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院内,竹屋后的空地。
即墨非白擦拭了一下额上的汗渍,走到一旁的木桌,伸出手倒了一杯谁,一口饮下这一夜都没有时间喝的水。
目光却落在阵法中的温缱绻,脚上和手上绑着绳子,双手垂在膝盖上,白皙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气,嘴角紧紧呡着,有一丝血迹流出,但已经干涸。
四周点着灯盏围绕着温缱绻,火光微弱,周围有符咒加持。
天空阴沉翻腾的乌云在即墨非白离开做法的桌子时已经渐渐散开,耳边轰鸣的雷声渐渐变小。
垂放在膝盖的手指微动,指尖的血迹也已经止住,手指垂下的位置,仿佛是被什么顺着牵引着自然而然染红成字形。
嘤咛声若有若无,即墨非白放下茶杯朝着温缱绻走去,扶着她的身子,看着她颤抖的睫毛眼睛慢慢睁开。
关心的声音才响起,“如何?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温缱绻抬眸,侧头看着他,“没有,如何了。”
即墨非白立马明白她指的什么事情,点了点头。
“成了,只是你的身体虚弱,这番又流了一些血,身体未好,需要多加修养,以你目前的身体恐怕不适合做那件事情。”
温缱绻眼中划过一丝钝痛,沉默的垂下眸子,有些沉重道,“需要多久。”
“等你伤好位置方能考虑。”说完这句话,即墨非白觉得有些不妥,又补了一句,“凡是都是需要时间,若自身都没有好好调养,根本不可能完成什么事情。”
“也是。”温缱绻无奈的点头。
“那便好,我扶你出去。”
“好。”
即墨非白没有说什么,直接扶起了她坐在轮椅上,朝着前院方向推去。
尚书府里,帐房内。
尚书夫人非烟白皙的手指翻动着帐册,脸上挂着不屑,翻着翻着她目光看向二小姐史青。
“怎么又来拿钱?你真当自己是小姐了,嘛着不觉得害.臊.吗?”
居然敢和她女儿争在公主面前的机会,以此来博得老爷喜爱,简直就是妄想。
史青垂着头安安静静的听着她训斥,不安搅动的手指还是泄露了她心底的恐怕和害怕。
“真是和你那个娘亲一样让人觉得厌烦,真不知道你那个不.要.脸的娘亲是如何有脸呆在尚书府的。”
史青听到她的话,心中顿时一股怨气和愤怒涌上来,握着双手抬起头看着她道,“夫人,我娘亲是陛下赐下给爹的,陛下曾言,让我娘亲作为平妻,嫁给爹后,娘亲怕夫人心中不满才会配合爹一直居于妾室,夫人现在这话恐怕被人听到会惹人非议吧。”
话落,一声响亮的耳光响彻屋内,史青震惊的捂着自己的脸颊,委屈的流下了眼泪。
她只不过说了事实,难道说出来也有错吗?
“放肆,你小小妾室之女居然敢威胁我,罚你三天不许吃饭,三个月没有银子,包括那个不.要.脸的娘亲。”
史青瞪着她。
非烟怒吼道,“看什么看,快滚,再呆在这里,本夫人打死你。”
史青听到她的话后,心中酸涩委屈,却也不得不遵从她的话,她已经连累自己的娘亲了,娘亲现在还是别人的妾室,她做一些什么也只是让她更加为难。
老实走出去后,史青就听到屋内一阵砸东西的声音,大步向前跑去后,看着四周没有人,她缓缓蹲下哭了起来。
另一边,帝辛下朝后,在大门后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望及看见他回来,急忙上前,“王爷,怎么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帝辛揉着肩膀的手缓缓听了下来,沉思的看着某处片刻,低沉的说道,“王府里有什么好的药材,选一些送去城郊竹林吧。”
望及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看着帝辛俊美的侧脸,眼前人如墨的眸子带着一丝迷离。
肯定的声音响起,“王爷是想送去给公主?”
“她因为在王府受伤,本王不想欠人人情。”
望及听着他的解释,额头滑下一堆黑线,心中默默吐槽,自己曾经也在王府受伤,怎么不见你上心。
试探的望及询问道,“王爷,其实你对公主是不是有些好感。”
帝辛停下脚步,侧头看着他,沉默不言,但一身冷峻的气息已经让人心中有了答案。
望及不怕死的咽了咽口水,“既然王爷没有好感,你便应该如平时一样,不管他人死活才是。”
因王爷而受伤的人不止公主,起码可以堆满贤王府,贤王府面积又是所有王府中最大的,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有过愧疚。
“望及,你逾越了。”
冷漠的声音让望及不由的心中一紧,浑身一股寒冰之气涌上头顶,急忙拱手解释道,“王爷恕罪,属下绝无其他意思,只是觉得公主那日之话并无不妥,公主这样的性子,确实不怎么像陛下,准确一点来说,有点不像这个世界的女子。”
帝辛,“你也如此觉得?”
“难不成王爷早就知道了。”
“恩。”
“王爷英明,但公主如果印证我们的猜测,那她对王爷那特殊的情况又是为什么,难不成和陛下一样,对王爷你的……”
话还没有说完,帝辛一个眼神瞪过去让他立马将后半句的美.色.收了回去。
望及嘴角抽搐,不让他说还自我不承认,明明就是对别人有感情。
耳旁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望及的幻想,“不可能,她和他不一样,绝对不同。”
两次强调让望及嘴角的抽搐根本就没有停过,他一直就好奇一件事情,他们王爷是如何知道公主不喜爱美.色.的,整个墨泽对他们王爷的容颜可都是垂涎三尺。
怕他不信,帝辛继续强调,“本王才不相信她是如此肤浅之人。”
“属下明白。”
“那便好,别忘了你把东西送过去。”
“为何王爷不去?”
“她……”
“?”
帝辛看着望及等待下文的八卦神情,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什么时候由你来质问本王的决定了。”
“这……王爷恕罪,属下这就去办。”望及被帝辛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给吓了一跳,看他神情有些生气了,立马遁走道。
“恩。”
望着离去的背影,帝辛高深的缩了缩瞳孔,他怎么会给别人嘲笑他的机会,也怎么会说他被人嫌弃了。
她不见他等于嫌弃他。
这个想法涌.入.脑海一下子就让帝辛烦躁不已。
不行,决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得做点什么才行。
韩国国都。
繁华的都城里人来人往,两旁的店家和小摊贩叫卖声络绎不绝,每走几步就能听到看到一种新的景致。
一处金碧辉煌的青楼,门外不似其他的青楼没有任何的喊声,进去消遣的人却一个接着一个。
屋子里的女子娇容美丽,美的各有千秋,身段更是柔软的举着扇子在大厅里走着,有些是独自一人,有些是一男一女。
屋内装潢空旷而不失华丽格调,进去后首先见到除了宽阔便是同样楼顶的阶梯,大厅内纱幔垂在四周,飘飘飞起,宛如女子秀美身段一般,凭添了几分魅惑,让人心生几股旖旎。
环环绕绕直到楼顶,这一层更是寂静无声,仿佛根本看不出来会是一个青楼场所,耳旁偶尔会有若有若无的的谈话声。
最边沿的包间内,一男子身着华丽紫色长袍,紫色发带个披散的墨发随着他的半躺垂在地上,一手撑着头部,一手中握着一卷竹简,袖口边沿的一抹白色将竹简尾部覆盖,面前的矮桌上放着一杯隐隐冒着烟气的茶杯。
桌子的右侧跪坐着一个不到十五的少年,身着浅蓝宽袖长袍,发髻由一根木棍挽起,澄净乌黑的眸子斜视嫌弃的看着躺着的人,白皙的脸上确实平平淡淡。
半躺着的年轻男子,俊美柔和的脸皱了皱,抬眸看着少年片刻,尴尬的笑着道,“洛言可是胸中有什么难言之隐?”
白洛言收回目光,还未开口,门就被推开,一粉衣女子扭着腰肢,衣着暴露的走进来,将门关上后,朝着他们走来,脚步声在屋子里极响。
“公子,你心中明白又何必让洛言说出来。”
男人看着白洛言的侧脸,沉思深意的不知在想什么,突然,白洛言似笑非笑的转过头,“公子可是想好了,这次出使墨泽恐怕不是单单缔结两国友好,再则皇宫多番失窃,公子若是不能处理好此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抽.身。”
闻言,男人丢掉手中的竹简,仰面双手放在脑后,俊美的脸上浮现一丝忧愁,眼中确实稳.操.胜券。
平躺的姿势也将他的身影拉的修长,浑身透着一股自信之气。
白洛言见他这模样,挑了挑眉,“公子如今这样恐怕是有了对策,只是最近仿佛有人在调查公子。”
“不错,我身为父皇九子,却不得他重视,如今有人却调查我,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其他事情,来着的用意倒是真的让我感兴趣。”
“洛言猜测,和皇宫里的人无关。”
粉衣女子此时捂嘴轻笑,“看来这位跟踪的人倒是一个奇人,居然让一个丞相之孙和韩王九子韩久时如此烦恼。”
两人闻言,相视而笑,眼中深意谁也没有说出来,彼此默契的将有些事情留在了心底。