏华欲言又止。
君华转身,侧目而望,深沉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狂妄,“唯有权势,才能让朕立于不败之地。”
离司沉默。
从陛下登基开始,他便有过考量,陛下虽年纪尚小,可他自身从小所成长的环境注定就不会让他成为一个平和的人,恰恰刚好,权势才是他最终所得之目标。
或许,他的这位陛下,恐是这片大陆上第一个让其为止震颤之人。
“陛下,你认为宫中现在该如何处置?先皇其兄君少左握有重权,独自妄想撑大,表面和善,实则暗地里野心.勃.勃。”
“朕初登不久,朝堂权利散做各方,有人站在朕这边,有人摇摆不定,有人站立于皇叔那边,有人想站中立。”他语气缓慢带着玩味,一脸淡然,仿佛说的不关乎他的事情。
从窗口边折回,他脚下一步一步的走到身后的桌旁,端起自己原本位置上的茶杯,在手中握紧了紧,眼神却看向了对面的青楼里,似有若无的散发着凌厉的光芒。
站直身体后,他举起手中的杯子,在手中转了一圈,慢慢放到嘴边轻呡了一口,继续道,“这开始之事本就很难,朕并未想过在一个监控之下会有直接有办法吞掉对方,不过朝廷之上的有些人,就必须劳烦丞相你去做一个处理。”
他不方便出面,离司为人忠直,这些事情让他出面必然是最好。
更何况,离司这人至少要有变数的话,也并非是现在,此人不甘于一生平淡,才会跟随回来登基的他,即是跟随,那也是得发挥他的用处。
“陛下是想将投靠了王爷之外的人全部拉回陛下的阵营。”
“不然?”
这些人的回头会让他以后多几分助力,至于其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与其制定好策略,先发制人,因实力不足被人重创,不如养精蓄锐,留着修养的空隙和那人好好玩玩。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柏华拍掌,“好吧,若将朝臣拉回,那么陛下所得助理又更大了一些,而在以后与王爷之间的对抗便会多几分,再则王爷为了位置名正言顺,必然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与陛下为难。”
君华笑而不语,握着杯子走向另一边的窗口,看着下面的人群,身上同时也感受着一道目光看着他,余光顺着而去,刚好在青楼顶层看到了几个熟人。
收回视线之际,一个蓝白的女子握着一个包子而过,让他脸上神情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
身后的离司和柏华一脸不解。
前方传来的话立马就让他们明白了他们陛下为何而笑。
“最近那个丫头可有什么动静。”
离司汗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所谓的丫头可是比陛下的年纪还要大啊。
“陛下指的是缱绻公主?”柏华试探道。
君华,“恩。”
柏华松了一口气,跟随他就觉得自己这举动有些莫名其妙了,他为什么要松一口气。
“陛下,据传来的消息,公主她不知为何将白帝派去探查的人尽数自己给斩杀,然后用麻袋送回去还给他了。”
“还给他?”君华挑眉。
“是。”
离司傻眼,他一直都知道她不同于别的姑娘,没想到居然还如此血腥啊。
耳旁传来一阵愉悦的笑声,随着他的笑声,君华握着杯子的手颤抖了几下,水不由的洒在了地上。
他就知道,她不会让他失望,无关其他,只因有趣。
毕竟,她可是第一个,让他欠人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