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做郁结于心?什么叫做毫无求生意识?”白墨泽脸色阴沉如炭,声音充满冷意,压抑着心中的狂躁。
见他上前想对闻易做什么,帝辛一把拉住了他,对着地上的人道,“闻大人,你仔细说一说公主的情况?可还有其他的办法。”
“是,王爷。”闻易吓的一哆嗦,见人被拉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起自己的心,看着帝辛道,“微臣对此也没有办法,一切都要看自己,公主自己不愿意放过自己,倒是堆积了许多心事在心中,原本此番她身体虚弱,必须静养,现在这样了,微臣……”
“这可怎么办,陛下让奴才宣公主进宫,现在公主生死未卜,杂家可怎么交代。”多泽着急的看着床上的人,心中更是郁闷和担忧不已。
帝辛看着床上苍白如鬼魅一般,仿佛那不是一个活人,若不是那胸口微微的起伏,她根本让人不觉得她的存活。
“如何才能让她醒来,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本王也要试一试。”白墨泽愤怒的挣来帝辛,走到床边看着她,慢慢俯下身抚摸着她的侧脸,在众人的目光下趴在她的耳旁说了两句话,而后慢慢起身看了一眼帝辛。
“她在你府邸遇刺,本王希望贤王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若不然,即便你和皇兄关系非常,本王不介意鱼死网破来给缱绻这丫头陪葬。”
“言王放心,公主这件事情,本王不需要你提醒,也要将人抓到公主面前。”
“这样最好,缱绻手中玉佩可在你那里。”白墨泽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望向多泽时,嘴里询问道。
“在,只不过,这块玉佩本王觉得有些眼熟,公主从歹人身上拿下,为了确认,本王已经让人去清洗了。”
“很好,稍后就请贤王将东西拿给本王,本王要请皇兄彻查此事,多泽便一起吧。”
多泽,“是,言王。”
此时门口传来了望及的身影,帝辛看了他们一眼,大步朝着门口走去,两人站在走廊上,帝辛双手背于身后,冷漠的问道,“如何?”
“王爷,那人是个高手,我们跟丢了。”
“继续找,本王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本王府邸行刺,若要反抗,就地格杀。”
“是,王爷。”多泽在两人说完后缓缓走来,望及朝一旁望去刚好看到他,低声呢喃,“王爷。”
帝辛转身,白墨泽也恰好走出来,多泽走到两人面前,无奈的俯身行礼道,“王爷,杂家要回去回禀陛下公主的事情,公主近日就要劳烦王爷照顾了,陛下若是知道公主遇到此事,恐怕也十分担忧。”
帝辛沉重的答道,“这次事情,是本王的过错,公主醒来,本王会向她请罪,陛下那边本王也会给他一个交代。”
“好,这件事情王爷也不想,杂家会将前因后果告诉陛下,陛下会谅解的。”
“有劳。”
多泽在帝辛回答,点了点头,愁眉苦脸的转身离开。
白墨泽看着离开多泽的背影,收回目光,“帝辛,这就是本王信任你,把她放在你这里,而你给本王的回报?”
帝辛,“本王无话可说,言王爷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恕本王不多留了。”
说完,帝辛朝着温缱绻的屋子走去,跨过门槛时停了一下,歪头沉思,语气平淡,“王爷若是无事,便想办法如何唤醒公主吧。”
白墨泽身形一僵,看着离开.进.去屋子里的身影,眸色深邃微眯,沉默的停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回来的帝辛看着床上的人,低沉的对着闻易道,“闻大人,公主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闻易摇了摇头,“唉……王爷恕罪……”
“这事与闻大人无关,是本王疏忽,公主的身体还要劳烦你开一些药。”
“那是自然,公主失血严重,身子也不适合大补,以免出现其他症状,当下之际需要一株灵药来吊着公主的命。”
见闻易一脸为难,帝辛低沉的声音隐隐有些疑惑和冲动,“到底是什么?”
“归七仙灵草。”
“进贡的灵药。”帝辛呢喃。
闻易叹气,“不错,之前已经用给后宫贵人了,已经没有剩下的了,需的去采摘,可时间……”
看着帝辛沉默,闻易心也沉下谷底,这件事情根本是不可能完成,公主现在这样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他自己这次也怕是会随着公主的离去也一起陪葬吧。
“本王知道了,多谢闻太医。”
“这是身为太医的职责,王爷不必如此。”
“恩,下去吧,本王在这里陪一陪公主,顺便看看情况。”
闻易拱手,缓缓退了下去。
等人离开,帝辛一袭白衣身形一下子变的颓然,脸上浮现出了哀伤,每走一步都仿佛脚上有千斤巨石。
床上的人胸口微微起伏,苍白近乎透明的脸上平静而又宛如一个破碎的娃娃一样毫无生机。
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已经走到床边,帝辛缓缓的坐下,那双面对温缱绻时深沉的眸子现在仿佛一个澄澈的孩子一般,无助的看着床上的人,修长指节分明的手伸到空气中,往前一点便可以抓住她的手,却在要触碰她时一下子收回来,仿佛只要触碰到对方,对方就会消失在他眼前一样。
隐忍许久,帝辛缓缓的趴在枕头边上,与她同睡一张枕头,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鼻腔里全是药的苦涩香味,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那句要守着他,站在他这边的画面。
不知不觉,帝辛感觉自己眼角微热,有什么东西顺着流下,嘴角轻扬,一抹可笑的自嘲无声的在脸上闪过。
“臭丫头,说了要站在本王这边,如今可算不守信用。”
帝辛轻笑,侧身慢慢仰躺,重重的吁了一口气,眼眸看着床顶,静静的在脑海里想着她与他相见相识的情景。
……
沉睡中醒来的温缱绻,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腹部,发现并无任何不适,呆愣了片刻,才发现四周有所不同,和她平日说看到极为不同,却又极为熟悉。
熟悉的车鸣声,往来的人群,看似和她离开时不同,真真切切却是现代,她所在的时代。
只不过这些人的穿着好像是她小时候所见,人人穿的衣服是五颜六色的格子衫,下面是牛仔裤,有些男人穿着老旧款式的蓝色大衣,颇有一股革命老干部的架势。
但另一股不安的情绪同时也涌了上来,让温缱绻不由自主的跪在了所在的草坪之上,双手撑着地面惊恐的回想。
之前她不是受伤了吗?为什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以前的时间里,难道一切是她做的梦吗?
松手坐在地上,下意识的温缱绻想掐一掐自己,可手放在胳膊上最终停了下来,苦笑道,“自己是傻了吗?明明感觉不到疼才是。”
当下最重要的是找人问清楚,现在是什么年月,难道自己被人不小心捅死,导致二次穿越了不成,这.狗.屎.运……
慢慢的镇静下来的温缱绻思考一下,颓然是没有用的,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周围的情况。
思及此温缱绻走到道路上,伸出手想拉一个路人,手却一下子穿过了对方的身体,温缱绻一下子呆愣在原地,将手慢慢的收回,手心对着自己发呆。
突然,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路人有人边走边指指点点的说着些什么,温缱绻从震惊中回神,疑惑的转身,让她看到了更加诡异的事情。
“那个孩子…”
记忆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那道充满尖酸刻薄带着刺的声音响起,“温缱绻,你现在在我们家,你还以为是在自己家吗?和外人说别当外人家,你就真的把自己当回事情了。”
小小的温缱绻,一脸稚嫩,七岁呆萌的面孔上浮现出惊恐害怕的看着她,不停的摇头,“姑姑,缱绻……”
话还没有说完,被叫做姑姑的妇女使力的拉过她,在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的掐了几下,幽怨的脸上慢慢浮现了一丝.快.意,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仿佛得到了报仇似的。
女人拉着…准确点来说,是扯着小温缱绻的后领,半托半拉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站在一旁的温缱绻脸上虚假的笑意慢慢的落下,乌黑的眸子变得无神,静默的看着这一幕。
原来,那便是曾经的自己……
看着路过的人,仿佛在看笑话故事一样看着刚才的那一幕,有笑着的,有离的远远的等等。
回想这年,自己在父母离世时到现在已经有一年了,在亲戚家里,他们不愿意见她的便留下了一些生活费给姑姑。
说来也奇怪,众人与父母的关系很好,如今却好似病毒一样避而不见,姑姑明明很厌恶讨厌她,却不听从别人的意见,没有将她送去孤儿院,明明不喜她上学,却偏偏将她上学的每一所学校都选择好了。
回神后,温缱绻大步跟了上去,没有丝毫犹豫,现在的自己已然像一个幽灵似的,任何人都看不见倒是让她可以去弄清楚曾经的一些疑惑,和一些她至今都还在牵挂的事情。
离去的温缱绻没有发现,她站过的地方,在她离开后无风而飞来,落了一地的银杏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