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视线,温缱绻轻挪了两步,推开门进去,就看到帝辛穿好衣服躺在她的床上。
如雪一般的白衣下一条腿笔直的放在上面,一条微微躬起,身体半躺,靠着左手支撑着,妖孽的脸上多了几分魅惑,浑散发着慵懒的气息,看到推门进来的她时,斜了一眼之后打了一个呵欠。
若不是知道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她都要怀疑是这厮的了。
“怎么?你怎么还在这里?”她都让他走人,怎么这厮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看到真让人火大啊。
不过就睡了一次,难不成还扳直了不成?
床上的人侧身,紧靠一个手背支撑着太阳穴的位置,语气里平静而自然,“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陛下会来此处?”
“知道了又能如何,整个皇宫除了我以外,谁都可能做这件事情。”说着温缱绻皱了皱眉,目光看向别处,又移回来,“我现在只在乎,你什么时候,我要休息了,想必白惊鸣也会找你,你自己自觉一些。”
“你就不怕本王将事情告诉陛下?”
闻言,温缱绻轻笑,双手环胸,“你觉得无所谓要说,也可以,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有的也是你或者白惊鸣,乃至整个皇室。”
“你就不在乎自己的名节?”
“名节?这种东西或许在以前我会考虑,自从入宫以后我就早已放弃,皇宫非我选择,白惊鸣只能算是我路上的过客,至于我将停在哪里?这可是以前未知的答案。”
现在的她即便在乎也无济于事,更多的不过是给别人抓到自己的把柄,与其受制于人,不住主动权放在自己手上。
说来也奇怪,她自己居然在他面前叫出了白惊鸣的名字不说,还说了这样的话,难道真的是睡了一觉,产生的莫名安全感?
帝辛不知何时起来到达了她身旁,一把紧扣她的手,仿佛要将她捏碎似的,“你这个女人...”
温缱绻,“为何贤王对我的事情如此生气,又为何要管这些事情。”
“收回刚才得话,只要...”
“只要什么?难不成贤王想保护于我,别忘了,你是的人,又是谁的臣子,人总要找对自己的位置。”
帝辛眼底浮现了片刻震惊,垂着的眸子缓慢的抬起了一些,看她时不只是哀伤还是被说中了心事,原本紧扣的手慢慢放了下来,身体不自觉得后退了一步。
转身之际,帝辛声音再次响起,那是一种压抑着什么的疲惫,“你自己好自为之,多谢你提醒本王了,本王差点就忘了,本王从始至终可都是陛下的人。”
背过身的帝辛自己都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自己居然会有冲动保护她,听到她那么不负责的话心底莫名的愤怒,他自己心底却清楚并没有对这个丫头动情,为什么就是看不得这个丫头这个样子。
“嗯,离开吧。”
“本王会好好调查此事,回头给你一个答复。”
“好。”温缱绻打开大门,然后转身从他身旁擦肩而过,走向内室,脸色尤为苍白,身形努力维持着正常,要进去里面时,身后的帝辛开口,“这瓶药有助于你的伤口恢复,昨日的情况本王确实不能出手帮你,你...”
她不要怪他,这话他怎么说的出口,事实已经发生,多说也无济于事,无论理由是什么,事实就是事实。
在她侧眸之际,桌上发生一声响声,身后也响起了脚步声,“没事,本王先走了。”
听着渐行渐远的声音,温缱绻才缓缓转过身,看着门口空无一人,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着窗前伸进来的海棠花,花瓣落了一地,眼底浮现一丝悲凉,哀伤的呢喃,“对不起,我好像说错话了。”
“咳咳...”咳嗽完,温缱绻才记起了一件事情,看着自己的床被,沉思了一会儿,走上前将自己手上咳出的血迹全部擦在了上面,很快被子上面多多少少都沾染了她的血。
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那双乌黑的眸子开始变得浑浊,放在床边的手顺着床沿落在地上,头靠在床沿,慢慢的整个人都坐在了地上。
大门位置出现了一抹黑影,看到这一幕急忙上前,然这一切对于昏迷的温缱绻来说都不重要了,她只想好好休息。
御花园,芳华亭。
蝴蝶在花丛中飞舞着,四周时不时有宫女太监路过,百花互相缠绕又互相争艳,仿佛不群不甘于人下的人一般充满活力。
一处六角厅,整个亭子在一处池塘上面,亭中可将御花园的大部分景色尽数收揽,白风华坐在院子的亭子里,双手撑着自己的下颚,双目看着水面发呆,脸微微泛红,眼睛大而灵动,身着一袭浅绿的宽袖长衫,华丽却而不显庸俗。
头时不时点两下,脸上挂着一抹痴笑,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公主,公主,不得了啊。”一身粉衣宫女服饰的女子声音带着急.迫.急忙跑了过来。
出神的白风华疑惑,看着跑到面前的人,又看到周围停下的宫女侍卫,顿时有些羞恼,对着侍女怒道,“春梅,你是傻子吗?说这么大声,你看所有人都听见了。”
春梅一看,果然有人时不时的看着她,立马严厉的对着他们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去做你们的事情,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又转身看着生气的白风华道,“公主,奴婢有罪,只不过这件事情确实是震惊啊。”
白风华疑惑,“什么事情,让你都震惊了?”
春梅是宫里的老人了,什么大风大浪都差不多见过了,这也是为什么诸葛南弦让她来照顾白风华的原因。
看了看周围,春梅凑上前道,“公主,你不是让奴婢调查帝王爷吗,奴婢收买了陛下身边的一个侍卫,听说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什么事情,你倒是快说啊。”
“是这样的,他们今日换班的时候,收到了一封检举的密信,密信上面说了缱绻公主和帝王爷有染,所以陛下今日一早就去了缱绻公主的院子,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这还不能说明什么?我的公主啊,你不能因为帝王爷救过你一次,就忘了宫里的流言了,帝王爷虽然长得比女子还美,可终归是陛下的人,你的一切都是陛下所给,和陛下抢人是没有好处的。”
白风华站起身,脸上震惊,眼底一片哀伤,“我不信,我不信那样一个人会是...”
“不然陛下为何会一大早不上朝都要去处理这个事情,现在趁着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公主,咱们还是不要惹祸上身的好,不然你就是下一个温缱绻,她是民间女子死了无所谓,你可是皇后的女儿,可不能如此。”
“本公主不信,你胡说。”白风华捂住耳朵,冲着她吼了一句,转身哭着跑开了。
春梅跺了跺脚,急忙追了上去。
暗处的小路上,同样穿着粉衣的宫女才开始缓缓挪到步伐,端着几样点心,嘴角轻扬,不慢不紧的离开了。
在花园的另一处,白惊鸣站起身背对着白姬月,周围的气场立马让白姬月呼吸都觉得困难,一直垂着眸子静静的听着他説。
“从今天起,你有空便去缱绻那里多走走,顺便教教她识字,看看她与哪些人接触,好回禀给朕。”
白姬月小声回道,“父皇这是不相信缱绻吗?”
“皇家何来相信一说,你们在谋略上都输她一筹,可惜了她是个女子,可就算如此,朕也不得不防。”
要想坐稳,任何威胁的势力必要时都要铲除,自己的东西一旦沾染了污秽,他不介意亲自来除掉这污秽。
“是,儿臣知道了。”
“很好,你自幼就听话,朕交给你很放心,另外从她嘴里多探听一些事情,朕有预感,她心中隐藏着一些朕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些事情都足以掀起一些什么。”
“是,父皇。”
“嗯,你下去吧。”
白姬月俯身,走着小碎步快速离去,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走的虽快,举止却丝毫不显狼狈,依旧优雅。
看着人离去,多泽上前,“陛下,姬月公主真的可以吗?”
“你别小看她,她是最适合的人,皇宫里现在和缱绻关系还算可以的就属她了,她看似胆小乖巧,实则没有担当,但只要施加一些压力,她还是得乖乖听话。”
多泽看着离去的那方,有些不确定道,“既是如此,那缱绻公主应该早就摸清了她的性子才是,为何还要...”
“你想说,明明人不行,却为何还要结交,是这样对吗?”白惊鸣轻笑,眸中一片算计。
“陛下圣明。”
“很简单啊,缱绻性子虽然冷漠不已,但你却忘了她是一个懒散的人,只要不触犯到她的底线,她根本就不会理会这些,这或许就是所谓聪明人的寂寞,身旁总要留着一个时刻都可能成为祸端的人,却不知,这祸端迟早都会害了她。”
“那这么说来,公主也料到了陛下会这么做?”
“那是自然,你还记得她第一次来找朕达成约定那副自信掌握全局的样子吗?那么片刻,朕真的后悔她是个女子,可过后却十分的庆幸。”
“陛下这么说,其实也算是对公主的关爱,如果陛下执意不同意,那么公主恐怕现在会被人欺负的吧。”多泽笑道。
白惊鸣感慨,“不..只不过她就不会是现在这样,说到底当时朕在她身上看到的那股自信打动了朕,心底也对她愧疚,便也没有在说什么,你等会儿送一些宫女太监过去吧。”
多泽,“是,陛下。”
“回去吧。”
白惊鸣挥了挥衣袖,深呼吸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自己的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