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泽见问题抛向自己,心中也明白他的意思,但却反其道而行,两个人都没有发现自己会有一天为了争夺一个人,互相都装傻着。
放下手中的棋子,白墨泽目光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直视白惊鸣道,“皇兄到底在担心什么?当年之事,难道皇兄就没有一点过错吗?如今臣弟归国,多半都是受了缱绻的规劝,皇兄现在对臣弟如此心有防备,当年为何要如此对臣弟,让臣弟去北凉做了七年的质子,又为何后来要召回臣弟?”
当年,白惊鸣听信了别人的话,算计了他,让他不得不在北凉为质,路上差点遭受侮辱,他为了站稳脚跟,暗中拉拢、招收和培养了不少的能人异士,后来他的名声也逐渐在各国兴起,而此时墨泽正好因为国弱被始国盯上,始国联合各国攻打墨泽。
眼看兵临城下,丞相诸葛相余为了力挽狂澜这个局面,推荐了他,白惊鸣这才派人去接他,以他当时所想是没有任何想回来的想法,北凉国君对他也极为不错,若他不回来,本可以成为北凉的国师,参与北凉的政事。
可惜,他遇到了温缱绻,这个在他为质期间五年,墨泽寻找的民间公主,据说是遗落在民间的公主,后来有人在墨泽帝京宣扬了此事,让白惊鸣不得不找人,而宣扬的人也不知道是谁,至今都没有找到过。
老天就像是故意的一样,让他招收的门客遇到流浪的温缱绻,为了吃的她解决了他们的愁思,也因此他选择回来,各国也因为他的名声和面子纷纷退兵了,也因此让他与这个丫头接下了羁绊,可这个丫头对于任何人好像都很抗拒。
若不是用了特殊的方法,她怎么会和他来墨泽,又怎么会被人发现长得像皇兄,最终被人验出和他的好皇兄是一个血脉呢,说到底也是因他而起。
“你这是在怪朕?”白惊鸣震惊的看着他,脸上浮现出一丝难过。
“臣弟怎么会怪陛下,只不过希望陛下不要借着惩罚缱绻那个丫头来提醒臣弟,臣弟知道陛下对于帝辛怀抱着的情感,可缱绻也是无辜,陛下上次让她跪在御花园一整天,臣弟已经听说了,现在臣弟连见都不能见自己的侄女一面了,臣弟还不能说说自己的心里话了?”
白惊鸣一巴掌拍在棋盘,站起身指着白墨泽道,“你确定你对她没有抱其他心思?还敢说朕不让你见她。”
“没有,臣弟不知是不是贤王爷说了什么,臣弟扪心自问,臣弟一个做叔叔的能够对自己的侄女做什么呢?”
“你...”
多泽见状,暗道不好,急忙上前劝慰,“陛下,王爷,你们是亲兄弟,现在陛下的手足也只有你了,难道王爷要抛弃这份手足吗?”
白墨泽认真的脸上因为多泽这句话,挑了挑眉,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语气也柔和了许多,“臣弟失言,就像多泽所说的,皇兄如今就剩下臣弟一个兄弟,皇兄是否真的要如别人的愿推开自己的手足,皇兄自己还是好好想想吧。”
说完白墨泽也不管对方是否愿意,径直起身,朝着大门外走去,沉默着的白惊鸣没有阻止他的这一番举动,但他的话却在白惊鸣大的心底荡起了涟漪。
出来之后,白墨泽在门口停了一下才抬步离去,脸上一扫之前的显露的失望和严肃,转而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薄唇轻勾,目光里带着一丝兴味,双手背于身后,折扇斜放在腰间,大步悠闲的走进了夜幕里。
梨树下醒来的温缱绻,一脸茫然,抬头看着她睡时对面地上睡着的人的位置,赫然已经空无一人。
月光下,梨花飘落,枝叶繁盛,周围多了许多虫鸣声,一地的银色月光将四周的黑暗驱赶,夜微凉,风声起,原来他们去过的后门紧闭,仿佛他们初来时的模样。
起身拍了拍屁股后的灰尘,温缱绻笑着自言自语道,“看来是被抛下了!”
亦或者她藏得太隐蔽了,亦或许存在感太低了。
那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现在来说最重要的是这月色升空至顶,皇宫的大门估计已经被关闭了,只能等明天在说了。
君华恐怕已经被安置好了吧,毕竟这个地位在,帝辛应该会处理,剩下的都不用她担心。
转身借着月光,走向了将军府的后门,道路上宽广又宁静,只隐隐听得到她走路的声音,在离后门不远处的地方,温缱绻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
现在将军府没有吵杂或者其他的举动,说明那位白风华应该没事,只不过白惊鸣没有对将军府做什么,以他那么计较面子的人,真的让人难以置信啊。
思及此,让她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别人的事情她还是莫要管了。
转身温缱绻微微愣住,离她不远的位置,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就像黑夜中的月色,神秘而又清冷,月光打在他一袭紧身的黑衣和黑发上,他微微垂着眸子,手上还拿着什么,想起白天的事情,又看现在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有些可怜。
温缱绻肯定的说道,“你知道我在这里,所以在这里保护我?”
“......”对方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反驳。
“算了,你不想与我说话便不说吧,我要走了,你不用守着我了,至于白天,那是我的错,本来我很期待见到那个孩子,可惜这个举措真的是让我觉得有些愚蠢了,可也不后悔,终归是见到了。”走到对方的面前,温缱绻抬眸看着夜空中繁星点点,微风吹拂着云层,让人觉得一切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至少现在心灵是平静的,所以她也将自己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
两人相识也有一段时间,对方是什么性格她心底也清楚,不善言辞却将一切都看在眼底,聪明沉稳,可这样优秀的人都逃不过自己的情感,情感面前的人不是盲目的,而是存着私心的。
所以,对于这件事也是她自己的责任,在现代,父母待她极好却不幸在她幼年离开人世,在亲戚刻薄与流言抚养长大下的她对于自己父母是极为敏感的,对于任何事情她都可以置若罔闻,唯独这个她的心平静不下来,理智也不允许她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